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節(jié)
顧清溪便趕緊讓他們進(jìn)來:“菜做好了,見你們總不回來,便放鍋里熱著,你們等等,我馬上端上來?!?/br> 蕭勝天便過去也幫著弄,顧清溪低聲說:“你先去洗把臉,然后歇一下吧。” 蕭勝天抬眸看她,看她一汪眸子溫柔得仿佛春日的一汪水,他心里一動,笑了下:“好。” 顧清溪進(jìn)了廚房,那些菜盤子都是放在鍋里慢慢保溫著,如今拿出來正好,她將盤子陸續(xù)端過去客廳餐桌,這個時候兩個男人去洗手洗臉。 她這里速度快,都端過來的時候,那邊也就是剛坐下。 顧清溪拿來一瓶茅臺酒,這酒還是之前蕭勝天買的,放那兒一直沒喝,如今開了,給兩個男人各斟一杯,自己倒了一點(diǎn)果汁來喝。 顧建國嘗了一口菜,味道不錯,有些驚訝:“清溪,這是你做的?” 顧清溪:“怎么,在你眼里我就那么笨嗎?” 顧建國忙道:“沒有,沒有,就是沒想到,味道還不錯?!?/br> 顧清溪噗嗤一聲笑了。 其實(shí)味道也一般,她坐起來笨拙,也是摸索著來,不過好在,食材好,稍微做做,也能多少像個菜了。 一時三個人舉杯慶祝,慶祝蕭勝天順利回家。 吃飯間,自然說起來很多,顧建國話多,說起這次的事,被人舉報的事總算是了結(jié)了,建筑公司被人家查了一個底朝天,除了舉報拿去的砂漿有問題,其它已經(jīng)用上的,比例都是符合標(biāo)準(zhǔn)的,于是這就是不了了之了。 至于為什么那砂漿竟然有問題,顧建國咬牙切齒:“這就是有人混進(jìn)工地上對咱進(jìn)行陷害吧,這招太狠了!” 此時的蕭勝天卻是沉穩(wěn)冷靜得很:“這個不用急,我明天先去一趟醫(yī)院,再去了解下情況?!?/br> 他已經(jīng)聽顧建國說過,工人先離開了,但是所有大小工頭全都在,包括監(jiān)理也在,他雖然全身而退,但這件事還是得查。 顧建國見此,也就不提這茬了,反而問起醫(yī)院的事了。 醫(yī)院里,人家受傷的工人還躺在那里,聽說渾身沒法動彈,什么都要人伺候著,八十歲的奶奶哭得要死要活,昨天還暈過去,跟著一起治,結(jié)果一查發(fā)現(xiàn),這老太太身上毛病真不少,人年紀(jì)大了,器官衰竭,全都是問題。 蕭勝天:“既然出了這件事,就給治,他們愿意住院,那就一直住,住一年,我出一年的錢,賠償?shù)瘸鲈涸僬??!?/br> 顧建國呵呵一聲:“這家子也不是什么好貨!” 蕭勝天卻道:“他們怎么辦事,是他們的問題,我們怎么辦事,是我們的問題?!?/br> 顧建國嘆了口氣:“你也太好說話了!” 一時吃完飯,兩個男人喝得都有些醉意,顧清溪收拾了次臥,讓顧建國住,誰知道顧建國推辭了,說他打算去體驗(yàn)下人家“新開的那家賓館”,堅持沒住。 顧清溪沒法,也就隨他去了。 回來后,她嘆息:“我哥這性子,也真是——” 誰知道她說著,就見蕭勝天眸中含笑看著她,卻是別有深意。 她怔了下:“怎么了?” 蕭勝天:“估計他是想讓我們好好相處,怕不方便?!?/br> 顧清溪聽到這個,頓時懂了,懂了后便有些臉紅。 自己哥哥是想著自己和蕭勝天分別數(shù)日,自然是想念得很,難免有些動靜,但是這里的房子可是和他們農(nóng)村房子不一樣,房子不夠?qū)挸?,隔音效果也不好,怕自己和蕭勝天不自在?/br> 顧清溪面上微紅,睨了一眼蕭勝天:“別瞎想了?!?/br> 她這里還懷著,總不至于怎么樣,雖然她早已經(jīng)過了頭三個月,沒什么大要緊,但她一直很小心。 蕭勝天卻走上過來,大手落在了她肚子上:“咱們的寶寶,這幾天安分嗎,讓你難受了嗎?” 顧清溪低垂著眼睛,眉眼柔順如水:“沒有,他很體貼我,知道這幾天心煩,一直很乖。” 蕭勝天聽到她說“心煩”那兩個字,自然是有些歉疚,一時將她攬?。