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節(jié)
至于自己想要,可以再讓香嫵繡,大不了多花一些功夫嘛。 霍迎云當(dāng)即蘭若將這繡扇用巾帕抱好了,囑咐她送過去給那位“燕京城貴客”。 蘭若領(lǐng)了命,自然是過去,到了竹園前,先請人通稟了。 那家丁知道,伸手不打笑臉人,自然是上樓告訴了香嫵。 香嫵一聽,小姐竟然給自己送禮?真是意外又覺荒謬,這是怎么也想不到! 之后俯在那窗欞處一看,派來人竟然是蘭若,更加覺得想不到。 她思忖片刻,想著如果不收這禮,只怕是小姐回去更加惱怒了,認(rèn)為自己看不起她,只能先收下,等侯爺回來,和侯爺說說,再做計較了。 當(dāng)下便命人接了過來,誰知道等到仆婦拿上來后,她吃驚又好笑。 竟然是自己繡那繡扇! 她可是記得這繡扇,當(dāng)初是小姐提要求,要她這樣那樣,好生費(fèi)了一番功夫,熬了不知道多少燈油才繡好,繡好后就被小姐拿過去了。 萬萬沒想到,這東西竟然陰差陽錯又回到了自己手中! 香嫵感慨之余,又覺得荒謬,不過看著自己昔日親手做下繡扇,到底是不舍得,想著這東西竟然能重新回到自己手中,也合該是自己,自己就干脆留著吧! 她不知道是,蘭若將那繡扇送了后,回去稟報了霍迎云,霍迎云自然是欣慰,覺得自己“干成了一樁大事”,為此還賞了蘭若,把蘭若高興得倒是不行了。 ************** 香嫵是打算著侯爺回來如何如何和侯爺提起這件事,誰知道接下來兩日,根本不見侯爺蹤跡,就連白簡都不見了,她也沒法,只好繼續(xù)住在竹樓上,好在每日山珍海味不斷,更有燕窩吃著,香嫵也是樂不思蜀。 唯一不好是竹園外住著小姐,讓她不敢隨意走動,只能偶爾間在竹園內(nèi)走動散步。 如此過了兩日,總算霍迎云打道回府,離開了,香嫵才算松了口氣,正想著可以到處走走看看,誰知白簡和朱衣帶著侍衛(wèi)轎夫過來了,說是奉侯爺命令,接她回府。 香嫵聽了這個,不免有些疑惑,回府,是繼續(xù)回去小姐身邊當(dāng)丫鬟,還是留在侯爺身邊了? 她有些茫然地看向白簡,白簡卻面無表情,很嚴(yán)肅樣子。 香嫵軟軟地喚道:“白簡jiejie……” 白簡眼睛看著別處,仿佛沒聽到香嫵喚她。 香嫵納悶,心想白簡jiejie怎么不理我,難道是我得罪了她? 白簡自然看到了香嫵疑惑,不過她瞥了一眼旁邊朱衣和侍衛(wèi),繃著臉,端起來,依然做面無表情狀。 香嫵更加不解,但是也聽話地上了馬車。 馬車行到了一半,前面有郊外進(jìn)城馬車壞了,擋住了路,于是香嫵馬車也只好停下來了。 朱衣便過去查看怎么回事。 這個時候,香嫵就聽到有人喚道:“香嫵姑娘——” 香嫵疑惑,左右看,只看到白簡在馬車旁,但馬車一臉嚴(yán)肅目不斜視,不像是在叫她。 她更加不明白了,只好前后看。 正看著,又聽到一聲“香嫵姑娘”。 這下子香嫵確定了,就是這位連看都不看自己白簡姑娘發(fā)出聲音。 香嫵簡直是無法明白了:“白簡jiejie,你這是怎么了?” 臉看著前方面無表情,嘴巴卻在和自己說話,怎么如此奇怪? 白簡其實(shí)也急。 她著急和香嫵解釋明白她誤會。 可恨是,朱衣卻奉命監(jiān)視她,不讓她和香嫵多說話。 她又不愿意和朱衣解釋自己和香嫵后來那么一串誤會,她只能這樣了。 白簡:“香嫵姑娘,我現(xiàn)在和你說,你要仔細(xì)聽?!?