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節(jié)
不過到底是存著對顧清溪的恨,想著這事如果不是她,怎么落到今天的地步? 顧清溪對于這種恨,直接無視了,后來譚樹禮給她寫過一封信,說他詳細地問了別的同學(xué)和學(xué)弟,知道了真實情況,感謝她告訴他。 “如果不是恰好遇上了你,我怕是還被蒙在鼓里,不止這一件,還有些別的,也一直被人蒙蔽。” 顧清溪看著這封信,她不知道胡翠花隱瞞了譚樹禮什么,也不太想知道,但忍不住想,上輩子估計也是差不多的情況吧。 上輩子胡翠花的各種風(fēng)光顯擺,其背后,誰知道是什么,沒準(zhǔn)譚樹禮苦不堪言呢。 時間很快到了六月,大學(xué)里放假了,譚樹禮從首都回來一趟,回來的那天,還給顧清溪帶了禮物,是一本印刷精美的筆記本,說是感謝她的。 顧清溪不想收,不過譚樹禮一臉誠懇,還說要請她和蕭勝天吃飯,顧清溪也就收下了。 “你和蕭同志的事,現(xiàn)在怎么樣了,你打算什么時候告訴家里?” “家里已經(jīng)知道了?!?/br> “啊?這么快?”譚樹禮顯然是有些驚訝:“那家里沒反對?” “當(dāng)然沒有,”顧清溪笑著說:“我父母支持我們在一起,特別是我娘,對他挺滿意的?!?/br> 顧清溪并沒有提及蕭勝天的名字,但是當(dāng)提到“他”的時候,或許顧清溪自己并沒察覺到,但是譚樹禮可以感覺到那種姑娘家的嬌羞和喜歡。 對于任何姑娘,一個神秘含蓄的“他”總是有著特別的意思。 “那……恭喜你了?!弊T樹禮言語中多少有些酸澀,不過更多的是釋然。 他必須承認(rèn),當(dāng)初接受胡翠花的好意,其實是為了擺脫顧清溪帶給他的失落,結(jié)果卻被胡翠花蒙蔽了,現(xiàn)在想想,自己也確實該走出來了。 這個優(yōu)秀漂亮的姑娘從來不屬于自己,一切都是自己的癡心妄想罷了。 她的見識,她的目光,也不是世俗所以為的那樣,她有自己的主見。 顧清溪對于這件事,在外人面前倒是落落大方:“謝謝?!?/br> 一時好像也沒什么多說的,譚樹禮又說起首都別的事,閑聊了一會,之后便也告辭了。 后來顧清溪把這事告訴了蕭勝天,還把譚樹禮送的筆記本給他看了:“就是這了?!?/br> 蕭勝天不屑地道;“什么筆記本,一看就不怎么樣?!?/br> 顧清溪別他一眼:“人家也是好意,你如果不喜歡,那我就不用了,放一邊吧?!?/br> 蕭勝天:“干嘛不用?也沒說不讓你用?!?/br> 顧清溪:“我還以為某個人醋壇子都打翻了,正別扭著呢?!?/br> 蕭勝天揚眉笑了:“我有那么小心眼嗎?也就是有時候氣惱被你激上來,平時我還是挺大方的,你用吧,就是一個筆記本而已,不至于計較這個。” 他既然這么說,顧清溪也就用了,其實現(xiàn)在真得是普通的同學(xué)情誼,也沒什么好忌諱的,好在她看蕭勝天那里,確實也就是嘴上說說。 或許是兩個人已經(jīng)有了更進一步關(guān)系的緣故,他對兩個人的關(guān)系比之前放松多了。 她現(xiàn)在還是在宿舍,極偶爾,他會央求著她過去他那里住,大部分時候她拒絕,有時候會應(yīng)允了。 一旦應(yīng)允了,他馬上肆無忌憚起來,倒是把她嚇不輕,于是很長一段不敢住他那里,如此反復(fù)幾次,他也學(xué)精了,知道悠著了,還時常做一些好吃的,說是要給她補充營養(yǎng),又給她買書,買好玩的來哄她開心。 他還迷戀上幫她買衣服,縣里新開的百貨商場的衣服他都不太能看得上,托人買的港版好樣式衣服給她,不過顧清溪卻覺得太洋氣了,現(xiàn)在她還在上學(xué),顯然不太適合穿這個,也有點不太敢穿,也許以后上了大學(xué)可以穿吧。 顧清溪回家的時候,蕭勝天都是送她回去,廖金月和家里人也都覺得很自然,有時候,顧清溪都覺得,也許娘那里已經(jīng)知道自己和蕭勝天有了些關(guān)系,只是不說破罷了? 這多少讓人心虛,畢竟是沒嫁的姑娘,便是被父母認(rèn)可的女婿,終究有些超前了。 