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節(jié)
顧清溪聽著這話,心說外國人難為你還知道春蠶到死絲方盡。 不過她還是問道:“勝天,你給mal取了一個什么名字?” 蕭勝天:“翠紅?!?/br> 顧清溪愣了下,之后想笑,卻有些笑不出來。 其實翠紅這個名字挺好的,但是,但是,一個唇著口紅留著大波浪發(fā)的外國熱情奔放女,取了一個名字叫翠紅…… mal卻分外自豪:“翠紅的意思是,greeny flreen and red,我也覺得這個名字非常美,我很喜歡,這是有中國味道的名字!” 顧清溪點頭,必須承認(rèn):“是,這是一個中國傳統(tǒng)氣息濃厚的名字?!?/br> mal:“這就是我想要的,天和我心有靈犀!” 心有靈犀……顧清溪頓時不想理這位翠紅了。 ************* 車子往前開了一段后,顧清溪便有些疲乏了,蕭勝天見此,便讓她靠在自己身上歇一會,又拿出保溫杯來給她喝水。 mal看到了,也拿出來自己的汽水喝。 她喝著汽水,注意著旁邊的動靜,卻見顧清溪接過來蕭勝天手里的保溫杯,輕輕地抿了一口。 她喝起水來也文靜得很,和自己各方面比起來,都太小巧了,胸部也一點看不出來。 mal心里暗暗地想,蕭勝天竟然喜歡這樣的女人嗎,像白瓷人兒,涼涼淡淡的,看上去一點不熱情,而且好像稍微用力就能碎了,他怎么會喜歡這種女人? 出門竟然還要天帶著保溫杯給她喝水,她也太脆弱了吧! 顧清溪自然注意到了mal打量自己的目光,女人對這種目光都是有感覺的,如果說之前還會認(rèn)為那個口紅印是無意,現(xiàn)在卻覺得,多少還是有點原因了。 mal確實對蕭勝天有意,那些似是而非的曖昧話,未必就是中國話不夠好,而是似是而非的挑逗? 車子已經(jīng)駛出了城市,周圍開始出現(xiàn)郊外的農(nóng)田以及半人高的野草,蕭勝天的手伸過來,握住了她的。 他略傾身過來,低聲說:“身上不舒服嗎?” 顧清溪:“有一點點暈車?!?/br> 蕭勝天伸手,從她腰后將她環(huán)住:“你靠我身上,閉眼睛睡一會,養(yǎng)精蓄銳,等到了后,我再叫你。” 那懷抱是如此溫暖,氣息干凈醇厚,她也就閉上了眼睛。 誰知道這個時候,蕭勝天卻在她耳邊低聲道:“人家大使先生讓我取名字,我就取了?!?/br> 說這話的時候,卻是用的他們本地的方言,方言帶一些口音,別人應(yīng)該聽不懂。 顧清溪:“嗯?!?/br> 蕭勝天小心翼翼地道:“她說要中國特色的,我就取了翠紅。” 想起翠紅,顧清溪又有些想笑。 蕭勝天低聲道:“這不是挺好的嗎?咱們農(nóng)村,不知道多少叫這個的,這就是中國特色?!?/br> 顧清溪又想笑了。 其實就蕭勝天來看,確實沒問題,翠紅,農(nóng)村很常見的名字,可事實上,出了農(nóng)村,大城市里,大家已經(jīng)不太看得上這個名字,開始覺得土了。 那么時髦洋氣的mal,那么老土的一個名字。 不過……對于外國人來說,也許他們反而覺得,這就是中國的時尚?反而覺得很有中國氣息? 這么一想好像也挺有道理…… 旁邊的mal嘴里喝著汽水,眼睛卻是時刻注意著這邊的動向,她自然看到蕭勝天竟然將他的妻子摟在懷里,又看到他們在低聲說話,聲音比較低,而且口音很奇怪,她根本聽不懂。 mal看得多少有些眼熱,其實自從上一次見到蕭勝天,她就蕭勝天頗有興趣,她認(rèn)定蕭勝天是一個內(nèi)心保守的人,正如daddy曾經(jīng)說過的許多中國男人一樣,極度刻板嚴(yán)謹(jǐn)。 