/br> 香嫵趕緊點(diǎn)頭:“白簡jiejie,你有什么說盡管說?!?/br> 白簡:“首先,你不要看我,你要假裝不理我?!?/br> 香嫵:“喔?” 好吧,她趕緊目視別處,假裝沒看白簡,但是耳朵卻越發(fā)支棱起來。 白簡jiejie為什么鬼鬼祟祟,是要和她說什么大事嗎?難道,是事關(guān)侯爺?不然不至于如此?。?/br> 白簡深吸口氣,壓低了聲音快速地道:“香嫵姑娘,你一定要聽清楚,我是伺候在侯爺身邊,但是——” 然而,不幸事情發(fā)生了。 她說到“但是”時候,朱衣回來了。 朱衣用懷疑目光審視著白簡。 白簡回瞪。 朱衣挑眉,用探究眼神打量著白簡。 白簡深吸口氣,重新端起她面無表情樣子。 香嫵等了好一會,也沒等到白簡繼續(xù)說后面話,她看了一眼朱衣,上了馬車。 上了馬車后,她心想,白簡姑娘話可能是“雖然我是伺候在侯爺身邊,但是我絕對不想和你爭什么,我們可以繼續(xù)當(dāng)好姐妹”。 香嫵有些感動地想,白簡jiejie果然是一個好jiejie。 她暗下決心,回頭一定要告訴白簡jiejie,她也是這樣想。 *************** 回到侯府中后,香嫵并沒有被送回去小姐院子里,而是直接被安置在了一處院落,這院落就在侯爺所住正房一側(cè),而且院落里還有一個小門,可以打開后直接過去侯爺那里。 香嫵對此心花怒放,她滿意得不行了。 自己單獨(dú)有一個院落,而不是伺候在侯爺身邊,這比她之前所想象好太多了! 等她安頓下來后才發(fā)現(xiàn),竟然還有丫鬟仆人伺候著,丫鬟是兩個小,怯生生地過來,讓她給取名字,她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給丫鬟取名字,她覺得自己還是丫鬟呢! 不過好在,香嫵很快冷靜下來。 她想到往日自己小姐都是怎么干,也就擺出樣子,想了想,給兩個小丫鬟取名了,取是月白和霞紅,這是韻書上現(xiàn)成詞兒,香嫵覺得自己取這樣名字,應(yīng)該不至于跌了份。 月白和霞紅兩個丫鬟聽到這新名字,自然也是喜歡,都忙上前說謝姑娘賞名字。 一時又有一個四個仆婦上前來拜見,為首一個卻是秋娘。 香嫵這才知道,原來這幾個仆婦也要跟著自己在這院子里伺候,當(dāng)下越發(fā)喜歡了,特別是秋娘,她往日說話,覺得秋娘辦事妥當(dāng)靠譜,如今能留自己身邊幫著自己,自己自然是放心。 很快這四個仆婦兩個丫鬟都紛紛安頓下來,過來香嫵跟前伺候,又開始收拾院落,忙得不亦樂乎。 香嫵坐在那窗欞前,看著這院落,這處院落竟然歸自己住了,而這前后忙碌奴仆丫鬟,竟然都張口叫自己姑娘,對自己規(guī)規(guī)矩矩。 這對她來說,是從來想不到,幾乎是一步登天般。 香嫵就這么偎依在窗欞外邊,看著這院子,院子里有一棵老棗樹,如今已經(jīng)冒出了星星點(diǎn)點(diǎn)小白花,有結(jié)出來米粒大小果子,眼看著下個月就能吃棗了吧?到時候可以摘下來一下,做成醉?xiàng)梼航o侯爺吃,沒準(zhǔn)侯爺喜歡呢? 她抿著唇想,現(xiàn)在自己過上好日子,全靠侯爺,侯爺喜歡,她就能過更好日子,所以得拼命地討好侯爺才行。 一時又記起來自己繡那個繡嚢,當(dāng)時因?yàn)槌鰜淼么颐?,根本沒來得及拿,繡嚢就留在了小姐那邊房中,她開始想著,自己是不是應(yīng)該取回來? 