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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來太子出現(xiàn),她才悄悄轉(zhuǎn)變心意,同樣是有家室的男人,她自然得挑一個身份更高貴的,否則豈不是白受委屈? 誰知聰明反被聰明誤,如今自投羅網(wǎng),她反而懊悔該一心一意盯著喬謹才是。明明離成功只差一步之遙,現(xiàn)下卻滿盤皆輸,悔之晚矣。 比起她的頹喪,喬薇反倒該慶幸。陸景這招放長線釣大魚著實巧妙,想來當初在退婚傳言紛紛時便已設(shè)下了,若婚事不成,趙明珠又擠下陳氏,便可趁此拉攏喬相父子;若婚事成了,趙明珠也能作為一枚暗棋,暗中分化喬相與太子兩黨,阻止他倆聯(lián)盟,怎么想都是穩(wěn)賺不賠的生意。 可惜趙明珠私心過重,反而誤了大計。這不怪她,面對陸慎這樣的高富帥,很少有人能不動心吧。 喬薇一雙美眸滴溜溜轉(zhuǎn)了轉(zhuǎn),看得趙明珠毛骨悚然,疑心她是否要將自己就地正法,再毀尸滅跡。 她不禁緊了緊領(lǐng)口。 喬薇卻莞爾,你放心,我不會殺你。留著趙明珠當然更有用處。 她扭頭問白蘭道:殿下還沒回來么? 白蘭搖頭,若有消息,殿下一定會提前告知娘娘的。 喬薇輕輕蹙起眉頭,陸慎今日正是為與川蜀蠻人畫地而治一事前去交涉,事實上他謀劃此事已有半月之久,若非他從蠻人那里探聽到的只言片語,喬薇也不會這么容易就猜出趙明珠的身份。 可,蠻人雖開化程度不足,性情卻頗尖狡,儒家的法規(guī)條度對他們而言等同廢紙。他們既能撕毀與安郡王的協(xié)定,焉知不會生出更大的野心:一個太子可比郡王值錢多了。 天色這么晚了,陸慎還沒回來,萬一他落在那起子蠻人手上喬薇神色凝重,立馬吩咐下去,準備一支軍伍,隨本宮出去找尋。 若陸慎真的身陷困境,也唯有殺它個出其不意,否則耽擱得越久,事情只會越難辦。 趙明珠聽見如此,反倒從絕望中重新生出一線希望來,要是太子死在那些布滿瘴癘的寨子里就好了!要是他再不能回來,沒有權(quán)柄做倚仗,太子妃也不能拿她怎么樣。 趙明珠遂鼓起勇氣道:太子妃娘娘,奴婢也隨您一同去吧。她羞答答的垂下頭,奴婢識得路,想將功折罪 誰知喬薇根本不上當,干脆的吩咐金菊道:你看著趙姑娘,本宮隨后就回。 金菊利索答應(yīng)下來,繼而笑瞇瞇的將那套針具往前踢了踢,趙明珠還想再使勁,礙于這虎丫頭的威勢,只好作罷她吃得那樣多,力氣一定不小。 喬薇一行人很快消失在暮色中。 * 喬薇拒絕了趙明珠的好意,心下并不后悔,她除非是瞎子,才會看不出這女子心懷鬼胎,既如此,何必把一個定時炸彈裝在身上?萬一趙明珠將她們引到瘴癘密布、滿是蛇蟲的深林里,她又該找誰訴冤去?豈不是人沒救著倒把自己給賠上了。 因此她徑直去找了喬謹,喬謹?shù)故呛芩斓嘏闪宋还苁伦鱿驅(qū)?,還把府里的護衛(wèi)撥出一支來,還自告奮勇道:我和你同去,彼此路上也有個照應(yīng)。 雖說喬謹不認為蠻人們會狂妄至此,他在蜀地扎根這么久,究竟也不曾見那些土著輕舉妄動,但事涉太子,謹慎些也是應(yīng)該的。 喬薇卻搖搖頭,不用了,大哥,你留在府中做后援便好。我也不會讓自己身涉險境,若到亥時還不見殿下蹤跡,我亦不會逗留太久,先回來再想辦法。 喬謹誠心誠意地稱贊道:我原擔心你魯莽冒失,現(xiàn)下看來倒是不必,到底與閨中時大不相同了。換作從前的喬薇,哪里能想得這般細致當然也可能完全不關(guān)心陸慎的生死。 喬薇笑了笑,淡淡說道:成了家的人,又有了孩子,自然凡事得多思量幾分,倒是哥哥比年輕時更顯意氣了。 喬謹臉上一紅,他當然已聽說趙明珠的豐功偉績,雖然之前也疑疑惑惑,覺得明珠心性不定,未必經(jīng)得起引誘,但也不值輕易上當,誰成想打臉來得如此之快。當陳氏身邊的丫頭一五一十將趙明珠偷入喬薇閨房的經(jīng)過告知于他時,喬謹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燒。 他沮喪道:meimei,是我識人不清,才致讀了半生的書,卻栽倒在一個小丫頭片子手里,只怕遠在長安的喬相也料想不到吧。 喬薇冷靜說道:哥哥有這些話不必說與我聽,去給嫂嫂解釋吧,究其底里,她才是要與你共度后半輩子的人。夫婦之道貴在坦誠,哥哥是讀圣賢書的人,想來比我明白,不會欺瞞傷害枕畔親眷。 喬謹愈發(fā)慚窘,再抬起頭,喬薇已施施然離去,他想了想,長吁一口氣,返身進去找陳氏。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陳氏卻已在廊下候著他,一身水青色衣衫,月光從屋檐的縫隙照在她身上,綿綿如細雨一般,使她那張端正潔白的臉孔愈發(fā)溫婉宜人。 喬謹?shù)哪_步于是停住,垂目囁喏,夫人 陳氏快步上前,面上盈盈含笑,我明白,我全都明白,人非圣賢,孰能無過。老爺如今能迷途知返,便是妾身最大的幸事。 這個女人,永遠都這般善于體諒。她從不妒忌生事,有何委屈,也只是默默地忍在心里,天知道她這些日子有多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