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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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了起來。 第85章 章枕看見三哥把白白往屋里抱, 他咳了兩聲,撈起輪椅跟上去。隔著點距離。 白白出院那天和郁嶺通電話,章枕就在邊上, 他聽到白白拒絕郁嶺,還是二次拒絕并提醒強調(diào)。 可見白白的愛情觀很明清, 沒有半分渾濁。 不喜歡就要表明自己的態(tài)度,那才是給予對方的最大尊重。 至于曖昧, 那是建立在喜歡的基礎(chǔ)上。 朦朧的那條線,一定是系在兩個互有心意的人手指上面。 否則是系不上去的。 章枕和趴在三哥肩頭的白白對視, 他沒盯著不放, 而是當(dāng)作無意間瞥過去的那樣,對視一眼過后就抬抬眼皮往上空看,免得他弟害羞。 但顯然是他想多了。 他弟也跟著他看天空,見沒什么就趴了回去,裹著毛線帽的腦袋一歪,帽子上的大茸球蹭到三哥耳廓。 章枕記得在怎么跟白白相處這個問題上, 三哥告訴他說, 白白想要什么,就給什么。 三哥知道白白追求的是哪些東西。 雖然章枕有時候都并不清楚白白的想法, 觸不到他的世界, 時近時遠, 但不管怎么說,這也算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吧。 章枕什么都不求。 只希望三哥保重好自己的身體,和他一起看著白白完成學(xué)業(yè), 夢想成真。 . “聰明人的愛情啊,是一場豪賭,也是一場探戈, 你來我往勢均力敵,火花四濺酣暢淋漓?!逼荻プ〔逶谘┑乩锏蔫F鍬,略帶羞澀地裝了個逼。 章枕后退兩步,站在他旁邊:“哪聽來的?” “微信給我推送的雞湯文學(xué)?!逼荻癫诘恼菩脑阼F鍬上搓兩下,嘿嘿笑。 章枕:“……” “枕哥,我覺得你可以不用在這件事上太cao心,緣分這東西,要走誰也留不住,要留誰也趕不走。他們都不急,咱也別替人急了。”戚二嘆氣,他這老大是還不到三十歲的大美人,西城出了名的美貌,還有人一擲千金只為了被他打一拳?,F(xiàn)在卻跟個老頭子似的,成天擰著眉毛,眉間的“川”字都跟刻上去一樣,又苦又喪。 章枕哼了聲:“他又不是你弟。” “那你要棒打鴛鴦?”戚二撞他肩膀。 章枕心說,我在給鴛鴦搭窩。 “我鏟雪去了?!逼荻弥F鍬甩兩下,將上面的殘雪甩下來,他見老大提著輪椅就往戚爺那走,步子邁得很大,忙喊,“枕哥,你這會過去是不是不太……” “合適”兩字還沒抖進風(fēng)里,他老大已經(jīng)攔住了戚爺。 好家伙,戚二吸口氣,大舅子就是有底氣。 “三哥,白白穿的多,羽絨服又蓬,不好抱,還是把他放下來吧?!闭隆だ细赣H·枕把輪椅往地上一放。 一副結(jié)婚前摟摟抱抱像什么樣子的傳統(tǒng)家長,證呢,把證拿出來,隨便你們。 戚以潦跟章枕四目相視,他動了下眉頭:“小白?!?/br> 茭白出了一身汗,衣物里是濕的,他被戚以潦抱住,抱起來的那一刻,張開的毛孔猶如被掃過電弧,手腳都有點麻。 短暫的耳鳴之后,茭白就想下來,但他虛脫了沒勁,掙脫的力道跟幅度顯得像撓癢,也像他媽的調(diào)情。 關(guān)鍵是,他的腿沒搭上去,是垂放的,膝蓋會隨著戚以潦的走動,一下一下撞上金屬欄桿。 兜里鑰匙扣上的小鑰匙像是在自動發(fā)熱,燙到了他。 戚以潦腳步平穩(wěn),氣息也沒變化。 貓對茭白叫。 茭白干脆趴在戚以潦肩部,腿張開些抬起來,掛在他身上,不動了。 冬天的衣服厚,茭白穿的更是厚中之厚,從頭裹到腳,肢體無法摩擦,他便從自我蒸熟的狀態(tài)里抽離,慢慢放松了下來。 這會兒茭白在想齊霜的死,梁棟的仇,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沒聽到章枕跟戚以潦的話。 “在我懷里都能走神?!逼菀粤室恢皇值幕⒖诳ㄔ谀贻p人腰部,一只手貼上他的羽絨服,沿著他模糊的脊椎線條上移,指尖挑開圍在他腦后的幾圈圍巾,探入。指腹捻上他暖和的后頸。 茭白被捻的那塊皮起了層疙瘩,他后仰身子,腦袋從戚以潦肩頭離開,口罩里冒出他的疑問:“干嘛?” “要叔叔抱,還是坐輪椅?”戚以潦低頭看年輕人,額發(fā)抵上他的毛帽。 