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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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狗唇邊翹起來的弧度十分清晰,可他線條圓軟的眉眼間卻是一片抑郁, 這兩者帶來的沖突撞上了沈寄的下腹, 他喑啞道:“說話?!?/br> 茭白的雙眼撩開一點,他就透過那條小縫隙, 不緊不慢地看過去。 沈寄握著筷子的手摩挲了幾下, 手里缺樣東西, 他應(yīng)該要拿個狗鏈,將對面人的脖子套起來,勒緊:“不吃了就滾。” 茭白說:“這我房間?!?/br> 沈寄聽到好笑的話一般, 喉結(jié)滾動著笑出聲,他起身,繞過桌子去向?qū)γ? 兩指掐住青年的下巴。 “尚名苑是我的,你也是我的……” 沈寄在他耳邊說,“狗。” 茭白還沒反抗,就被摁在了椅背上面,那一下疼得他大腦空白,忘了喊叫。 那混著煙草味的濕熱氣息拂過來的時候帶著令人無法抵抗的霸道,就像老虎的爪子,抓住了可憐無辜的小動物。 票然,小動物的可憐無辜只是皮相上的,它的尖齒有一定的殺傷力,四肢也有很不錯的爆發(fā)力。 沈寄撫上他的耳朵,來回磨蹭了許久才移到他的臉頰上,一下接一下,用的是給臟孩子洗臉的力道,有一點暴力。 茭白的耳朵跟臉都紅了,有種脫皮的刺痛感,他就坐著,沒給什么反應(yīng)。 這溫順樣即便是裝的,也讓沈寄無趣,他拿濕毛巾擦干凈手,又不知道哪來的火氣,扔掉毛巾拽起椅子上的人:“真不吃飯?” 茭白不鳥他。 茭白深知老東西對他的性趣起源是什么,這會他不想搞任務(wù)不想管計劃了,身體疼,心累,他想給自己放個小假。 就一小會兒,行不行?不行也得行。 . 一頓飯不歡而散。 沈寄欲求不滿地驅(qū)車去其他小情那發(fā)泄,半路他把車停靠在路旁抽了根煙,心頭亂燒的火散開了一些,他掉頭回自己的住所處理公務(wù)。 茭白在阿姨的嘮叨聲里睡著了,不知過了多久,電子音突兀地響起。 【你的好友已上線】 茭白驚醒,他快速摸到枕頭邊的遙控器開燈,房里沒人。 好友他媽的在門口。 晚飯那會不是頂著張冰渣子臉走了嗎,怎么又回尚名苑了?該不會是在別地沒盡興,想來找小辣椒,來了才想起來小辣椒換地兒了。 白跑了,不痛快了,就要發(fā)神經(jīng)? 有可能。 不工作的時候,那位的腦袋按在襠部,都用那兒思考。 門鎖突然被輕輕轉(zhuǎn)動了一下。 茭白一口氣卡到了嗓子眼,我草,狗血漫成鬼故事了?! 門并沒有被打開,門外的人似乎握住了門把手,陷入了某種怪異的遲疑境地。 茭白不信老東西會有一丁點人性,他猶豫,肯定是發(fā)現(xiàn)房里的燈亮了,奇怪里面的人怎么會在這時候醒來。 【你的好友已下線?!?/br> 走了。 茭白關(guān)掉燈,咂摸了會,回過味來。老東西說兩周后辦了他,但不代表這期間不碰他。 大半夜的都能這么猥瑣,呸。 幸好老子醒了,不然又跟在出租屋那晚一樣,一睜眼,午夜驚魂。 茭白閉上眼睛打哈欠,服務(wù)器這次沒像上次那樣延遲,提醒的挺及時,不錯不錯。 過了會兒, 【你的好友已上線。】 …… 【你的好友已下線?!?/br> …… 【你的好友已上線。】 …… 茭白:“……” 這他媽的,老東西是尿頻尿不盡,不在自己臥室的衛(wèi)生間解決,非要往他旁邊那間跑嗎,一會來他門外晃一下,還能不能讓人睡了? 茭白本想撐床坐起來,結(jié)果雙臂一軟摔下床。 “啊——” 叫聲凄慘至極,震耳欲聾。 這套房子里的另一個住戶還沒睡,就在外面,他聽見了可憐的慘叫聲,卻不慌不忙地扭開門,叼著煙站在門口。 逆著走廊壁燈的光暈,猶如從地獄過來索命勾魂的黑無常。 黑無常踏進房中,帶進來一股嗆人的煙草味。不知道抽了多少根煙。 “摔了?”沈寄明知故問,飽含不太符合他作風的低齡化惡意。 茭白的牙齒把嘴里軟rou磕破,一張口,血水就噴濺了出來,要不是沈老狗晃來晃去,他至于在這個時間點醒來?不醒過來,哪有后面的事? 從他穿進漫畫世界到現(xiàn)在,狼狽的時候幾乎都跟老家伙有關(guān)。 