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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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過了幾分鐘,茭白的手里就多了個病歷本,翻開的那頁上有一大段鬼畫符,他勉強認出了其中五個字。 ——日光過敏癥。 茭白:“……” 這淺顯易懂的病讓茭白眼前一黑,一屁股跌坐在了椅子上面,牽動帶了尾椎的傷,他痙攣了幾下。 怪不得原身的膚色這么不健康。 日光性過敏,不能被太陽照到,這對喜歡到處跑的茭白來說,不亞于是把他塞進了一個無形的籠子里面。 那他接收到的原主記憶里怎么缺了這一塊?輸送過程中出了bug?要不要這么坑啊。 茭白臉色難看地打開所有抽屜,撈出一堆藥物,有擦的吃的,還有用來泡澡的,他隨意拿起一盒藥查看,過期了。 丟掉換一盒,還是過期的。 …… 這么些藥,大部分都過了保質(zhì)期,原主竟然還在用。 茭白兩手抱頭,這具身體早就垮了,有天生的因素,也有后天的原因,他要怎么修復(fù)? 先要有錢。 什么都信不過,除了錢。 茭白在一個小鐵盒里找到了一張儲蓄卡,里面還有一千出頭,他捏住卡,癱坐著一動不動。 沈寄多的是房產(chǎn),他一年到頭來沁心園的次數(shù)不超過一只手,來了也不會留下來過夜,都是走個過場就走,錢也不是他讓打的,是沈老太的人一手包辦,美名其曰是生活費,跟什么包養(yǎng)無關(guān)。 打錢的日子是每個月初一。 茭白打開手機看日歷,還有四天,到時候卡里的存款就能從四位數(shù)變成五位數(shù)了。 但五位數(shù)還是少,不能讓替原主改變命運的茭白有安全感。 “初秋!”門外響起一道清亮的聲音,伴隨著擰轉(zhuǎn)門鎖的響動,“你怎么把門反鎖了呀?” 茭白把桌上的東西全收起來,他去開門:“霜霜,你怎么過來了?” “我睡得迷迷糊糊的,聽到了外面的動靜,”齊霜穿著一套天藍色睡衣,睡眼惺忪地嘟囔,“你怎么現(xiàn)在才回來,好晚了,先生呢?跟你一塊兒回來的嗎。” 茭白看著比自己矮一點的齊霜,他是齊家的小少爺,也是沈家為沈寄挑選的另一個太太人選。 他們前后都被安排在這個園子里,一住就是兩年。 齊霜不是茭白那個賬號上的好友,不需要cao心活躍度。 茭白捏了捏齊霜rou嘟嘟的小臉。 齊霜兩眼一瞪,傻了:“初秋你,你你你……你怎么捏我???” “因為你可愛?!避仔Γ巴砩细宜??” 齊霜也笑起來,軟糯糯的,看著就甜,想讓人咬一口:“好呀?!?/br> 茭白摸他腦袋:“你先上床,我洗個澡。” “我等你一起。”齊霜揉著眼睛問他臉色怎么那么差,走路好不自然,先生是不是很難伺候。 話特別多。 茭白脫掉褲子,兩條毫無觀賞性的麻稈腿暴露在了燈光里,青了一大片的膝蓋被他周圍蒼白的膚色一襯,極為駭人。 那片淤青中間還有地方破了皮,慘不忍睹。 齊霜輕聲說:“一定很疼吧?!?/br> “是啊,很疼?!避鬃プ∩弦孪聰[,往上一撩,隨意將衣服丟到架子上,他透過鏡子打量身體,皮包骨,又瘦又干。 齊霜用手背抹眼睛:“先生怎么這么壞呢?!?/br> 茭白把門關(guān)嚴(yán)實:“霜霜,這種話你在我面前說說就算了,可不能在外面說?!?/br> “我就要說!”齊霜憤憤不平,“初秋,你就是太老實了,你看你這膝蓋,明天起來肯定都不能好好走路?!彼бТ?,水潤的眼里寫滿了擔(dān)憂,“除了膝蓋,還有哪疼,我?guī)湍憧纯??!?/br> “沒有了。”茭白抿嘴。 “你!”齊霜跺腳,“你怎么在我面前都不說真話,你清理過了嗎,不清理干凈了,會生病的?!?/br> “我不是在清理嗎?!避资Γ峙呐凝R霜起伏的青澀背部,“好了,沒事的?!?/br> 他低了低頭:“霜霜,我很累,想快點洗完澡睡覺,你能出去了嗎?” “那你洗。”齊霜抽抽鼻子,“我在外面陪你說話,我陪著你,有什么事你就喊我,千萬別撐著?!?/br> 茭白感激地對他笑了笑。 . 凌晨三四點,躺在茭白身邊的齊霜突然發(fā)出干嘔聲。 茭白被驚醒:“霜霜?” “嘔——”齊霜趴在床邊嘔吐不止。 “你怎么了?你別嚇我啊!”茭白慌忙開燈。 齊霜的臉跟脖子里布滿了大片大片的紅點,他的嘴唇發(fā)紫,喉嚨里溢出困難的呼吸聲。 茭白不知所措:“霜霜!霜霜!你哪里不舒服???!” 齊霜一撓就是一片紅,他抽搐著去抓茭白的手臂,指甲往里摳:“救……救我……” “我去喊人,你堅持??!”