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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無衍怔了下。 “難受睡不著的時候到處亂逛會更睡不著,”沈挽情伸出手夠了夠自己提前帶來的話本,整整齊齊地擺在他面前,“但沒準(zhǔn)你一直聽著人說話,就會感覺到困了。” 謝無衍垂眼看她,沒說想,也沒說不想。 沈挽情不是第一次讓他感到意外。 他完全不理解她在想些什么。 明明自己是在威脅她,她卻好像沒半點害怕,反而將重點歪到怎么能讓自己好好休息這件事上。 謝無衍松開捏著沈挽情下巴的手,薄唇緊抿,似乎是想說什么,但卻又不知道說什么。 許久后,才開口:“你念吧?!?/br> 沈挽情挑好了一個有關(guān)鬼怪的話本,清了清嗓子,開始念。 她的聲音很輕,每個字都軟綿綿的,節(jié)奏適中,讓人感覺很舒服。甚至有時候還會帶點小感情,故意把語調(diào)拖得抑揚頓挫。 謝無衍靠著床沿,手搭在膝蓋上,垂下眼簾。沈挽情坐在地鋪上,背倚著床邊,念得一板一眼。 挺沒意思的一些故事。 但不知道為什么,卻讓人感覺到無比安心。 沈挽情念的這些故事,并不能抵消掉疼痛的折磨。 但卻讓謝無衍沒那么想殺人了。 他轉(zhuǎn)頭,目光落在沈挽情身上,但是從這個角度,只能看見她的頭頂,和披散在身后的長發(fā)。 她念著念著,就會打一個長長的哈欠,頭一點一點的,然后猛地醒悟,直起身接著念。 然后終于,在沈挽情不懈的努力下,她把她自己給成功哄睡著。 謝無衍唇角彎了一下。 下了床,在她面前蹲下。 沈挽情頭靠著床邊,手上還保持著捏著話本的姿勢,這么坐在地鋪上就睡著了,眼睫稍稍顫抖,整個人乖巧得像只酣睡的小貓。 興許是屋內(nèi)有些冷,她的鼻子皺了皺,然后輕輕打了個噴嚏。 謝無衍看了眼一旁的被子,又看了看沈挽情,起身準(zhǔn)備離開。 但沒走幾步,又折了回來,彎腰拿起被子,蓋在了她的身上。 感覺到了一點溫暖后,沈挽情縮了縮脖子,將自己整個人和被子揉成一起,蜷縮了起來。 謝無衍俯身,看著她的臉,然后輕笑了聲。 “傻不傻?!?/br> * 沈挽情醒過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日上三竿。 她一個激靈坐起身,看了看四周,發(fā)現(xiàn)謝無衍不在屋子里,只有桌上擺著一盤糕點,看上去是特地給自己留的。 系統(tǒng)沒有提示曾子蕓遇害,看來昨晚謝無衍并沒有跑出去殺人。 想到這,沈挽情總算放下了心。 心一放下,肚子就開始餓。 于是她簡單地洗漱了一下,然后將地鋪卷好收拾起來之后,就到桌子旁坐下,用筷子夾起一塊杏仁酥,準(zhǔn)備送到口中。 就在這時,門砰的一下被推開,直挺挺地摔在了墻上—— “謝大哥!來嘗嘗我新做的栗仁糕!” 氣氛頓時尷尬了起來。 曾子蕓拎著糕點盒,原本一副眉開眼笑的樣子,在看見沈挽情的時候,瞬間凝固在臉上,然后垮下了臉。 沈挽情的杏仁酥還沒吃進(jìn)去,依舊保持著張嘴這個姿勢,一時之間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動。 左思右想,食物是無辜的。 于是她將視線從曾子蕓身上挪開,一口咬下了杏仁酥。 有什么事吃完再吵,吃完再吵。 “你怎么會在這?”曾子蕓鐵青著臉。 沈挽情隨口扯謊:“我也是來找謝大哥練劍的?!?/br> “練劍?”曾子蕓冷笑一聲,“誰讓你進(jìn)謝大哥房間的?一個姑娘家家,怎么能這么恬不知恥。還動謝大哥的東西,你難道不知道他最討厭別人碰他的東西嗎?” 沈挽情實話實說:“實不相瞞,謝無衍讓我進(jìn)來的?!?/br> “你撒謊!” 曾子蕓一跺腳,走進(jìn)來拉住沈挽情的胳膊,將她往外拽,“我來了這么多天,謝大哥都不讓我進(jìn)他的屋,怎么可能讓你進(jìn)去?我看你就是在死纏爛打,還這么不懂規(guī)矩!今天我一定要在紀(jì)大哥面前好好說道說道,讓他來主持公道?!?/br> 就這樣,沈挽情一口杏仁酥還沒吃完,就被她一路拖到了玄天閣大廳。 結(jié)果剛一進(jìn)門,就發(fā)現(xiàn)大廳里坐滿了人。 紀(jì)飛臣一行人都在,謝無衍坐在他的左側(cè),周圍全是玄天閣的長老或者高階弟子。 就連傷勢還未恢復(fù)的風(fēng)謠情,都被侍女?dāng)v扶著坐在側(cè)位之上。 看樣子,是在商討什么大事。 兩人猝不及防地闖進(jìn)來,讓所有的人目光都聚集在了她們身上。 紀(jì)飛臣一愣:“挽情,你們這是……” 沈挽情身心俱憊。 她發(fā)現(xiàn)了,比起降妖除魔,這種小姑娘之間的破事更讓人頭疼。 關(guān)鍵曾子蕓身份特殊,還不能使用蒙頭敲暈這一招。 謝無衍見狀,眉頭稍皺,放下手中的茶杯,目光掠過曾子蕓,望向沈挽情。 沈挽情剛睡醒,飯還沒吃幾口就被扯了過來,整個人懨懨的,順帶還慢悠悠地打了個哈欠。 “我剛才看見她在謝大哥房間里鬼鬼祟祟的?!痹邮|見自己阿爹也在這,頓時多了幾分底氣,聲音清亮,“你說姑娘家家,怎么能擅自闖入別人的屋里,還碰人家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