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節(jié)
香嫵聽著,心里泛起陣陣喜,不過想著自己如今是小姐身邊丫鬟,還有那祝壽圖事,不由疑惑道:“侯爺之前不是說,先把奴婢放在萬秀閣,過一段再放身邊嗎?還有祝壽圖,奴婢還沒繡好呢?!?/br> 提起這什么祝壽圖,霍筠青淡聲道:“本侯自有安排?!?/br> 香嫵:“喔……” 她明白了,待在侯爺身邊,什么都不用cao心,好好享受就是了,這些cao心事侯爺都能辦好,而她,只需要安心地當(dāng)侯爺身邊一只貓,乖乖地,再在床榻上討侯爺喜歡,他就會疼自己。 而這兩日里,侯爺出現(xiàn)在香嫵面前次數(shù)也是屈指可數(shù),大部分時候侯爺住在另一處竹樓,仿佛很忙樣子。 香嫵不知道侯爺忙什么,但偶爾會想起來那天她上樓看到那兩個jiejie。 也許……侯爺在外面還有許多許多這種小jiejie? 香嫵知道,自己不是侯爺身邊唯一伺候,別說外面這些jiejie,就是白簡和朱衣jiejie,那都是侯爺身邊伺候多年,都比自己資歷老。 香嫵倒是沒什么酸澀,這種事總是有個先來后到,別jiejie伺候侯爺時間長,侯爺更喜歡,便多去讓別jiejie伺候,倒是也正常。 反而是自己,還是得學(xué)著點,怎么討侯爺喜歡,怎么讓侯爺更舒坦,這都是學(xué)問。 香嫵半靠在榻上,舒服地品著那燕窩羹,想著等她回去,一定要多找白簡jiejie說話,讓白簡jiejie好好教自己。 而如今,她還是盡情享受這難得悠閑日子。 在這別院里,她也不用伺候小姐,自己往榻上一躺就行,想吃什么自有仆婦送上來,想要什么,仆婦也會伺候著,她覺得自己仿佛成了小姐一般。 她又惦記起來自己幾個小姐妹月晴她們,不知道自己離開這么些日子,她們會不會擔(dān)心?她們怕不是以為自己出事了,等自己出現(xiàn),成了侯爺身邊伺候通房丫鬟,她們怕是要大吃一驚吧? 香嫵開始向往了,她想看她們吃驚樣子,還有小姐,小姐怕不是要氣死。 香嫵平時對小姐畢恭畢敬,她心里其實是不喜歡小姐,特別是夢里那些事情,更是讓她對小姐懼怕。 但她只是一個丫鬟,小姐怎么對她,她只能受著。 而現(xiàn)在,仿佛有些不一樣了,她以后是不是不用怕小姐了? 正這么想著,就聽到外面?zhèn)鱽頎幊陈暋?/br> 香嫵詫異,便下了榻,來到了窗邊。 竹絲做窗欞格外雅致,設(shè)計也是獨到,從里面看外面一覽無余,但是從外面看里面卻看不清。 她撩開那如煙似霧紗簾兒,往外看,一看之下,唬了一跳。 她看到了誰,她竟看到了小姐!伺候在小姐身邊,還是她好姐妹蘭若! 當(dāng)下貼著窗欞,細(xì)聽外面,原來是小姐要帶著人上這竹園觀看,卻被人攬在外面,因為爭吵起來。 香嫵細(xì)細(xì)看過去,只見隨著小姐來,除了幾位小姐往日交情不錯閨中好友,還有幾位少爺,其中赫然就有楚潭云。 她頓時明白了。 楚潭云作為一位讀書人,自然對這位竹樓敬仰不已,如今怕是很想過來看看,而小姐為了滿足楚潭云,討好他,便答應(yīng)了帶著人馬過來。 小姐這樣,自然是面上風(fēng)光人人羨慕。 但是她可能沒想到,來到這竹園,竟然被攔在門外。 “今天這事也是好笑了,我堂堂定遠(yuǎn)府大小姐,怎么還不能進去了?”