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jié)
霍迎峰自然是看出來香嫵神色間異樣,深吸口氣,鄭重地承諾道:“香嫵,我自小就喜歡你,怎么可能委屈你,是必不能讓你做什么通房,無論如何都要讓你當妾?!?/br> 香嫵聽到那個“妾”字,仿佛兜頭一盆水澆下來,胸口醞釀起一腔感動頓時仿涼了,涼透了。 而此時霍迎峰還在對她訴說衷腸,如何如何心里有她,這些日子如何如何擔心她。 香嫵怔怔地看著眼前霍迎峰一直在動唇,恍惚中越發(fā)明白自己身份之卑賤,便是不當通房,要當一個妾,那都是天大恩賜了。 同樣是當妾,她何必去給他這個兒子當,那里當?shù)蚕胍亍?/br> 她去侯爺那里討討好,當了通房生個一男半女,未必就不能撈一個妾名分! 香嫵最后看了一眼霍迎峰,轉(zhuǎn)身就走。 霍迎峰一把就要抓住她胳膊:“香嫵,怎么了?” 剛才不是好好嗎? 香嫵仰起臉看著霍迎峰,她眼中有些濕潤,但她拼命忍下了。 其實她知道,不能怪霍迎峰,他身份地位在那里,是侯爺唯一兒子,以后是要承襲爵位,富饒保定府,有一半土地都屬于他,不知道多少人會仰他鼻息。 這樣他,當然絕對沒想過要娶自己這種身份人當妻。 哪怕是當妾,已經(jīng)是少爺莫大寵愛了。 而自己那個奢望,說出來怕是都笑掉別人大牙。 她咬唇,忍著,然后笑了下,告訴霍迎峰:“謝少爺抬愛,不過香嫵這輩子,是絕對不會給少爺當妾,也請少爺不用為香嫵cao心了?!?/br> 說完,她從霍迎峰手中抽回自己胳膊,徑自離開。 霍迎峰傻眼了,他不知道怎么了,明明說得好好,她怎么突然好像要哭了。 他說錯了什么嗎? 第29章 逃跑未遂 香嫵含著淚回了房中, 回到房中后,她趴在床上蒙著被子嗚嗚嗚大哭起來。 錦衣玉食,她是很喜歡,誰不愛享受呢, 當榮華富貴來時候, 她是恨不得使勁抓住。 但是她卻無法接受少爺那種理所當然。 那種覺得讓你當侍妾就已經(jīng)是莫大恩寵,需要你感激涕零。 在少爺心里, 從來從來沒有想過要娶她為妻, 哪怕是一絲這種想法都沒有過。 香嫵哭著間, 又想起來侯爺, 侯爺當然更不可能,侯爺只是把她當做一個玩意兒罷了,高興時候逗逗。 自己這樣身份,在那些侯爺姑爺少爺面前, 根本不配當妻子。 留在這府里,她得到永遠是這個, 永遠沒有翻身機會!榮華富貴雖然好, 但這滋味真不好受! 月晴幾個都不在, 她蒙著被子也沒人聽見, 倒是痛快哭了一場。 哭過后,到底是好受一些了,她摁了摁鼻子, 抱著被子,在那里發(fā)呆。 想嫁人好難,嫁一個能娶她男人更難。 她想起在那夢里種種, 不由爬下床, 拿著銅鏡照, 鏡子里小姑娘因為剛哭過,眸中泛著霧濛濛一層,清靈秀氣。 她摸了摸自己臉頰,不由想,其實這相貌才是惹禍根本,若是自己沒這般顏色,侯爺哪可能看上自己,少爺不會對自己訴說衷情,以后姑爺更不可能要了自己身子,這一場禍事就可以免了。 有那么一刻,她甚至有種沖動,干脆拿著剪子,毀了這張臉,不用太毀,稍微不那么好看就行了。 但是當握起剪刀時候,剪刀上那股涼意微冰著她肌膚,她陡然醒悟,嚇得趕緊放一邊了。 用剪刀毀了臉,那得多疼啊,這是傻了嗎? 放下剪刀后,想想那夢,想想如今自己嬌嫩臉頰,她竟覺得猶如重活了一遍,一時想著,許多事,不過是一念之間。 自己沒被姑爺要了身子,自己也沒毀了臉,自己更不是過去懵懂無知那個傻姑娘,自己知道應(yīng)該去求什么要什么。 這么想明白后,她倒是坦然了。 侯爺,姑爺,少爺,和她什么干系,王二狗,陳忠,還有什么阿福和程銳,管他們呢,誰能帶她離開侯爺,誰就是她恩人。 至于侯爺,他現(xiàn)在去了燕京城離開了,這就是她機會。 侯爺賞給她金鐲子,她正好拿去變賣了當做以后生計! 香嫵深吸了口氣,憑空一股斗志在胸口升起,她攥了攥拳頭,心想,留給自己時間不多了,她必須在侯爺回來前找到一個那樣男人! ************ 香嫵第一個想到是陳忠。 為什么想找陳忠,因為陳忠壯實,有一身腱子rou,他和侯爺年紀相仿,以前聽說也曾經(jīng)跟著打過仗,這樣男人,香嫵覺得應(yīng)該有那股血氣之勇,激一激,沒準就成了。 香嫵想到這里,就暗地里開始準備了,偷偷地將那金鐲子藏在懷里,到了晚間時候,輪到月晴過去伺候,屋子里只有香嫵一個人,香嫵便躡手躡腳地走出院子。 小姐院子里自然有當值嬤嬤和底下人,不過香嫵從小在這院子里長大,自然是知道哪里能鉆出去,當下七繞八繞,來到一處小門。 