茭白往后瞧了瞧冷冰冰的輪椅,又看不遠處的大廳,那里面的暖氣在召喚他,于是他做了最明智也最舒坦的選擇:“懶得下來了,等我進屋再坐輪椅?!?/br> 有小雪花飄下來,飛啊飛,飛到了茭白的深紫色帽子上面。 又要下雪了。 章枕把輪椅拉開,戚以潦抱著茭白繼續(xù)往前走。 . 去年的小年夜,茭白在船上的貨艙里,周圍烏漆抹黑,腳下?lián)u晃顛簸,空氣里除了海腥氣,就是他嘔吐物的味道。 齊子摯扒了他的羽絨服,用小刀劃破他的毛衣,刀刃抵上他脖子,把他壓在貨箱上發(fā)瘋。 禮玨在狗血的精華處醒來,哭喊無助迷茫三連拍。 今年的這一天,茭白被康復(fù)理療師伺候著泡了一小時藥浴,又給他全身按捏敲打一通,他趴在按摩床上,舒服的腳丫子都蜷起來了。 茭白穿好浴袍,趴著刷醫(yī)科大論壇,他不能留言,評論也只能看一點點。 因為要注冊認證。 注冊的話,賬號是學(xué)生號,他休學(xué)了,沒去報道。 茭白在論壇感受醫(yī)學(xué)生們的日常,基本就是六個字:背背背,哭哭哭。 帖子都濕得滴水。 茭白無所畏懼,他把醫(yī)生當(dāng)成自己的夢想,不是有什么懸壺濟世的目標,就是喜歡白大褂,對臨床有興趣。 美化點則是,喜歡見證渺小生命和命運斗爭。 “白白!”章枕拿著手機進來,他在和長寧孤兒院的院長開視頻。 院長感謝章枕又捐一批物資,還想見見他兒時的小玩伴。 茭白露了個臉,提前祝院長過年好。 “過年好過年好。”院長戴著老花鏡,手里舉著前幾天因為建房翻騰出的合照。 她一會看茭白,一會看照片上抱著章枕腿的小胖子,半天親切和藹地感慨一句:“眼睛沒變化,小狗眼,頂可愛?!?/br> 茭白:“……” 院長口中說的,章枕失而復(fù)得,尤為珍惜的玩伴是原主王初秋,不是茭白,他沒有那段記憶,關(guān)于幼年的歲月,他們無法共通。 茭白對章枕的情感認可,是他自身處出來的。 當(dāng)然,章枕尋回失去的記憶以后,給他的關(guān)照守護,都源于兒時的那一場“生死相依”。 據(jù)章枕說,那時候他十多歲年少無知,一心想逃出孤兒院飛往大世界,結(jié)果受傷了,肚子破了個洞,小伙伴沒有嚇得跑掉,而是陪著他守著他,給他捂?zhèn)凇?/br> 茭白沾了原主的光,還不能說出真相。 一只來自異世界的孤魂附身在一具身體上面,這是要進科研院的。 章枕蹲在床邊和院長視頻聊天,這時的他像個大男孩,一笑一動都藏起了神經(jīng)質(zhì)的焦躁不安,他說會去孤兒院拿照片,還問孩子們的人數(shù),去的時候帶新年禮物。 茭白會在章枕看過來時,對他笑笑。 老哥,你弟不在了,我在延續(xù)他的人生,咱們湊合湊合,成不。 不成也得成。 我和他捆綁在一起了。 茭白趴上章枕的后背,被他背起來,背出去,背過長長彎彎的走廊,穿過溫暖的氣流,放在了臥室的床上。 “你先睡會,梁家那小子到了,我再喊你?!闭抡斫o茭白蓋上被子。 茭白打了個哈欠,心想年夜飯都不知道咋吃,到時候鐵定亂到家,睡個屁睡。 然而他很快就睡著了,睡得可香。 家家戶戶不是在吃年夜飯,就是準備吃年夜飯的時間點,梁棟被帶到了蘭墨府。 當(dāng)時茭白正在看戚家保鏢們搬煙花,他們一伙人激動得擠在一起,數(shù)煙花數(shù)量,一個個的挺像三歲小孩。 蘭墨府往年是不放這玩意的,今年頭一遭。 不止煙花,蘭墨府還準備了春聯(lián)!等三十那天貼! 這多喜慶啊。 過年就該這么喜慶。感謝白少讓他們盼來了像樣的年味。 茭白從大家伙身上感受到的好心情,全被梁棟的出現(xiàn)給趕走了,他從躺椅里起來一點,說了句:“來了啊。” 梁棟才出院,他穿棉衣跟牛仔褲,腳上一雙運動鞋,鼻梁部位有道疤,很瘦,凹陷的臉頰發(fā)黃。 此時的他,跟去年熙園那次又不一樣。那時候他痛失所有至親,整個人臟亂憔悴,神經(jīng)衰弱,眼睛呆滯無神,世界白茫一片,現(xiàn)在他像一團火,靈魂都在燃燒。 那火種是仇恨。 “坐吧,我們邊吃邊說?!避缀傲簵?。 梁棟沒動。 去年他的頭發(fā)只是摻白,今年幾乎全白,他還不到二十歲。已經(jīng)跨過了許多人一生都碰不到的刀山火海。 “去年你不是說,我?guī)湍惆寻缸又貑?,等你出來了,你就會報答我嗎,吃個飯都不行?”茭白按著躺椅扶手,一點點站起來。 梁棟的喉結(jié)滑了一下,過去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