霍迎云冷笑一聲,頗有些鄙薄,不過她到底不好多說,便掃了一眼旁邊蘭若。 旁邊蘭若見此,只好上前,跟著道:“這是小姐,怎么就進不得,仔細(xì)明日小姐回給侯爺知道,到時候你們自是吃不了兜著走了!” 然而那守門家丁卻是堅持得很:“如今園中住了一位客人,沒有侯爺或者這些客人吩咐,小是萬萬不敢讓小姐隨便進去,還請小姐恕罪?!?/br> 客人? 霍迎云臉色就不太好了。 她父親客人,也不是她能輕易冒犯,這點她心里明白。 恨只恨自己沒能事先打聽好,倒是落了一個難看,身邊帶著幾個好友,都盼著進去看看呢,特別是楚潭云。 她回首看了一眼楚潭云,清晰地見到楚潭云眸中失望。 霍迎云心頓時被刺痛了。 她喜歡楚潭云,想嫁給楚潭云為妻,她也知道,自己在楚潭云面前,除了身份,幾乎一無是處。 論起相貌,她是還不錯,但絕對不是什么能讓楚潭云為之心動天姿國色,論起才學(xué),她也讀過不少書,但是終究才華有限。 她除了安定侯府大小姐身份,還能有什么讓楚潭云刮目相看? 可是現(xiàn)在,她這個安定侯府大小姐身份竟然不好使了? 霍迎云咬了咬唇,到底是下定了決心,她望向那侍衛(wèi):“園子里是哪位客人,既是父親客人,我作為侯府小姐,作為父親女兒,自然也應(yīng)該幫著父親招待客人?!?/br> 家丁恭敬但是疏遠(yuǎn):“這個屬下也不知?!?/br> 霍迎云:“那就把這位客人請出來,本小姐要盡主人之道,好生招待這位客人。到時候,也好問問這位客人,我這位侯府主人,可否進得去這園子?” 家丁有些為難了。 小姐畢竟是小姐,他一個下人,本來也不好阻攔小姐,況且小姐說有理有據(jù)。 當(dāng)下他恭敬地道:“是。” 說完這個,就進了竹樓。 香嫵看著這情景,心都提上來了。 她怕。 雖然她今日喝燕窩羹時候,還想著自己以后不用怕小姐了,自己是侯爺身邊人了,但是現(xiàn)在看到小姐那高傲樣子,多年來下意識讓她馬上怕了。 那是小姐啊,而自己只是一個丫鬟,她怎么能不怕? 再說侯爺還沒公開自己身份,自己還算是小姐身邊丫鬟,自己就這么出現(xiàn)在小姐身邊,行嗎? 香嫵心虛。 此時仆婦就站在了門外,家丁經(jīng)那仆婦過來問了。 香嫵心亂意麻,只好道:“我身上有些不適,想歇著,就不好見小姐了,麻煩你幫著說一下?!?/br> 仆婦得了令,自然就出去傳稟了。 而園子外,當(dāng)霍迎云聽說這位客人不想見她時候,馬上那臉色難看了。 她何曾被這樣下過面子? 旁邊幾位小姐見此,都說算了,既然不能進去就不進去了,楚潭云也道:“如今侯爺不在,我等貿(mào)然進去,本來就不合適,小姐不用為難。” 然而楚潭云越是這么說,霍迎云越難受了。 她感覺到了自己沒用。 她咬了咬牙:“這樓中客人身體不適?怎么不適,是男是女?” 家丁一愣,霍迎云頓時懂了,是個女人。 一個身體不適女人…… 霍迎云臉上泛紅,她冷笑一聲:“我定遠(yuǎn)侯府萬秀閣中,這種女子還少嗎?不過是區(qū)區(qū)一個尋常女子罷了,也敢攔我?” 說著,當(dāng)即就要往里面撞去。 那家丁待要上前攔,可是哪里攔得住,就眼看著霍迎云推門而入。 這園子其實并不算大,香嫵從這樓上窗欞中俯瞰下面,簡直是把一切看得一清二楚,當(dāng)下真是心驚膽顫神不歸位。 