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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匪簡直想破口大罵,這是什么神經(jīng)病,別人的兒子你替什么,你算哪根蔥,又想罵自己的岳母,瞎了眼這么好的兒子不要,你不要我要,你不疼我疼! 可憐現(xiàn)在江照渾身發(fā)軟,連活動幾下都耗盡力氣,別提避開白黎正正劈來的一掌,蘇雪顏不動,陳匪可舍不得自己師弟受一點傷。 江照只余下閃躲到一旁的力氣,他法力全數(shù)被封,連乾坤袋都打不開,只在身上摸出了幾瓶藥,吃了幾顆只求趕緊恢復。 蘇雪顏看著其中一瓶,神色黯淡。 師兄!陳匪被打中,撞到石壁上吐出一口血來,江照急得喊出聲來,只恨此刻自己什么忙都幫不上。 白黎攻勢又來,江照運起唯一一點法力準備生受這一掌,蘇雪顏動了。 陳匪一邊吃驚那神秘人練的竟是他清風派法術,一邊哀嘆自己在師弟面前丟了面子被打到吐血!太氣人了! 蘇雪顏與白黎對上,陳匪便插不上手了。那人一掌實在厲害,出力又瘋瘋癲癲找不出規(guī)律,也只有蘇雪顏能與之一較高下。 江照從不知自己母親如此厲害,然而他不知道的事情還少嗎。 兩人位于洞府兩邊,于飛沙走石間互相對視,互訴自己平安無事。 陳匪想,無論如何,他都要保護自己的師弟,不讓他受傷,從此后疼他愛他護他,彌補他這孤苦無依的六十年,沒有了娘親又怎樣,此后的六百年里,他將有一個全心全意的愛人。 對了,還要記得帶師弟去應州采草藥,那里山高水闊,師弟一定喜歡 變故就發(fā)生在這一瞬間。蘇雪顏被打得倒退幾步,白黎扭身沖向江照。 只是短短一秒,卻似慢鏡頭放過一分鐘。江照看見白黎猙獰的面孔,又看見撲到他身前的陳匪,來鳳洞府不小,他從另一頭來擋在自己身前竟然只要這么短時間。 溫熱的,甚至是guntang的血濺到江照臉上,才喚回他的神。 蘇雪顏過來已趕不及,白黎一掌劈在陳匪背后,又蓄力準備一掌劈向江照。 師兄! 師兄! 兩聲師兄乍然響起。 江照淚流滿面地抱住陳匪的身軀,陳匪只動了動嘴唇,還未吐出一字,便感到喉間有鮮血要涌出。 不行,師弟已經(jīng)嚇成這樣,不能再吐血了,而且這也太丟人。他想好言安慰江照幾句,譬如說自己沒事,師兄天下最厲害,怎么可能因為這一掌就死呢,可是話沒說出,他就感到眼前一片黑暗,最后入眼的是江照通紅的眼睛:啊,那口血還是沒忍住,師弟還是被他嚇著了。 白黎看到那泥娃娃中飛出一道虛影,來鳳忽明忽暗落在他面前。 師兄 白黎也落下淚來:師妹這是一道來鳳殘留的神魂,借神泥的力量寄宿在娃娃中,等著她師兄來找她。 師兄,不要再犯錯了,停手吧,他們是我們的徒子徒孫啊,他們是清風派的未來啊。 白黎伸手虛撫來鳳臉頰:師妹,你還能活過來嗎? 她清澈明亮的雙眼中滿含淚水,神情似悲似苦:師兄,不要再錯下去了。 蘇雪顏沒有看洞府中間的兩人,而是走到江照身旁。 江照正抱著陳匪,猛力往他嘴里灌藥:師兄,你張嘴,師兄你不是天下最厲害嗎,師兄你醒醒啊 這場景是何其熟悉,往事歷歷在目。她思緒飄到鹿城,飄到那片自己開鑿的人工湖,飄到湖底的萬年玄冰,飄到玄冰里凍著的男人。 又飄到六十年前,茉莉盛開的埋李巷,她釀的桃花酒正好開壇,剛下過一場暴雨,空氣中彌漫著清香,江盛銘拎著下酒菜回來,她給小江照洗手吃飯。 江照將頭埋入陳匪懷中,嚎啕大哭,感受他最后的溫熱。 一物換一物,你不欠我,我不欠你。蘇雪顏將一瓶丹藥放下,從旁邊一堆瓶瓶罐罐里挑出一個青瓷瓶。 她走出洞府,遠處已有人聽到動靜趕來。她就站在那里,打開小瓶子,一股茉莉清香傳出,她聞了又聞,倒出一顆雪白的丸子放入口中。 這藥丸很好,蘇雪顏想,青出于藍勝于藍。 成玉爾將白黎的身體收好,與來鳳葬在了一處。誰都不知道白黎的神魂去了哪兒,只有兩個泥娃娃還是被放在別有洞天府中的百寶架上。 吃了造化丹后,陳匪沒用幾日就調(diào)養(yǎng)好了身體。其中阮夷和薛渠來看過他,他得意洋洋地向薛渠炫耀:我現(xiàn)在也是吃過造化丹的人了! 我這還是岳母親自贈送的呢! 薛渠和阮夷同時白了他一眼。 送走兩人,江照戳戳陳匪的額頭:什么造化丹,偽的,不知我娘和師祖怎么弄出來的,那些修士自爆肯定也脫不了干系 陳匪一概沒聽,他只抓住重點:萎的? 江照:? 怎么會是萎的!師弟你是不是覺得我不行! 江照:??? 陳匪既委屈又悲傷:你師兄天下最厲害,這個厲害那個也厲害,你不信晚上到我房里來 快喝藥吧。江照一碗湯藥灌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