還有自己一些衣裙,以及侯爺賞給自己金鐲子珠花,那些必須拿回來。 可自己現(xiàn)在方便回去嗎? 香嫵想著問問白簡或者朱衣,誰知道這兩位根本不見人影,根本尋不著其他人問,至于身邊這幾位丫鬟仆婦,那更是茫然不知,都是一切聽她這位“香嫵姑娘”。 香嫵看著她們茫然樣子,頓時意識到,她不是以前那個處處聽人話小丫鬟了,她是一個院子“主子”。 盡管出了這個院子,自己過去侯爺那里伺候,依然身份低下,只是一個陪床丫鬟,但至少在這個院子里,她是主子了。 香嫵只好安分下來,想著等侯爺過來,或者白簡過來,到時候好歹問問。 誰知道過了兩日,好吃好喝好穿好燕窩,日日舒坦,簡直仿佛養(yǎng)豬一般,唯一不好是沒見侯爺也沒見白簡,甚至連朱衣都沒個人影。 香嫵就有些坐不住了,她從小窮困,被養(yǎng)父母收養(yǎng)時候日日干活,后來到了侯府,也是干活命,伺候人命,現(xiàn)在這么被人伺候著什么都不干,她覺得自己快要閑壞了。 一時想起來自己那些珠花和金鐲子,不由心痛至極,怎么也不能就這么扔了。 當(dāng)下略一沉吟,換了一身尋常不起眼衣裙,也沒帶丫鬟仆婦,自己出去。 一路上,倒是也沒見什么人,她順利地過去了小姐院子外面。 正想著該怎么進(jìn)去,或者該怎么說自己處境,畢竟她招呼也沒打,就這么離開這里一些日子,大家遇到她難免問起來。 誰知這時,恰好看到蘭若出來了。 蘭若看到香嫵,自然是驚訝不已:“香嫵,你不是被帶出去府里打發(fā)了嗎?” 香嫵:“啊?” 蘭若:“是啊,我聽人說,你犯了什么事,被帶出去了,為了這個,我和月晴她們還哭了好一場。你這是怎么了,又回來了?” 說著她打量著香嫵身上衣裙:“你如今穿得倒是鮮亮,這衣裙哪兒來?到底怎么回事?” 香嫵頭疼,她不知道應(yīng)該怎么解釋自己處境,只好含糊地道:“我是出去了一段日子,如今又被叫回來伺候了。” 蘭若自然不疑有他,只以為香嫵又回來小姐身邊伺候,當(dāng)下大喜,拉著香嫵手:“你難道忘記了,前些日子是你生日,我還做了一個荷包想送給你,誰知道你就不見!” 蘭若這么一說,香嫵這才記起來,想著果然,自己離開被接走離開侯府時候,恰是自己生日,自己竟然忘記了。 蘭若看到香嫵自然高興,和香嫵說東道西,又牽著她進(jìn)院子。 這個時候是中午,正是大家午睡時候,除了門口看門兩個打盹嬤嬤外,也沒什么了,蘭若就帶著香嫵進(jìn)了屋。 蘭若關(guān)上門,小聲說:“今日輪到月晴和花夢伺候,正在小姐跟前呢,等回頭看看,你怎么過去和小姐好好說說,讓她繼續(xù)回小姐院子里伺候吧,咱這府里,要說起來,還是小姐跟前好,雖說小姐脾氣不好,但只要我們自己小心,日子也不至于太難過。” 香嫵咬唇,想著該怎么和蘭若解釋:“其實(shí)我暫時也不想回來,畢竟哪里伺候都是伺候,等回頭方便時候,我和你細(xì)說?!?/br> 蘭若卻沒怎么聽心里去,她還在想著和香嫵說說如今府里種種。 “你怕是不知道,如今府里可出了大事!” 香嫵驚訝:“什么大事?” 她離開了府里一段日子,回來后就住在那小院里吃吃喝喝睡睡,外面事確實(shí)不知道。 蘭若看香嫵那樣子,便知道她肯定摸不清狀況,當(dāng)下更加帶勁了,開始和她說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