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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我渣的病嬌登基了(重生)在線閱讀 - 第35節(jié)

第35節(jié)

    她好像要說出什么,只是嫌那詞匯太過骯臟,不屑于啟齒。

    桂姬是一個渾身浸滿了書香味兒的女人,她的知書達(dá)禮是連王上都贊不絕口的。

    云意姿忽然道:“這話我也想問桂姬娘娘。王上那么寵愛于您,甚至方才當(dāng)眾維護(hù)于您,使您全身而退。您又為何要罔顧他的籌謀,處心積慮地破壞燮國與顯的關(guān)系——就不怕寒了王上的心么?”

    “我,”桂姬張了張口,又是一陣恍惚。她看了看手心,這是貼身侍女今晨給她折的,裝在桂姬最喜歡的瓶子里,開得很是美麗。

    她將花兒猛地握緊,瘋笑,“珠兒死了,你看見沒有?!?/br>
    “是她罪有應(yīng)得?!痹埔庾说恼Z氣毫無波瀾,“換作是你橫遭此禍,難道不會想要報復(fù)么?”

    “她是為了我,為了我啊?!惫鸺о湎聹I來,又有陰狠閃過,“可是,我們都被算計了。到了最后只有你好好地活著,珠兒卻死了,我怎么甘心?”

    云意姿早在方才那婢女身死的時候,便發(fā)現(xiàn)桂姬神色不對。那種臉色,就像是失去了最重要的東西,心如死灰一般。

    “所以——你是為她報仇?”

    肖玨嗤笑一聲,滿面漠然:“既然都有人給你頂罪,你大可高枕無憂,與此事撇清干系,繼續(xù)做你的寵姬。又何必這么快地供出自己呢?”

    “你懂什么!”桂姬臉色一沉,尖聲重復(fù),“珠兒死了,她死了!”

    “那又如何?”

    她淚流不止,“傾盡一切都想保護(hù)的人,公子難道沒有么?”

    她在說珠兒,還是她自己?

    云意姿默默看著她,臉色晦暗,桂姬古怪一笑,“是了,像你這樣的人,怎么可能會懂?!?/br>
    “三月三花冠夜,你,溺斃于太液池。”

    就像看不見肖玨冰冷刺骨的臉色,自顧自地說:“這本該是最好的結(jié)局?!?/br>
    她突然狠狠地看向云意姿:“你為什么救他?你救了他,知不知道會死多少人?”

    云意姿心中咯噔一下,一股詭異之感彌漫全身,音量不自覺地提高:

    “什么意思?”

    “珠兒只是第一個,很快……”桂姬卻并不說完,淡淡一笑,“我總要完成兄長的心愿的。我一直都 舊十胱   (jsg) 做的很好,從以前開始,直到現(xiàn)在,我都一直在盡力地幫助兄長,哪怕犧牲一切都無所謂?!?/br>
    “我希望他能夠做成自己想做的事,希望終有一天,他會得到那個位置……雖然他從未夸贊過我,但是我知道,兄長一定會好好地記住我的?!?/br>
    “虞執(zhí),”肖玨就像突然明白了一切,咬牙切齒地問,“虞執(zhí)為何要你殺我?”

    桂姬原名虞子覓。

    她的哥哥,三公之一,太尉虞執(zhí),圣上親封武威侯,統(tǒng)管天下兵馬,一等一的權(quán)臣。

    “兄長……”虞子覓將這兩個字含在齒間,細(xì)細(xì)地研磨,就像獲得了什么極大的慰藉,“我要成為有用的人啊,要對兄長有用才行啊。”

    臉色不自然地漲紅,仿佛陷入了極美妙的回憶:

    “你死了,兄長便能如愿以償。”她看著肖玨,吃吃一笑。

    “不知虞侯對我有什么成見,連面都沒見過,就想要我的命呢?!?/br>
    “兄長對你并無成見。只是他可以用你的命去換一些東西,這是那個人要的見面禮?!?/br>
    虞子覓神神秘秘地笑著,“只要是兄長想做的,我都會替他去做?!?/br>
    “換什么?同誰換?”