茭白跌撞著跑了出去。 不多時,園子里的管家跟下人全出來了,一張張掛滿褶子的老臉上露出了驚慌之色。 一團亂。 茭白站在窗邊,俯視開出園子的車輛,眼里的擔(dān)憂緊張早隱退了,他一抹臉,似笑非笑,這晚開車撞死原主的狗比就是齊霜。 齊家小少爺對黃桃過敏,聞到那味道都不行,知道這件事的人不多,恰巧看過漫畫的茭白是其中之一。 那就沒有不利用的道理。 至于茭白為什么又在緊急關(guān)頭通知管家他們,送齊霜去醫(yī)院,那是因為齊霜不能死在這時候,他死了,茭白就會作為僅剩的一塊磚被丟進沈家,成為老黃瓜沈寄的掛名太太,有個只比原身小一歲的兒子。兒子還是這部漫的主角渣攻,后期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喪心病狂程度更甚他的父親。茭白不想做他小媽。 雖然要鉆進主線的漩渦里,但茭白不愿意再被沈寄像在“締夜”那樣當(dāng)畜牲對待,他有別的計劃。 那計劃的第一步就是不搞死齊霜,給他點教訓(xùn),再…… 茭白忽地回頭。 老管家跟只鬼魅似的站在門口,他盯著茭白,猶如在看一只跳梁小丑:“我已經(jīng)給齊家打過電話了,他們很快就會上門詢問情況。” 茭白摸兩下鼻尖,嗅到了指腹上的黃桃味:“行,知道了。” 第5章 齊家來人是齊子摯。他是齊家長子,齊霜的大哥。 老管家畢恭畢敬地將人迎進門,奉上茶水:“齊總,人就要下來了,您先喝點茶?!?/br> 樓梯上的茭白有點腿軟。 從他這個角度往下看,剛好可以看清男人的發(fā)頂,短硬而利落。他下了兩三層臺階,望見男人寬厚平整的肩膀,那是凜凜沉穩(wěn)的男性線條。 茭白是天生的gay,沒開發(fā)過的0,喜歡古板剛毅的那一款,他幻想他的對象抱著他舉高高的時候,面容嚴(yán)肅,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階級仇人,卻把他舉得更高。 而樓下的齊子摯剛好是那個屬性。 茭白看《斷翅》期間,拍下他的畫洗出來,供在書桌上當(dāng)了月男友。 現(xiàn)在嘛, 茭白下了樓,眼睛直直地看著男人挺括而威嚴(yán)的正裝,腦中是作者筆下的幾格畫,分別是他塊壘分明的腹肌…… 現(xiàn)在還是饞他身子。 但不會怎么著,茭白不想撩,這副身體都還不是自己的呢,實在沒那個心思。 不過,他們還是要建交的,因為齊子摯也是他的好友。 茭白坐在一個安全又禮貌的位置:“齊總,霜霜怎么樣了?” 齊子摯道:“有驚無險?!?/br> “那就好?!避姿闪艘豢跉?,他對上齊子摯的肅容,抿抿唇,“霜霜是過敏了嗎?” “是?!?/br> 茭白猶豫著問:“那他是……” “黃桃?!饼R子摯漆黑的目中透著鋒銳的審視。 茭白恍惚地“啊”了聲,霎然站起來,嘴唇哆嗦:“我……我不知道……怎么會這樣……是,是我,是我的原因,我……我……”你可以去死了,你媽的好婊,嘔。 “坐下?!饼R子摯飽經(jīng)風(fēng)浪的眉間紋路擰成川字。 茭白眼里流出愧疚的淚水。 齊子摯深鎖劍眉,扣著茶杯的手指在桌面上敲點幾下,那響動并不大,卻讓人心驚膽戰(zhàn),他沉沉道:“你半夜吃黃桃?” “我餓了……是黃桃干,我不知道霜霜對它過敏……我只是吃了一小塊……我跟他睡在一張床上,他聞到了味道……我們離得近……”茭白語無倫次,表現(xiàn)得無措又自責(zé)。原身是絕對不可能知道齊霜對黃桃過敏的,所以他不慌。他坦然承認,坦然地描述實情,一切都是碰巧而已。也只有這個可能性。 “據(jù)我所知,你住在這里,不外出?!饼R子摯道。 茭白撕扯著食指的倒刺,原身確實是被關(guān)在沁心園,沈老太的意思是,不止他,齊霜也要待在園子里,可齊霜背后有齊家,原身背后只有命運之手,因此齊霜能照常上學(xué),原身不行,昨晚是他住進來后的第一次出門。 齊子摯強大迫人的氣場迸發(fā)出去:“我問過康叔,最近整個園子,沒有誰吃黃桃。” 那句話里裹著嚴(yán)苛的質(zhì)問,你的黃桃干哪來的,誰給你的。 “昨晚先生帶我去會友,”茭白把拽出血的手指放進嘴里,吮了吮,“包間里有黃桃干,我偷偷拿了一袋,就那么揣回來了。” 齊子摯出去打電話確認。 茭白往椅子里窩了窩,視線若有似無地掃過男人粗壯結(jié)實的腿部,你別給我罪受,我就不算計你。 齊子摯掛了電話返回客廳:“你跟我去醫(y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