好在蕭勝天回去村里時還算收斂,爹娘那里也沒說什么,大家也都裝糊涂了。 顧清溪另一個擔(dān)憂是怕懷孕,一次僥幸,兩次三次呢,蕭勝天知道這個,也是怕萬一有了身子影響她,便忍著不碰她了,可終究有忍不住的時候。 現(xiàn)在計劃生育開始了,一家只能生一個孩子了,隨之而來的便是計生用品的普及,農(nóng)村小賣鋪里賣那種最簡易的避孕套,據(jù)說還不錯,用了不會懷孕。 蕭勝天便買來用了一次,誰知道用了后,顧清溪便覺得不舒服,也不知道是他用勁太狠了還是怎么著,總覺得有些疼,事后一看,那套套竟然破了。 蕭勝天拎著那破了的玩意兒,直接扔一邊了:“騙人的?!?/br> 顧清溪從旁看著,紅著臉沒好意思說話,是他用盡太猛了吧。 蕭勝天又想著剛才顧清溪好像有些疼,心疼地替她檢查了一番,總覺得這個不能再用了,便干脆把剩下的都給扔了,說是以后不用了,盡量憋著。自此真得就只好先戒了,不敢碰她了,有時候晚上,他抱著她,親了又親,就是不敢進一步。 顧清溪反而心疼他,會試探著幫他。 日子就這么不疾不徐地過去,相對于同學(xué)們的焦躁和緊張,顧清溪自然從容許多,她除了自己學(xué)習(xí),也幫著整理了不少筆記給同學(xué)們傳閱,幫著梳理了一些重點難題,因為這個,班上好多同學(xué)對她自然是感激:“節(jié)省了我們不少力氣。” 這些筆記傳閱出去,受益的不止一個兩個,就連胡翠花這種,也間接地通過別的同學(xué)抄了顧清溪的重點難點筆記來看,她當(dāng)然也覺得大有幫助,不過暗地里沒敢說話。 六月份是最后一次摸底考試,胡翠花竟然考得還可以,閆淑靜也相當(dāng)好,彭春燕卻發(fā)揮得一般,看到成績,黯然失色,半天沒吭聲。 后來她對顧清溪說:“清溪,有兩道題,就是你筆記上的,我當(dāng)時沒細看,吃虧了,你看胡翠花,反而沾光了,你說你何必呢,讓她沾光!你就不該把這些傳出去,應(yīng)該私底下給我們看。” 雖然她和顧清溪關(guān)系一度不好,但最近大家都不提蕭勝天,倒是也過得去,至少面上能相處,可是胡翠花不一樣,胡翠花和顧清溪那是撕開面皮了,憑啥能沾這種光?彭春燕覺得顧清溪太老好人了。 閆淑靜其實也這么覺得,但她沒提,她知道顧清溪這人是真善良,自己過了獨木橋,也希望幫同學(xué)一把,這么多人都受益了,她不可能專門說不許你胡翠花看,顧清溪是胸懷大度的,干不出這種事。 顧清溪:“我筆記上總結(jié)的那些題,要想吃透也不容易,人家能吃透,那是人家的本事,也未必是我的功勞。” 這話一出,彭春燕多少有些不服氣,她覺得顧清溪這個人做事沒遠近,她近,別人遠,應(yīng)該先緊著關(guān)系好的幾個??! 然而到了高考的關(guān)鍵時候,顧清溪的思路越來越清晰了,一方面,她是想幫著同學(xué)的,都是寒窗苦讀的,哪怕上輩子有些間隙,她也愿意幫著大家,助大家一臂之力,讓大家考上大學(xué),能有一個好前程。 畢竟十二年寒窗后又回去修理地球,在農(nóng)村消耗自己大半輩子,終究看著讓人心酸,那個上輩子被自己勸了繼續(xù)讀書,這輩子卻嫁人了的顧紅英,現(xiàn)在過得很不如意,她上次回去家里,她娘還叨叨起來,說嫁的男人偷雞摸狗還時不時打她,真是可惜了。 顧清溪想著盡自己所能,幫幫同學(xué)。 可是另一方面,她冷眼旁觀,也在暗中觀察著,是誰動了不該有的心思,是誰自己無能卻想著竊取別人的成績。 她想過,這輩子的一些事,未必和上輩子一樣,但是這么大的事,涉及到個人命運,一定會有些蛛絲馬跡。 就在這種提心中,她終于要參加高考了。 參加高考前兩天,她回去家里,她娘特意給她攤了兩個雞蛋,吃了一根油條,說“這是一百分,我聽說吃了這個能考一百分”。 顧清溪并沒有告訴她娘,現(xiàn)在不是一百分制了,不過她到底是吃了。 上輩子她娘不懂這個,家里也沒有兩個雞蛋一根油條讓她吃,這輩子終究許多事不一樣。 從村里出來的時候,是蕭勝天送她,小貨車去送貨了,他騎著自行車送的。 