    問出口的剎那,肖玨便已經(jīng)在心里得到了答案。

    燮國世子肖淵,與虞氏達(dá)成了合作。

    虞子覓又開始叫囂:“憑什么?憑什么你不死?”

    肖玨漠然。他只用一個眼神,胥宰便抽出劍,毫不留情地刺穿了女子的肩膀,肖玨冷冷看著,就像在他面前的只是一個木樁。

    虞子覓疼得打滾,哀哀呻.吟起來,眼底卻是一派麻木:“憑什么該死的人不死,不該死的人卻要活不下去?”

    該死的人?不該死的人?

    云意姿嘆了口氣,“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何至于此……”

    她心里都為肖玨捏了把汗,這是造了什么孽,一個兩個的都要害他,躲到洛邑寄人籬下了,都不放過。也難怪前世使君性格那般冷酷冷血,原來是有根源的啊。

    虞子覓瘋瘋癲癲的,還能有片刻清醒,抱著傷處臉色扭曲地問:

    “公子玨,我不解一件事。你怎知我身上有金烏之毒?”

    肖玨抬起眼睛:“這并不難,只需要一個鴆衛(wèi)出身的醫(yī)官就夠了?!?/br>
    虞子覓錯愕,云意姿卻恍然大悟,肖宗瑛看起來身康體健,其實(shí)內(nèi)里虛弱,活不長久,乃是被慢.性.毒.藥侵蝕了軀體的緣故……果不其然,最毒婦人心。

    虞子覓整個人終于頹廢了下來。

    哥哥你所選擇的陣營,是正確的么。

    這是一個對自己都狠的人。

    明知是劇毒,還敢眼睛都不眨地喝下去。

    他早有預(yù)謀,甚至在來到大顯之前,便已經(jīng)于王宮安插了自己的棋子。

    這樣的人,怎么甘心屈居人下!

    他不是一無zwn 舊十胱   (jsg) j;所有的喪家之犬,而是一只沉睡的豺狼,一有機(jī)會便會咬斷敵人的咽喉。

    虞子覓睜著眼睛,喃喃:“我為什么是庶女呢,我要是嫡女就好了。從小兄長他就一直很討厭我,他是個多么優(yōu)秀的人啊,我為了他什么都可以做,可是他還是討厭我?!?/br>
    她突然哭了起來,就像一個得不到寵愛的小女孩,哭著哭著,慢慢又噙起了微笑,一點(diǎn)一點(diǎn)擦干眼淚,“他說需要一個眼線,我便毅然而然地嫁進(jìn)了世子府。他說王上喜歡柔弱純潔的美人,我便只穿白色,他說什么我都相信,我只想要他看我一眼,夸我一句啊?!?/br>
    她抱著雙臂,“王宮是這么冰冷恐怖,宮里的人心狠無情,沒有人愿意好好地聽你說話,沒有人想要了解你的意愿,沒有人管你開心還是難過,我一點(diǎn)也不喜歡這里?!?/br>
    “我知道我是一枚棋子,棋子是沒有資格選擇的。王上看重我背后的勢力,才會寵愛于我。我也知道,兄長隨時都會舍棄我,他手里并不缺姓虞的美人,很快就會有更新鮮的血液進(jìn)宮。”

    眾人都沉默地看著她,傷口不停地流血已經(jīng)讓她面無人色。

    云意姿忽然道:“娘娘,王上很喜歡您。而且他很可能知道您身上是藏了毒的。”

    虞子覓微微一怔,忽然對云意姿溫柔一笑,眼睛卻是看著肖玨:

    “那你對他呢?”