骸扒逑?,還是我自己不夠細(xì)心,倒是連累你跟著我擔(dān)心,我聽陳全說了,你沒少來回奔波,這么冷的天,你大著肚子,吃了不少苦頭?!?/br> 顧清溪這幾天,自是揪心得要命,生怕他有個什么不好。 他上輩子是何等樣人,如果這輩子卻不一樣了,哪怕明知道不同的一生有不同的軌跡,但還是會擔(dān)心,擔(dān)心是不是自己的緣故影響了他的事業(yè)發(fā)展。 如今他沒事,終于放心了。 于是她輕笑了下,溫聲說:“你沒事就好,你沒事,我和孩子就都好,如果你萬一出什么事——” 說到這里,她語音轉(zhuǎn)低。 這幾天,一直硬撐著,在工地,在家里,都是撐著,不會表現(xiàn)出一絲脆弱,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心里到底有多怕?,F(xiàn)在沒事了,硬撐著的那根弦崩開了,她整個人都松懈下來了。 蕭勝天一把將她抱住了。 她如今肚子越發(fā)凸起,不敢抱得特別實(shí)在,只能小心翼翼地虛抱著。 他抱著她,溫聲安慰說:“沒什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才幾天,就是配合調(diào)查,你看我這不是沒事嗎?公司也都很好,我們光明正大,沒什么見不得人,不怕查,醫(yī)院里的那個,命保下來了,以后無論怎么著,我們給夠賠償,總能解決問題,是不是?” 說著,他捧著她的臉,沖她笑:“你看,我這不是挺精神的,其實(shí)人家對我挺好,好吃好住好喝?!?/br> 然而顧清溪看他笑,卻是越發(fā)難過,將臉埋在他胸膛上,悶聲哭了:“你別只說好聽的哄我?!?/br> 蕭勝天抱著她,正色道:“不是哄你,你看我神清氣爽,干凈利索,哪里不好了?” 顧清溪抬起頭,睜著淚眼看他,眨巴眨巴眼睛。 她突然問道:“你怎么回來這么晚?去哪兒了?” 蕭勝天:“從那里出來就晚了。” 顧清溪癟著唇兒,想哭,不過忍住了:“騙人,你肯定特意去理發(fā)了!” 為什么去理發(fā),還特意收拾了下自己,不就是怕她看到難過嗎? 蕭勝天啞然失笑,抱著她:“對,我怕我看著太邋遢,你看到哭鼻子不說,萬一嫌棄我怎么辦?” 顧清溪卻更加心疼了,她埋在他懷里,抱緊了他。 當(dāng)然明白,他是怕自己擔(dān)心罷了。 蕭勝天將下巴輕抵在她發(fā)間,溫聲說:“清溪,我發(fā)誓,以后我一定做事會更加小心,再也不會讓你擔(dān)心?!?/br> 他不想說的是,在無法自由的這幾天,他無時不刻不在擔(dān)心。 并不是擔(dān)心自己,他吃什么苦頭,遇到什么難事都不怕,他就是怕她擔(dān)心,怕她哭,怕她瞎想。 當(dāng)晚兩個人就這么摟著躺在床上,窗簾半開著,望著窗外的月光,說著話。 蕭勝天把自己這幾天的經(jīng)歷一一說給顧清溪,顧清溪聽著,倒確實(shí)松了口氣,她知道這年代,有些地方進(jìn)去后都是先挨揍,很多事情還不太規(guī)范,不過好在蕭勝天打點(diǎn)得不錯,確實(shí)沒吃什么苦頭。 這樣她就放心了。 一時說起來公司的事,蕭勝天和她詳細(xì)講了如今的情況,顧清溪這才知道,他已經(jīng)見過陳全了,陳全把所有的事都向他稟報了。 蕭勝天輕輕摩挲著顧清溪的臉頰,溫聲說:“這幾天辛苦你了,我聽陳全說了,建國沒來的時候,你跑了好幾趟?!?/br> 顧清溪:“嗯,我心急,學(xué)校的課也都結(jié)課了,干坐著也沒什么意思?!?/br> 蕭勝天忍不住親了親她的額:“辛苦你了。” 他一直都想護(hù)著她,將她捧在手心里,沒想到現(xiàn)在反倒要她為自己cao心。 顧清溪想起來她每次過去的種種,多少有些心疼心酸:“我過去并不覺得什么,許多事你也不和我說,那幾天我趕過去,才覺得你平時吃了不少苦頭?!?