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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拜拜[穿書]在線閱讀 - 第221節(jié)

第221節(jié)

    章枕的拐杖大逆不道地飛了過?去。

    換做幾個月前,戚以潦能輕松抓住,或者躲開,現(xiàn)在的他不行,肢體的靈敏度不協(xié)調(diào),腦速也不穩(wěn),他的鼻梁挨了一下。

    劇痛襲來,差點(diǎn)骨折。

    章枕緊張地單腿蹦過?去:“三哥,你沒?事吧?”

    戚以潦捂著鼻梁,疼得?不想開口。

    “完了,白白最喜歡你的鼻子了,”章枕一邊給醫(yī)生打電話,一邊嘀咕,“千萬不能壞啊?!?/br>
    戚以潦的面部漆黑。

    “三哥,我這腿傷養(yǎng)得?慢,暫時都不能給你辦事,你把?戚淮叫回來吧?!闭抡頀炝穗娫捳f,“你昏迷的這段時間,他沒?出?過?差錯?!?/br>
    “我得?回我那了,白白在呢,我怕他想不開?!闭抡砗紒y想,憂心忡忡。

    戚以潦一只手?jǐn)n在受傷的鼻梁上面,一只手?jǐn)[了一下:“趕緊走?!?/br>
    章枕盯著三哥看?了半天,三哥的時間跟他們不一樣,是?四?年前的,不到三十歲。

    他這時很明顯地感覺到,四?年前的三哥比四?年后要年輕。

    心態(tài)上。

    現(xiàn)在仔細(xì)想想,三哥從里到外都疲的狀態(tài),是?三年前開始有的,好像沒?有預(yù)兆。

    章枕至今都不明白三哥遭遇了什么。

    .

    雨勢變小,章枕回到他在朗櫟的公?寓,進(jìn)門前還在做表情管理,想著怎么開導(dǎo)他弟,哪知他開門進(jìn)去,入耳的是?嘻嘻哈哈的喜劇聲。他穿過?玄關(guān)那的鞋柜左拐,一眼就看?見他弟在沙發(fā)上嗑瓜子看?電視。

    章枕:“……”

    “你怎么在這?”茭白齒間叼著一顆瓜子抬頭?。

    “我不放心你,回來看?看??!闭抡碇艄者^?去,眼角掃掃茶幾上的一堆零食,不禁松口氣,能吃就好。

    茭白咔嚓磕開瓜子:“我又不是?小孩子,有什么不放心的?!?/br>
    章枕一個勁地瞅他,斟酌著說:“白白,三哥現(xiàn)在等于是?重活一世,上一世的一切他還沒?完全接收,要等一等?!?/br>
    茭白的臉上是?電視屏的光,襯得?他既生動?又壓抑。

    “我問了戚大,三哥的潔癖沒?變,他不會……”章枕話沒?說完,嘴里就被塞了一塊旺旺雪餅,他邊吃邊說,“你別嫌我啰嗦。我是?怕你傷心,失望。”然后放棄。

    茭白把?袋子里剩下的雪餅撈出?來,咔嗞啃起?來,他不是?古早戀愛腦,不會為?此天崩地裂,要死要活,歇斯底里痛不欲生。

    愛情原先不在他的人生規(guī)劃里,后來它來了,他考察了它的力度,覺得?還蠻硬的,那就迎上去吧。于是?他迎了上去。

    對?茭白來說,他的生命是?否燦爛,活著有無意義,不是?只能通過?愛情來判斷,不存在的。

    他就是?氣,氣這世界背景。

    來這兒后,他洗了個熱水澡,吃飽喝足,聽雨看?電影,心情好多了。

    去年在拍賣場,精靈出?場,戚以潦露出?異常,那時候茭白就嗅到了狗血,早有預(yù)料。

    一年多過?去,他快忘了,它還是?來了。

    不對?,是?終于來了。

    茭白的理智一回來,就慶幸這瓢狗血是?在他完成任務(wù)前潑下來的,而不是?完成任務(wù)后,因?yàn)?他一旦完成任務(wù),他在戚以潦那就是?個……太慘了,戚以潦慘,他也慘,還有章枕,都慘,打住打住,到那時候再想辦法,自己選的他媽玻璃渣路,跪著走。