小姐就是小姐,她只是一個丫鬟,就算爬上了侯爺床,那也是一個通房丫鬟,她憑什么坐在這里等著小姐來找她? 她忐忑不安,又心虛羞愧,她不知道等下小姐如果闖上來,她應(yīng)該用什么面目面對小姐,又應(yīng)該怎么給小姐解釋? 直接告訴小姐,小姐我就是你爹客人,我爬了你爹床,你爹一夜幾次把我折騰得下了床,所以我只好不去迎接小姐而是讓小姐進屋里找我? 香嫵急得滿屋子亂轉(zhuǎn),又羞愧不已。 她還沒那膽量面對小姐!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聽得一個聲音朗聲道:“小姐,請留步?!?/br> 聽得這聲音,香嫵簡直仿佛飄浮在海中抓住了一塊浮木,這是白簡jiejie! 她趕緊俯過去窗邊看外面,果然是白簡,身著白色勁裝挺拔地站在那里白簡。 心里頓時喜歡起來,白簡jiejie真好,這是來幫她! 而樓下霍迎云一看到白簡,心里頓時咯噔一聲。 在這府里,她是天不怕地不怕性子,但是她卻知道,父親身邊幾個人不能惹,特別是白簡朱衣,那是備受父親寵愛,曾經(jīng)幾乎日夜不離。 不過霍迎云還是上前笑著道:“原來是白簡jiejie,我父親呢?” 白簡頂著那張面無表情臉:“小姐,侯爺不在,小姐請回?!?/br> 霍迎云自是有些不喜,縱然是父親身邊,人人都怕你,但我今日以禮相待,又有外人在,你何必如此對我? 不過她到底是忍下了:“聽說府中住了一位客人,不知道是哪位?” 白簡依然盯著那張面無表情臉:“小姐,奴婢不知,小姐請回?!?/br> 霍迎云見白簡那刻板仿佛木頭人話,一時臉上漲紅,咬著唇竟不知道如何是好,父親這個丫鬟,竟然這么不給自己面子,這也太欺負(fù)人了。 旁邊幾位少爺小姐見此,都有些尷尬了,多少感覺到霍迎云碰壁了。 其實他們早就聽說,這位定遠(yuǎn)侯爺性子詭異莫測,當(dāng)年他明明少年成名幾乎權(quán)傾天下,結(jié)果卻急流勇退偏安于這小小定遠(yuǎn)府,人就說這位侯爺性情和尋常人不同。 往日他們家中長輩也多和這位侯爺打過交道,知道他是根本不通情理,你就休想指望著他能給誰面子。 當(dāng)下也都過來勸霍迎云:“其實我們也不是那么想進去,本來就是說著玩,這園子中景致這么好,咱們?nèi)タ词裁磿?!?/br> 就連楚潭云都道:“說得是,再說既是侯爺貴客,那說不得身份貴重不輕易見人也是有,若是貿(mào)然相見,唐突了貴客怎么辦?” 霍迎云總算面上好看一些,好歹有個臺階,又聽楚潭云這么說,便道:“說得是,我父親每每有些從燕京城過來貴客,說不得什么身份,你我確實不好唐突了?!?/br> 大家紛紛稱是,于是一群人等,這才擁簇著離開了。 香嫵看著這一幕,總算松了口氣,松了口氣之余,看著白簡那張萬年不變面無表情臉,突然覺得這張臉看著真親切。 簡直是比親jiejie還親! **************** 雖說這一次沒被小姐撞上,但香嫵經(jīng)過這么一嚇,到底是心里不安,她想著侯爺過來時候好好和他說說,她實在是怕了小姐,若是碰到小姐,也不知道該怎么說。 可誰知道,一直到了晌午時候,侯爺根本不見人影,反而是白簡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