認(rèn)定了這個的mal,對蕭勝天便起了更大的征服欲。 如果能讓這樣冷峻刻板的男人為自己瘋狂,為自己入迷,那該是多么有成就感的一件事??! 可是現(xiàn)在,她看到了什么,那個男人竟然當(dāng)眾摟住他的妻子,還讓他的妻子靠在他懷里。 他剛才的聲音,溫柔得仿佛春天的風(fēng),她見過他好幾次了,從來沒見他用這種聲音和別人說話過! mal眼巴巴地湊過去,見他懷里的顧清溪睡著了,笑著好奇地問:“你為什么帶著保溫杯???汽水不好喝嗎?” 蕭勝天淡聲道:“我妻子習(xí)慣喝溫水,不能喝涼水?!?/br> mal聽了,心中暗暗驚訝,這個女人真是脆弱,蕭勝天為什么找這樣一個女人?這樣的女人,怎么能配上蕭勝天? ************ 大巴終于抵達(dá)長城腳下的時候,大家都趕緊爭著下車呼吸新鮮空氣,雖然已經(jīng)是十月了,但這么坐大巴車,還是挺悶熱的。 “天氣這么熱,該不會下雨吧?!?/br> 有游客這么議論著,不過大部分不覺得,有人說天氣預(yù)報說了沒有雨,于是也就沒人提了。 蕭勝天和mal打了一聲招呼:“mal小姐,你打算怎么上山?” mal笑著撩了撩頭發(fā),拿出來自己的相機(jī),那個相機(jī)一看就是國外帶來的,國內(nèi)沒有。 她指了指自己手里的相機(jī):“我要沿著這邊的路上山,到時候可以拍很多美景,天,你和我一起上山吧,我給你拍照,肯定給你拍很多照片。” 蕭勝天笑了:“不用了,我和我妻子打算從西邊的那條路上去,那祝你玩得愉快吧?!?/br> mal愣了下:“你不和我們一起嗎?” 蕭勝天:“既然不同路,那就算了,再說我妻子身體不是特別好,走路慢,我怕耽誤了mal小姐的行程?!?/br> mal想說我并不怕耽誤,只要和你在一起,怎么著都行。 顧清溪卻在這個時候道:“mal小姐畢竟人生地不熟,如果要和我們一起走,那也不錯,有個照應(yīng)?!?/br> mal大喜:“好,我要和你們一起走。” 蕭勝天見此,忍不住捏了捏顧清溪的手指。 那個口紅印的事,無論怎么樣,他是想盡可能遠(yuǎn)離,保持著禮貌疏遠(yuǎn),請人家?guī)椭鴤鬟f消息,回頭再想辦法還了這個人情就是了,現(xiàn)在自己夫妻兩個出來玩,跟著這么一位,也玩不痛快。 顧清溪瞥了他一眼,都懶得說什么了,這位外賓翠紅,她一個人上山,萬一有個什么,他過意得去? 再說,顯然這位是一個牛皮糖,甩都甩不掉的,還不干脆答應(yīng)了。 mal聽了,自然是高興,熱情地表示要幫蕭勝天和顧清溪拍照,或許是她自己也意識到了什么,這一次提出拍照的時候,也加上了顧清溪。 當(dāng)然顧清溪沒并沒指望請她拍照,對方的敵意是如此明顯,不撕破臉皮,也是顧念著對方確實幫了蕭勝天,帶來了他親人的消息。 當(dāng)下幾個人一起往山上去,此時太陽已經(jīng)躲在云后,不過天氣越發(fā)悶熱,縱然戴著草帽,汗水依然順著額頭往下流。 抬眼望過去,近處的山郁郁蔥蔥,遠(yuǎn)處的山霧氣蒙蒙,層次分明的山巒中,有古老殘破的長城依山脊蔓延而上,猶如一條巨龍,伸向遙遠(yuǎn)渺茫的遠(yuǎn)山。 顧清溪便想起,曾經(jīng)在那粉妝玉裹的世界,兩個人說好要一起來首都看長城的。 她側(cè)首看了一眼蕭勝天,蕭勝天卻在這個時候,也看向她。 男人墨黑的眸子在陽光下顯得格外幽遠(yuǎn)深邃,他含笑望著她:“想什么呢?” 顧清溪笑了:“也沒什么,就是想起以前,我們說過的,說要一起看長城的。” 