    現(xiàn)在就考慮眼下的。

    之前在科研院,他想知道他的自信,加上戚以潦的堅(jiān)持,能不能從天命帶來的狗血里存活下來。試試吧,都試試,對?他,對?戚以潦都是?。

    就當(dāng)是?一場考驗(yàn),一個歷練吧。

    茭白看?賬號列表,戚以潦頭?像上的白花消失了。

    活著是?基礎(chǔ)。

    戚以潦已經(jīng)活了,就看?他這邊了。

    茭白給章枕剝橘子,他得?找個時間想辦法聯(lián)系上沈而銨,那小子怎么還不進(jìn)組,能不能利索點(diǎn)。還有郁嶺跟戚以潦,都快點(diǎn)兒啊。

    .

    接近凌晨的時候,科研院的車開進(jìn)蘭墨府。

    戚院長?去了后院,沒?燒完的紙錢到處亂飛,有幾塊飛到她頭?上,身上,被她一一撥掉,她的平跟皮鞋踩著茂密草植,往火光那走去。

    她那正在燒紙的弟弟處在初生期,但嬰兒會慢慢長?大,他是?很快。

    有多快呢,生長?階段只有七十二小時。

    他是?下午兩點(diǎn)多醒的,現(xiàn)在是?夜里十一點(diǎn)半多,已經(jīng)過?了九個小時,他離生長?期的結(jié)束越近,就越穩(wěn)定,這個時間比一小時前穩(wěn)定,一小時前比兩小時前穩(wěn)定……各個方面都是?。

    等到他的生長?期結(jié)束,她費(fèi)心的引導(dǎo)就沒?用了。

    他還是?會做一個專情種。

    戚家的男人,要么無情,要么濫情,專情是?什么東西?搞笑。

    不是?不知道自己壽命不長?,卻為?了所謂的愛情,糟蹋身體,壓縮壽命,命都不要,簡直可悲。

    引導(dǎo)的過?程明明很順利,他竟然到現(xiàn)在都還沒?碰小靈,那個茭白對?他下的蠱在抵抗。

    蠱究竟釘在了哪個位置,這么難覆蓋。

    本?能,和真我,誰贏。

    那些她熟悉的戚家男人,都是?“本?能”贏了,現(xiàn)任家主繼承了戚家的優(yōu)良基因和遺傳病,理應(yīng)做出?相同?的選擇才是?。

    “阿潦?!逼菰洪L?走過?去。

    戚以潦坐在地上,把?一捆紙錢全抖進(jìn)去,火蛇卷著灰燼往他蓋著紗布的鼻梁上纏,他退開些,“剩下的你燒?!?/br>
    戚院長?松垮的眼皮一抽,她僵硬地?zé)藥讖埣?,突然抬頭?瞪著墓碑上的照片。

    那照片泛黃模糊,上面的人卻是?燒成灰都忘不掉。

    她的父親。

    一個披著貴族皮的垃圾。

    “二姐,父親在等你?!逼菀粤实脑捖晩A在風(fēng)里,語調(diào)溫柔得?讓人毛骨悚然,像地獄上來的鬼差。

    戚院長?干咽了一口唾沫,她把?眼鏡摘下來丟一邊,在科研室沾上藥水味的雙手插進(jìn)短而濃密的頭?發(fā)里:“算計(jì)你是?我不對?,我也是?為?了你好?!?/br>
    “整個戚家就你和他一樣幸運(yùn),你們都遇到了老天爺賜予的解藥,”她把?嚼爛了的臺詞倒出?來,“我們兄弟姐妹那么多,如果不是?你為?了上位,制造誘因讓他們發(fā)病,他們都還活著,戚家不會這么冷清?!?/br>
    戚以潦摩挲虎口的薄繭,為?了上位?他不過?是?奪走別人手里的刀自衛(wèi)。

    “有了小靈,你的子嗣也會很多,”戚院長?指了指被火光照亮的墓碑,誠懇道,“說不定你比他更走運(yùn),能兒孫滿堂,成為?戚家的一個奇跡,光宗耀祖,多好?!?/br>
    戚以潦蹲下來:“你恨這墳?zāi)估锏娜耍伪蒯槍?我?”