一路上遇到?jīng)]事乘涼的老頭老太太,都和顧清溪打招呼,說顧清溪出息,又說蕭勝天有出息。 村里人愛說閑話,基本上都猜到了,蕭勝天和顧清溪可能是在談對象,也有人覺得不相配,不過大家都不會當(dāng)人面說什么了。 經(jīng)過村口的時候,恰好見王支書正帶著他家小子套了驢車,他一眼看到蕭勝天騎車子帶著顧清溪,那眼神也就掃過來了,嘴里笑著:“勝天,送清溪過去縣里,這是準(zhǔn)備高考了?” 顧清溪也笑著打招呼:“是,王支書,你去北邊地里?” 王支書點頭:“不是,我去趟縣里?!?/br> 顧清溪:“去縣里開會?” 王支書呵呵笑了:“縣里我關(guān)系不錯的一家,人家說想讓我做媒,介紹對象,我過去看看?!?/br> 因為兩邊都是縣里,難免順路,蕭勝天這里騎車子就慢了下來,大家一起走著,順便聊幾句。 說話間,王支書知道,那家讓他說媒的任家,任家在當(dāng)?shù)厥怯蓄^有臉的人家,家里有個兒子,今年二十一歲了,還沒對象,長得模樣不錯。 “大專生,文化水平高,回來分配到咱縣里工作,心氣兒高著呢,普通姑娘看不上?!?/br> 王支書這么感慨,感慨的時候,看著顧清溪。 坐自行車后座上的顧清溪,在這炎熱的夏天像一株柔雅精致的青蓮,看著就讓人舒坦,整個縣里就沒見過這樣的姑娘。 他嘆:“清溪現(xiàn)在被提前錄取了,可真厲害,還不知道以后得嫁個什么樣的人家呢!” 顧清溪聽到這個,便收斂了笑,沒說話。 倒是旁邊一直沉默的蕭勝天,突然一眼掃過來,望向王支書:“王支書,你不知道?” 王支書裝傻:“啥?” 蕭勝天:“我和清溪已經(jīng)訂了,正打算等她考完就擺酒訂婚,我這里喜炮都準(zhǔn)備好了?!?/br> 王支書一臉吃驚的樣子:“啊?是嗎?你們成了?清溪她娘能愿意嗎?” 蕭勝天那臉馬上沉了下來,冷笑:“王支書你這消息忒滯后了,我這里早喊丈母娘了?!?/br> 王支書恍然,之后一疊聲地道:“恭喜,恭喜!這是好事兒啊,回頭一定得請我吃喜酒!” 蕭勝天只點頭,卻沒再說話,明顯態(tài)度不佳。 如果是平時,顧清溪一定會戳戳他后背,讓蕭勝天別這么拽,不過對方是王支書,顧清溪難免多想了。 上輩子,王支書做媒,是把自己說給了陳昭,這輩子,他特意提起這個,難免讓人多想,況且自己和蕭勝天的事,村里不少知道了,他消息那么靈通,能不知道?無非就是故意裝傻罷了。 這樣的王支書,讓人感覺很不舒服。 蕭勝天這樣,王支書難免有些尷尬,又看向顧清溪,問起顧清溪被錄取的事,問起打算什么時候去上學(xué),干巴巴說了一番,后來蕭勝天尋了個借口,加快了速度,先離開了。 進了城后,蕭勝天明顯臉上不好看,顧清溪就笑了:“干嘛?至于嗎?” 蕭勝天看她一眼,見她笑得好看:“他當(dāng)我死了嗎,當(dāng)著我面,給你講別的男人,誰不知道他的意思?” 顧清溪噗嗤一聲笑出來:“你聽聽就算了,至于往心里去嗎?” 蕭勝天低哼一聲:“以后我房子蓋好了,搬出村子里,咱不在那里聽他說話?!?/br> 這話說得,跟個小孩子一樣,顧清溪更加笑了:“好,以后都搬出來,不搭理他了!” 蕭勝天感覺到了,捏著她手指:“怎么跟哄小孩一樣。” 顧清溪:“?。侩y道你不是今年才三歲嗎?” 蕭勝天啞然失笑,捏著她的手用了幾分力道:“這是變著法兒挖苦我?” 顧清溪更加笑起來。 一時蕭勝天道:“這兩天你住我那里吧?!?/br> 顧清溪:“才不要,別瞎想了,我得考試呢!” 住他那里,他就算再憋著,可男女相處,難免有些事,她怕影響自己考試。 蕭勝天卻收斂了笑,正色道:“沒那意思,我是怕你們宿舍條件不好,悶熱,人又多,畢竟要高考了,怕你休息不好受影響,你來我這里,吃好喝好,晚上我也不打擾你,讓你睡個好覺?!?/br> 顧清溪想想也是:“那你可得忍著,別亂來。” 蕭勝天:“平時也就算了,這個時候,我知道你想考好,哪能搗亂?” 顧清溪也就應(yīng)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