    肖玨同一時間也看向云意姿,面上沒有多余的神情,只是兩眼漆黑,深邃幽秘。云意姿怔了一下,不明白她為何執(zhí)著于此,半天沒有說話,虞子覓卻突然勾起嘴角,“噓”了一聲:

    “我看得透,你已經(jīng)回答了我的問題?!?/br>
    云意姿無奈,剛剛啟唇,“王上至——”宦人的尖利嗓音響起,不由自主地往外看去。

    虞子覓側(cè)耳聽著,輕輕說:

    “我活不成了……”

    她突然亮出一把匕首,狠狠地插.入了自己的胸膛。

    32.  明月珰(10)   你為什么生氣?……

    來不及阻止, 甚至沒有人知道那把匕首是什么時候到她手中的,許是趁著眾人都往外看的時候,悄然拾起來握在了手心。

    她的嘴角有血流了下來,仰面倒在地上, 癡癡地凝著房梁, 那把匕首直直地插入心房之中, 卻并沒有立刻死去, 仍在呼吸。

    云意姿跪坐在她身邊, 虞子覓眼神渙散, 臉色因劇痛扭曲, 唇邊劃出微末笑意。

    靜默之中, 云意姿問:

    “娘娘, 你不想見王上最后一面么?”

    她好像聽到又沒聽到, 胸口的白色綢緞逐漸洇開紅色,像是在上面繡了一團(tuán)梅花。

    云意姿明白她的意圖, 肖玨死,世子肖淵和虞執(zhí)聯(lián)合, 如日中天的虞侯有了燮國助力, 王位唾手可得。

    倘若虞子覓身死 舊十胱   (jsg) 呢……

    死在王宮,天子堂弟的匕首之下。

    虞氏便有了造反的借口。

    任何一方身死,于虞執(zhí)都有利。

    且,因匕首屬于肖玨,桂姬的死將從此成為王上心中的一根刺。

    云意姿不禁感到疑問,這個虞侯虞執(zhí),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能教出這么一個meimei?

    真是到死,都不忘為她的兄長謀利。

    這時, 云意姿見虞子覓輕輕側(cè)目,看著她嘴唇翕動,無聲地吐出一句話,繼而再也支撐不住,慢慢地合上眼簾。

    她頓時因驚訝而挺直上身。

    “你——”

    有人大步走進(jìn)。

    所有人在見到這抹玄色身影時一凜,立刻跪了下來,包括肖玨:

    “拜見王上——”

    王上趕到時,桂姬已死。

    他甫一踏進(jìn),便看見那白裙染血的女人靜靜地躺在墻角,面色蒼白安然,恬靜的姿態(tài)仿佛只是熟睡了一般,只要喚上一聲,下一刻就會睜眼醒來。

    若非那汩汩流出的血液,胸口扎得極深的刀刃幾乎沒柄,不難想象執(zhí)刀人當(dāng)時下了多大的決心,沒有人會覺得這是一具已經(jīng)斷絕氣息的尸體。

    王不再往前,就像一具雕塑一般定定地立在那里。

    他轉(zhuǎn)動著手上的玉扳指,臉色很是奇怪,像是不解,又像是在沉思。

    他長久地注視著那白裙女子,沒有再靠近哪怕一步,仿佛那是什么極駭人的東西。

    剛毅的面龐沒有浮現(xiàn)什么多余的神情,連一絲一毫的悲痛都沒有。

    許久之后,“既是自戕而死,不宜聲張,”淡淡的聲音響起,仍是不墮天子威嚴(yán),不曾多問旁人一句,只是冷靜地吩咐身后的樊如春:

    “以嬪之禮,好生葬了吧?!?/br>
    說完,他拂袖便走。

    環(huán)佩相擊聲隨著王的離去響起,宦人尖利的嗓音與來時一般毫無變化。

    他的到來與離去一般快速而無情,如同走過場一般,云意姿想要追上前去,卻被一把拉扯回來,少年拽著她的袖子,低聲問:

    “你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