    “二姐,”他把?她的十指從頭?發(fā)里撈出?來,將她凌亂的發(fā)絲理了理,手掌往下移,掐住了她的脖子,無奈地嘆息,“你給我本?來就一團(tuán)糟的生活添了大麻煩?!?/br>
    戚院長?的呼吸變得?困難,眼皮往上翻,突出?的眼白長?出?根根血絲。她用自身做了很多次實(shí)驗(yàn),歷經(jīng)千辛萬苦生下一個孩子,健健康康的,沒?有戚家痕跡的孩子,然而她最后還是?擺脫不了基因里的扭曲因子,要不是?長?期服藥讓她成了半個藥人,誤打誤撞地壓住了病情,她已經(jīng)埋在了這里。

    智力的分值被檢測出?來后,那個名義上稱作父親的人,把?她往所謂的特殊基因人床上送,拿她做實(shí)驗(yàn)。

    弟弟比她小十幾歲,吃的苦跟她吃的不是?一個性質(zhì)。

    她恨啊。

    戚家不能走向滅亡,這個病態(tài)的家族,必須走下去。

    她無所謂了。

    活到中年,差不多了。

    戚院長?放棄掙扎,等待死亡的來臨。

    脖子上的力道卻一松,她本?能地大口大口喘氣,不停把?氧氣往肺腑里塞。

    還是?想活。

    可以活,誰會想死?

    火盆里的紙錢燒成了灰,風(fēng)一吹,洋洋灑灑,落了血緣親情殆盡的姐弟兩一身。

    一座座墓碑都在看?著他們,漠視,又自嘲。

    戚以潦拿出?帕子,慢條斯理地擦著手指:“科研院的工作繁重,你歲數(shù)大了,力不從心,別干了,我給你選了個地方養(yǎng)老?!?/br>
    戚院長?的咳嗽聲卡在了刺痛的嗓子里,她這是?一輩子都別想再回西城,回到自己熱愛的工作崗位上面。

    不過?,她以為?這個人會挖個坑,把?她埋了。

    “二姐,我掌管戚家后就隨和了,你忘了嗎?”戚以潦直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她,溫煦道,“我就算失憶了,也還是?老樣子?!?/br>
    戚院長?想起?他上位那一路,墳場增添新墳的速度,渾身發(fā)冷。

    現(xiàn)在的他很不穩(wěn)定,太危險。

    剛才他肯定有一瞬間是?真的想掐斷她的脖子。

    是?“克制”二字救下了她。她瀕臨窒息的時候,隱約聽見他在呢喃那兩個字,吐息陰沉,泛著腐爛的意味。

    盡管如此,戚院長?還是?冒死喊出?聲:“為?什么不順從本?能?”

    戚以潦腳步不停,臟帕子被他碾在腳下。

    “順從了,你就舒服了,何必抵抗?你不是?都忘了那個茭白了嗎,你的堅(jiān)持沒?有意義!”戚院長?的喘氣聲猶如殘破風(fēng)箱,那么大個誘餌塞到了嘴邊,張個嘴就能吃到,為?什么不吃?

    你們不是?父子嗎?相貌是?一個模子刻出?來,智力測試也一個分值,被戚家人認(rèn)同?最為?相似的父子。

    “阿潦,你要讓柳姨白死嗎?”戚院長?大喊。

    回應(yīng)她的是?一陣厲鬼凄叫般的風(fēng)聲。

    戚院長?看?了眼墓碑,她痙攣著手指抓起?火盆,用力砸了上去。

    .

    古堡里亮如白晝,每條長?廊,每一層都是?燈火通明。

    戚以潦一路走,一路控制心神,唇齒間溢出?一聲聲的“克制”。

    戚大輕手輕腳過?來匯報:“戚爺,監(jiān)控修復(fù)好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