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節(jié)
這個時候,狀元這個詞還不太流行,考第一就是第一,不像后來動不動這狀元那狀元,是以顧清溪乍聽到倒是意外了下。 大家說話間,隊伍前行,原來的老柳樹已經(jīng)遮不住蔭,大家都熱得夠嗆,顧清溪額頭也有了汗,更是口干舌燥的,這個時候,真恨不得喝口水。 可周圍不見賣汽水的,況且排著隊,也不好跑過去買。 任恩重見此,便說:“我看那邊有小賣鋪,我過去買雪糕,你們誰要啊?” 大家一聽自然都紛紛說讓他幫忙捎帶。 任恩重卻笑看著顧清溪:“顧同學(xué),你也渴了吧,給你買汽水還是雪糕?” 顧清溪正想說話,誰知道就見蕭勝天過來了。 他剛才是去看看食堂情況,現(xiàn)在才過來,手里還拎著一個綠色帆布包。 “別吃雪糕喝汽車?!笔拕偬鞆阶宰叩筋櫱逑磉叄@么說。 “為什么不能?”雖然并不想讓任恩重幫買,但大熱天的,她還挺想吃雪糕,巴望著他正好給她買來呢。 “你不能吃太涼的?!笔拕偬爝€記得上一次,她吃了雪糕,結(jié)果馬上來了小日子,整個小日子都疼得哎呦呦,當(dāng)時廖金月教訓(xùn)了他一頓,他自然聽著。 顧清溪聽到他說這話,自然也是記起來上次,當(dāng)著這么多同學(xué)的面,多少有些不自在,抿了抿唇,也就不說什么了。 可是,她渴啊…… 蕭勝天無奈地看了她一眼,卻從那綠色帆布包里掏出來一個保溫杯:“給你,喝這個吧,不熱了,是溫的?!?/br> 顧清溪確實渴了,看到那保溫杯,又聽說里面水能喝,一時真是喜出望外。 一時接過來,小心翼翼地喝了口,果然溫度正好,當(dāng)下不由得咕咚咕咚大口喝起來。 這么熱的天,又在這里排長隊暴曬著,確實渴得難受,能這么大口地喝水,太暢快了。 旁邊排隊的何嘗不渴,看到這個,自然是羨慕,不過大家都不熟,又不是小孩子了,不可能混用別人的保溫杯,一時也只能站在那里眼饞,暗地里吞口水潤嗓子。 任恩重本來都要過去買雪糕了,看到蕭勝天,倒是打量了一番。 之后才笑著問:“顧同學(xué),這是?” 顧清溪喝夠了,擦了擦嘴,才笑著說:“這是我的丈夫,蕭勝天?!?/br> 啊? 在場的人中,其實也有已經(jīng)結(jié)婚了,不過大多是男的,由妻子陪著一起過來,但那些人從年齡看,應(yīng)該約莫二十多歲了。顧清溪這才多大,看著少女感十足,絕對不超過二十歲,竟然已經(jīng)結(jié)婚了? 不少人都暗暗地看向蕭勝天。 他確實長得不錯,白襯衫黑長褲,簡潔利索,身形挺拔,五官透著一股冷峻的鋒利,乍一看倒像是港臺那邊流行的男明星,還是武俠片里面的。 大家都有些意外,他可真好看。 這年代不少學(xué)生還穿著中山裝,雖然確實也不錯,大家看著也很順眼,但和蕭勝天這種裝扮一比,頓時覺得有些土了。 蕭勝天的衣服,雖然看似簡單,但就是給人很舒服流暢的感覺,干凈清爽的,倒是和顧清溪挺般配的。 一時大家打了招呼,任恩重卻笑望著蕭勝天道:“這位同學(xué),你也是b大的新生嗎?” 蕭勝天自然認出來,眼前的這個人,就是昨天從那所四合院里騎車子出來的。 他笑望著任恩重:“我不是這里的學(xué)生,我只是來送我的妻子上學(xué)的?!?/br> 任恩重便問:“是嗎你大學(xué)畢業(yè)了?” 蕭勝天:“我沒上過大學(xué),現(xiàn)在已經(jīng)工作了?!?/br> 他說得直白,不過周圍人聽著多少有些意外。 