蕭勝天:“我也是?!?/br> 想起來當(dāng)時,那個白雪琉璃的世界中,他們在村口的相遇,他堆下來的那個雪人,還有他攥下的雪球,那些藏在尋常言語下,卻不好說出的話。 現(xiàn)在兩個人真得來長城了,云霧繚繞之中,那是一覽眾山小的遼闊。 旁邊的mal拿著相機(jī),開始啪啪啪地拍照,對著這震撼的場面歡呼:“好美,好美!” 顧清溪聽到這聲音,倒是忍不住笑了,外國人的熱情是如此奔放直接,其實還挺好玩的。 mal高興了一會兒,回頭看,看到蕭勝天和顧清溪在那里握手并行,一時忍不住道:“我給你們拍照吧?” 蕭勝天禮貌地拒絕了:“不用。” mal看了看顧清溪,其實她也不太喜歡給顧清溪拍照,她只想給蕭勝天拍照,當(dāng)下也就沒再說什么。 繼續(xù)往上爬,天氣越發(fā)悶熱了,南邊卻逐漸有了陰云,蕭勝天看著這天氣,不由皺眉:“今天可能下雨?!?/br> 顧清溪:“那咱們到時候早點回去,回去的班車是幾天啊。” 蕭勝天:“也不用急,我問過了,山下有住宿的地方,到時候咱們就住在這里的農(nóng)家院,還能看看明天的日出?!?/br> 顧清溪聽著,都是有些向往,山里的日出呢。 不過看看南邊的天:“能有日出嗎?看著要下雨?!?/br> 蕭勝天笑了:“我來的時候當(dāng)然看過天氣預(yù)報,今天是雷陣雨,明天就差不多停了。再說就算是陰天,早晨山里風(fēng)景應(yīng)該也很值得看,這里和咱們那里的山不一樣。” 他們老家的山,是在平原上突兀出來的小一片山,而這里,是一大片山峰連綿。 顧清溪:“好,那我們今晚住在這里吧?!?/br> mal從旁聽了,忙道:“那我也住在這里吧!” 蕭勝天聽了這話,眸中多少有些無奈:“mal小姐,這里想住就可以住,不過得自己選擇農(nóng)家院,農(nóng)家院里怕是不太干凈?!?/br> mal:“啊?怎么不干凈?” 蕭勝天挑眉:“蟑螂,老鼠,臭蟲,跳蚤,這些應(yīng)該都有,而且還不能洗熱水澡?!?/br> mal一聽這個,馬上沒興趣了,雖然蕭勝天是挺迷人的,但是這么臟的地兒,她肯定不愿意住,當(dāng)下略有些嫌惡地皺眉:“那我等會就回去吧。” 這倒是正中下懷,蕭勝天和顧清溪自然都盼著她回去。 說是要回去,不過mal顯然沒有馬上折返的意思,繼續(xù)往上爬,而周圍時不時有三五成群的,或者學(xué)生,或者朋友,大家結(jié)伴而行,大家便隨著人流往上爬。 爬累了,在一處轉(zhuǎn)彎歇息的時候,旁邊幾個年輕學(xué)生也坐下來休息,大家喝水吃東西,互相擺姿勢拍照,看著熱鬧得很。 蕭勝天和顧清溪也坐下來休息,mal則是跑過去看那邊的松果了。 此時山里正是百花漫野之時,芳菲撲鼻而來,又有各色彩蝶翩翩飛舞其中,那彩蝶色彩斑斕,倒像是飛著的花一般。 一時自然是心曠神怡,甚至辛苦上山的疲憊全都煙消云散。 這時,顧清溪看到那旁邊的野林中,竟有黑色的漿果,倒是意外,之后笑了:“你看,這不是咱們山里的小黑燈嗎?” 蕭勝天看過去,果然是的。 所謂的小黑燈,其實就是一種漿果,開小白花,剛長出來是綠色的,像枸杞大小,后來慢慢地變紅,便紫,最后顏色變黑,變成黑色后,味道甜美多汁。 他們小時候會去村南邊的山里去摘這個,摘了來吃,當(dāng)然也有調(diào)皮的男孩子,摘了那些剛長成的,去故意擠扁,然后呲出汁液來,呲到小姑娘臉上,那就是欺負(fù)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