/br> 不說如今天那么冷,他還時不時跑工地,只說從這里到工地,要轉(zhuǎn)乘兩次公交車,其中耗費(fèi)不少時間,他最近一直這么來回跑,根本就是一直在遷就他。 蕭勝天挑眉,嘆道:“我是男人,那不算什么,你說這個太瞧不起我了。” 顧清溪:“可是我心疼。” 蕭勝天越發(fā)低頭吻她:“好,那你好好學(xué)習(xí),將來分配一份好工作,你養(yǎng)我好不好?” 這聲音溫柔得仿佛夢,顧清溪在他懷里拱了拱:“好?!?/br> 當(dāng)然也只是說說罷了,他肯定不會讓她養(yǎng),他也不是那種閑得下來的人。 不過蕭勝天卻是摟著她,低聲說:“以后有什么事,我會多和你說?!?/br> 顧清溪鼻子發(fā)酸,聽到這個,軟軟地說:“為什么?” 蕭勝天用手指輕輕碰了一下她的鼻子:“我以前都不知道,原來你這么能干,比我以為的能干?!?/br> 顧清溪忍不住笑了:“瞎說什么呢!” 不過笑過后,她便想起來陳昭了。 其實(shí)不想讓他擔(dān)心,也不想讓他心疼,但不說出來,他如果別的時候知道了,只怕是更心疼,還不如自己說。 當(dāng)下便和他說起來陳昭去學(xué)校圍堵的自己的事:“也是從他口中,我知道是他勾結(jié)了你們工地人進(jìn)行栽贓陷害?!?/br> 蕭勝天神色慢慢凝重起來:“他沒把你怎么樣吧?” 顧清溪搖頭:“在學(xué)校里,能怎么樣呢,我還打了他一巴掌呢?!?/br> 蕭勝天卻下意識握緊了他的手腕:“以后萬一再遇到,趕緊躲著,如果他有什么歹心,你現(xiàn)在懷著身子,很容易出事?!?/br> 顧清溪:“嗯,我知道,這次把他惹急了,下次不知道怎么樣?!?/br> 一時又想起來任恩重說的話,把陳昭認(rèn)識任恩重爺爺以及如何和任恩重爺爺搭上關(guān)系的都說了:“他應(yīng)該就是借著這條路子拿到的項(xiàng)目?!?/br> 蕭勝天略沉默了下:“你是從任恩重那里聽來的?” 顧清溪:“嗯。” 她應(yīng)完后,才意識到了,自己把這件事說給蕭勝天,如果蕭勝天對付陳昭,會不會連累任恩重的爺爺? 當(dāng)下道:“任恩重這個人其實(shí)還好,就是有點(diǎn)孩子氣,出了陳昭的事,他和幾個舍友陪著我一起去的派出所,幫了我不少?!?/br> 蕭勝天握著她的手:“我明白,你放心,我心里有分寸?!?/br> 顧清溪這才松了口氣,如果因?yàn)槿味髦匾痪湓掃B累任恩重的爺爺,于自己來說,終究過意不去。 兩個人不覺得困,竟然也沒有做男女之事的念頭,就這么相互偎依著,不知道說了多少話,蕭勝天又去聽顧清溪肚子里的聲響,如此不知道過了多久,才睡去。 ********** 第二天顧清溪起得很晚,醒來后發(fā)現(xiàn)蕭勝天已經(jīng)把飯做好了,這時候顧建國也來了,一起吃了,說起接下來的打算。 如今蕭勝天沒事了,顧清溪便讓顧建國早點(diǎn)回去,和家里說好了,免得擔(dān)心,顧建國猶豫了下,蕭勝天也是這個意思,至于公司的事,他自己解決就行了。 顧建國想想也是,蕭勝天既然出來了,那就是蛟龍出海,哪有他辦不到事,自己在這里也幫不上忙,便就答應(yīng)了。 買的是第二天的火車票,蕭勝天準(zhǔn)備了不少特產(chǎn)讓顧建國帶回去。 接下來兩天,蕭勝天不放心顧清溪,他探聽著那個陳昭已經(jīng)被放出來了,他出去處理事情,顧清溪一個人在家,萬一有個什么閃失呢,便請了陳全的媳婦過來陪著顧清溪。 陳全媳婦叫苗三丫,就是之前來報信的那個方臉媳婦,人倒是爽利得很,說話做事都機(jī)靈,對顧清溪也頗為照顧,顧清溪倒是和她還算相處得來。 她一早就過來陪顧清溪,幾乎寸步不離,就算是出去買東西,也都是和顧清溪一起去,直到蕭勝天回來,她才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