因為這年頭,考上大學(xué)的大學(xué)生,有家庭的一般都是男同學(xué),很少有女同學(xué),其實個中原因也很簡單,男人結(jié)婚了依然可以有妻子照顧家庭,男人能專心備考考上大學(xué),但是女人結(jié)婚了,家庭孩子勞累,男人怎么可能支持女人去考大學(xué)呢。 也只有像她們這種沒結(jié)婚,家里條件還可以的,才能支持自己上大學(xué)。 顧清溪感覺到了大家的意外,不過也沒說什么,只是笑著將保溫杯遞給蕭勝天:“我喝夠了,不渴了,你也喝點吧?!?/br> 蕭勝天接過來,便就著她之前喝過的位置,喝了幾口。 大庭廣眾之下,這兩個人雖然并沒多少言語,但簡單的互動,卻讓人莫名覺得曖昧又甜蜜。 一時有些女生自然是羨慕,覺得蕭勝天長得模樣好,看得人臉紅心跳,關(guān)鍵還那么體貼能干,在這個時候拿來水給自己妻子喝,那得是多疼妻子??! 大家舔了舔自己干渴的唇,努力收回了目光。 而在場的男生,自然是有些失望,這么好看的女同學(xué),本來以為可以認識認識,沒想到已經(jīng)結(jié)婚了。 旁邊的任恩重卻是皺著眉頭,他家里條件好,所穿的衣服也都是“洋氣”的,至少不是大家經(jīng)常穿的那種中山裝,但是和蕭勝天一比,還是不一樣,那是不同于學(xué)校里青澀學(xué)生的沉穩(wěn)和挺拔,這讓任恩重心里很不是滋味。 一時竟然是連雪糕都不想買了…… 這個時候,排隊終于排到了,顧清溪辦理了手續(xù),并分到了宿舍鑰匙,同學(xué)們都大包小包地提著行李過去宿舍,顧清溪看了看蕭勝天:“我的行李呢?” 她這才想起來,他剛才只提著一個綠帆布包,根本沒行李。 蕭勝天挑眉笑:“我覺得提著太累贅了,先寄放在你們宿舍了,我已經(jīng)打聽過,你們數(shù)學(xué)系新生入學(xué),就是前面的十五號宿舍?!?/br> 顧清溪噗嗤一聲笑了:“這也行?!?/br> 相比于別人拎著行李扛著包袱,顧清溪這里自然輕松許多了,直接提著帆布包過去就行了。 走著的時候,就見一個女生費力地提著一個,托著一個,那行李根本拽不起來,擦在地板磚上,發(fā)出刺耳的聲音。 顧清溪記得這個女生,叫李慧錦,和自己一樣數(shù)學(xué)系的,便說:“這是我同學(xué),叫李慧錦,你過去幫她提著?!?/br> 蕭勝天聽令,一步上前,提起李慧錦的行李,李慧錦自然是不好意思:“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能提?!?/br> 顧清溪:“別客氣了,反正我們也空著手呢,他有力氣,提著不算啥?!?/br> 說著,自己也幫李慧錦一起抬著她手里的行李。 李慧錦自然感激不盡,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太感謝你們了,我家里沒人來送我,我自己弄,確實有點費勁?!?/br> 對于李慧錦來說很是沉重的行李,提在蕭勝天手中輕松得很,幾個人說著話,很快到了宿舍門前,放下行李,大家對了對,發(fā)現(xiàn)李慧錦恰好和顧清溪一個宿舍。 李慧錦喜出望外:“太好了,我們一個宿舍!” 她是勉強擦邊錄取進數(shù)學(xué)系的,對于未來的大學(xué)生活多少有些迷惘,現(xiàn)在看顧清溪挺熱情友好的,自然有意結(jié)交,知道竟然是一個宿舍,高興得很。 顧清溪也覺得不錯,大學(xué)四年,舍友挺重要的,如果遇到一個不省事的,那日子過不消停,這個李慧錦一看就比較淳樸實在,相處起來應(yīng)該愉快。 這個時候蕭勝天去宿舍阿姨那里拿了行李,阿姨對他還挺熱情的,取了行李后,便過去宿舍里安頓。 