這小門是嬤嬤留給自己夜晚出去賭牌方便用,她如今正好用上。 出去后,月涼如水,她在夜色掩映下,偷偷摸摸地往馬廄方向鉆。 這其中自然是碰到過巡夜侍衛(wèi),險些被發(fā)現(xiàn),好在她運氣過躲在桃花樹后,竟然沒被看到。 最后終于她來到了馬廄附近,藏在馬廄外料子棚子里,暗暗地看著,也是她運氣好,剛等了沒多久,就看到了那個雄健偉岸身影。 香嫵心里一動,緊張又羞澀。 陳忠先過去馬廄給馬添料,之后便過來這邊,好像是要檢查這邊料草棚子。 香嫵看準了,偷偷地從后面走近,打算悄悄地和他說話。 可陳忠卻不知,他感到身后突然有人出現(xiàn),當即毫不猶豫,伸手就捏住了香嫵腕子。 香嫵疼得眼淚頓時“嘩”地落下來,她算是知道了,侯爺真不算用力,陳忠這才是真用力。 陳忠捏住香嫵腕子,舉手就要擒拿,看過去時,卻發(fā)現(xiàn)不對。 手中腕子細軟柔滑,眼前人兒散發(fā)著陣陣清香,這,這不是香嫵姑娘嗎? 他連忙放開了:“香嫵姑娘,你怎么過來這里?” 香嫵心里那個恨! 她是來勾搭男人,沒想到先被人當賊捉,還這么捏腕子,疼死了。 不過她很快安慰自己,這男人身子骨果然好,這是好事。 咬牙忍痛,她含淚道:“陳忠哥哥!” 雖是哭著,卻是字字柔甜,清甜如蜜。 陳忠身形微震,夜色朦朧中,他望著這嬌滴滴小姑娘,疑竇叢生:“香嫵姑娘?” 香嫵看看左右,見周圍沒人,知道時間緊,當下忙含淚望著陳忠:“陳忠哥哥,我今日遇到了難處,有一件事想求你,不知道你肯做嗎?我,我沒別人可以求了,也只有你能幫我了!” 陳忠看著這小丫鬟,腦子里轟隆一聲,只覺得仿佛炸開了。 夜色如水,馬廄里草料味如此濃重,他呼吸急而沉,他盯著這酥軟柔媚小姑娘,她說出話,雖然含蓄,但他卻多少明白這其中意思了。 陳忠啞聲道:“不會,當然不會,香嫵meimei,你,你有什么事盡管說吧?!?/br> 當說到“想著你”時候,身高體健男人已經(jīng)呼吸粗重如牛,那聲聲呼吸中都是強烈到燙死人渴望。 香嫵聽著這個,便明白了。她夢里知道了那些事,又經(jīng)歷了侯爺幾次擺弄,多少意識到男人這個時候可能意味著什么。 她當然不想就這么把身子給他,萬一他要了身子又不帶自己離開,自己豈不是哭死? 當下她深吸口氣,反而后退一步,讓自己距離他遠一些,之后才道:“陳忠哥哥,若我說,我被人相中了,人家強要我身子,我想離開,你能帶我離開嗎?” 陳忠聽得這個,粗聲道:“是何等人,竟然這么對你?你說出來我,我自去請侯爺為你做主!” 香嫵聽他這么說,看著他,柔聲試探道:“如果我說是侯爺呢?” 陳忠一愣,無法相信地看著她。 香嫵凝著他:“侯爺想要我身子,想讓我給他做通房丫鬟,可是我不想,我也不想留在這里給人當通房……你愿意帶著我走嗎?我這里有銀子,也有侯爺賞我金鐲子,只要你帶著我逃出去,那些都是你,陳忠哥哥,你敢嗎?” 說著間,她掏出來那個金鐲子,在陳忠眼前晃了晃。 香嫵捏著那金鐲子,咬牙道:“這個金鐲子分量很重,應(yīng)該指不少銀子,若是典出去,足夠一般人家過一輩子了,逃出去后,能自由自在過日子,總比在這里給人喂馬強,陳忠哥哥你說呢?” 當她這么說完時候,她看到了陳忠臉上猶豫之色。 當那抹猶豫之色浮現(xiàn)時候,香嫵失望了。 他不敢,他懼怕侯爺權(quán)威。 香嫵手指都在顫,她意識到了,自己賭錯了人,這么想著時候,她心都要涼了。 陳忠盯著香嫵,在許久猶豫后,他咬咬牙,終于下定了決心,狠心道:“香嫵姑娘,你可能誤會了?!?/br> 月色下,她咬唇看他:“你?” 陳忠聲音粗嘎,不過卻是沉聲道:“姑娘,侯爺并不是貪色之人,他雖有時行事不羈,手段狠辣,但卻是光明磊落君子,絕對不會強逼于你,這里面定是有什么誤會,姑娘何不等侯爺回來后,問清楚,再做打算。” 香嫵:“………………” 陳忠:“香嫵姑娘,請你信我,侯爺——” 香嫵:“閉嘴!” 陳忠看著小姑娘憤怒火亮眼睛,頓時不說話了。 香嫵“呸”了陳忠一口:“你真沒用,算我往日錯看了你,從此后,我再不理你,你也就當不認識我!有種你就去侯爺面前告狀,隨你怎么說!” 說完,她直接轉(zhuǎn)身就走。 陳忠在后面,兩手攥著拳,拳頭都咯吱咯吱響了,竟然愣是沒追她意思。 香嫵徹底絕望了。 她這是什么眼光?竟然撿起來陳忠,不行男人早就該放棄了,她抱什么希望! 她這不是白折騰嗎?為什么要在這種男人身上浪費自己心思! 她太傻了!太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