茭白的憤怒憋屈里混上了原主的懼怕,攪合在一起呈現(xiàn)在他病白扭曲的臉上。 生動得令人血脈僨張。 “自己摔地上了,還怪我?”沈寄踢了踢地上的小病患,煙霧成線地遮住他的面龐,看不清他的神色,“你這三根骨頭是為誰斷的,忘了?” 茭白抓他的腳背,一抓就是幾道血痕。 沈寄將人踢開,俯視他的痛苦,神情漠然,額角卻鼓起駭人的青筋。 今晚沈寄在書房忙完了準備睡了,剛躺下,讓他心口落雪的那雙眼神又浮現(xiàn)在他眼前。 緊接著,被他利用公務(wù)壓下去的邪火就不受控制地沖涌而上,瘋狂啃噬他的理性跟原則,導(dǎo)致他干出深夜開車穿過半個南城的荒唐行為。 要不是這屋里的燈亮了,他恐怕已經(jīng)穿過一片黑暗區(qū)域?qū)⑷宿粼诖采?,悶在枕頭里,解掉了自己的皮帶。 沈寄一通思緒走完,小病患依舊在地上打滾,疼成那樣了,還在用眼睛惡狠狠地瞪他。 就是這雙眼睛在作怪。 ——那里面有座海市蜃樓,四季分明。 沈寄不是涉世不深的學生崽,他這個年紀,經(jīng)歷了太多,公私上都是。因此到了這個階段,沈寄已經(jīng)隱隱意識到人生的軌道有一處地方歪了,在他毫無察覺,或是察覺到了卻沒在意的時候。 那歪掉的面積不大。 rou眼看不出來,得用放大鏡仔細找。 但就怕此時不修復(fù),那塊面積會隨著時間的推移一點一點擴大。 后患無窮。 “唔……你……你媽的……沈……沈寄……” “沈寄……” 有人敢對他直呼其名? 有。 不止這么叫他,還在他面前吐臟,咒他。 接二連三,不知死活。 一次一次地挑戰(zhàn)他的底線,晚飯那會朝他扔餐具,頂嘴,甩臉色,現(xiàn)在又找死。 膽子太大,心也夠大,貪得無厭得很。就這么想做特殊的存在。 沈寄陰寒著臉垂眼,他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腳不知何時踩上了青年的脖子。 腳沒拿開,力道卻是無意識地撤了。 茭白邊喘邊咳,他每咳一下,身子都會痙攣著抖一下,蜷縮的指甲里都是細碎的血rou。 罪他受了,但不會讓敵人全身而退。 沈寄在看自己腳背上的抓痕,有一大片,上次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跡還是小姜,對方只是撓了下他的脖子,卻差點被他弄死在床上。 “老沈,那孩子看著像一根枯黃雜碎的野草,卻有一股子違和的韌勁,剛才的他跟昨晚又有不同,變來變?nèi)サ南袢f花筒一樣,很難得不是嗎,你怎么也要花點時間照看著點?!?/br> 老友提醒的話在沈寄耳邊響起,票時他直覺好笑,一條狗罷了。 是啊,不過一條狗,牙口就是再鋒利爪子再尖,也還是狗,套根結(jié)實的狗鏈拴起來便可,無論如何都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兩周過去,不管這條狗的骨頭養(yǎng)得怎么樣,他都會利索地把事辦了。 到那時,他可能會發(fā)現(xiàn)滋味不過如此便草草結(jié)束,將人趕走。 即便與他很契合,那又如何? 他也不是頭一回碰到讓他滿意的小玩意了,安排個地方養(yǎng)著就是,早晚會膩。一月兩月,最多不過半年。 所以,只要兩周就會出結(jié)果,這個時間談不上夜長夢多。 沈寄蹲下來:“小狗,你心里很得意吧?!?/br> 茭白平躺在地上,他對上老東西的目光,沙啞又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 “能讓我對你這么有興趣,一再破例?!鄙蚣膿崦弊由系哪瞧嘧?,觸手濕滑且冷,“欲擒故縱這招玩一兩次就行,玩多了,很容易雞飛蛋打,什么都得不到?!?/br> 茭白心里很清楚,他剛才跟這個老家伙對視的時候,眼里如果露出一點害怕膽怯,那他就完了。 沈氏的掌權(quán)者所到之處都是敬畏的眼神,顫縮的肩膀,低垂的頭顱,阿諛奉承的話語。 他坐在那個位置上面,放眼望去都是看他眼色行事的人。 票一個敢直視他,敢對他放屁的人出現(xiàn)的時候,可不就一下子被吸引了嗎。屁都是“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