一個宿舍本來是六個女生,不知道為什么本宿舍只有五個,其中一個床暫時空著,顧清溪和李慧錦去得最早,可以挑床位,兩個人都挑了靠窗戶的上鋪。 挑上鋪是覺得稍微干凈清凈一些。 宿舍里有些亂,蕭勝天便幫著打掃,又為顧清溪收拾東西,這個時候另外幾個女生也陸續(xù)來了,都是家里人陪著的,看著素質(zhì)都還不錯,大家客客氣氣地收拾,忙亂了半天,總算收拾完了,蕭勝天便帶著顧清溪出去吃飯。 走出宿舍的時候,顧清溪想起自己的手表,剛才收拾東西,怕蹭到手表,便拿下來放床上,現(xiàn)在出門還是帶著吧,畢竟東西不便宜。 誰知道走到門口,就聽到里面在說話。 “你們這個同學(xué),什么來歷啊,她身上衣服看著不便宜,都是好貨?!?/br> “我聽說她竟然結(jié)婚了?那個男的一看家里就有錢,估計背景不簡單?!?/br> “誰知道呢!長那么好看,不知道怎么回事?!?/br> 是同宿舍家長在說話。 在這個年代,太有錢的人惹眼,不過別人未必是羨慕,更多可能是懷疑你“不正經(jīng)混”,不然怎么那么有錢呢? 顧清溪也不避嫌,直接推門進去了。 她一進去,宿舍里幾個家長頓時尷尬地站在那里,不知道說啥了。 她大方地笑了笑:“叔叔阿姨,你們還在收拾呢?!?/br> 那幾個家長忙點頭,尷尬地笑著:“對,對,收拾呢。” 顧清溪走到自己床鋪前,拿起來自己的手表,戴在手上。 幾個家長目光全都落在她手上,一看,眼睛都直了。 這是瑞士手表啊,金貴著呢,一般人,別說花錢買,你有錢都沒資格買啊。 顧清溪若無其事地拿了表,戴在手上,之后出去找蕭勝天了。 第109章 下午學(xué)校還有安排, 出來吃飯也不能太耽誤,蕭勝天便帶著顧清溪去了學(xué)校旁邊的私營餐館吃飯,他挑了一家看著門臉裝修好的, 味道果然不錯。 吃過飯后, 蕭勝天又囑咐了一番,這才送她回學(xué)校。 走在學(xué)校的林蔭道上, 眼看著就要到宿舍了, 顧清溪看看身邊的男人:“你不說點什么嗎?” 蕭勝天挑眉:“你想聽我說什么?” 顧清溪低哼一聲, 不說話了。 此時正是夏日,大學(xué)校園里草木繁盛,磚紅色的教學(xué)樓掩映中, 路邊銀杏樹的葉子有些已經(jīng)擺脫樹的束縛, 隨著夏風(fēng)翩翩落下,落在腳邊的綠草地上, 于是便為那蔥綠草坪點綴上嬌艷的片片嫩黃。 原來燥熱得要命, 現(xiàn)在吃過飯,夏風(fēng)一吹,倒是涼爽了一些, 雖還沒到時候, 但多少已經(jīng)感到秋意了。 這個年代,進了大學(xué)就享受著這個時代最好的教育,畢業(yè)后包分配, 從此商品糧鐵飯碗, 所以大學(xué)生是天之驕子, 進了大學(xué)就是進了伊甸園。 顧清溪看了旁邊的蕭勝天一眼, 嘆了聲:“你沒什么想法嗎?” 今天好幾個男生都看她, 任恩重更是野心勃勃有那個意思, 他肯定看不出來了,不過這個人倒是裝得跟沒事一樣。 蕭勝天聽了,卻是低笑出聲:“看你說的,我至于嗎?” 他笑起來聲音低沉醇厚,倒是惹得顧清溪臉紅了下:“你有時候就是會莫名其妙小心眼?!?/br> 這可不是她要多想,是他自己有不良歷史。 蕭勝天側(cè)首看她,捏住了她的手指。 他的手指粗糲,輕輕地輾著她的,她細嫩的手指便有些酥麻。 一時抬頭看四周圍,倒是還好,并沒人注意,且湖邊以及柳樹下,也有談對象的大學(xué)生正牽著手說話,無拘無束的樣子,和小城里保守的風(fēng)氣完全不同。 她輕哼了聲:“難道不是嗎,你就是小心眼?!?/br> 蕭勝天低聲說:“我就算小心眼,也比某個人壞心眼強?!?/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