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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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廂比堂食清凈,這也徒增了不少尷尬。空氣凝滯,似乎都不再流淌了。 沈書魚的眼神無數安放,只好緊盯著碗沿上圈細小的花紋發(fā)呆。 花紋刻得很小,卻十分精細,朵朵分明。分外惹眼的抹黃白色。她瞧不出具體是什么花,卻委實好看得很。 “那是桂花?!蹦腥寺氏却蚱七@室沉默。 “什么?”她抬頭看他。 “碗沿刻的是桂花。桂花是宛丘的市花?!蹦腥搜凵衿届o,不緊不慢地陳述。 沈書魚:“……” 她低頭又仔細瞧了瞧,這才認出是桂花。 桂花是宛丘的市花,難怪這座城市隨處可見各種品種的桂花樹。 “會開完了嗎?”溫言回同她隨意攀談起來。 沈書魚只輕輕“嗯”了聲,繼續(xù)盯著碗沿上的花兒。 “什么時候回去?”他又問。 沈書魚答:“明天早的飛。” “幾點?” “點五十?!?/br> “同趟?!?/br> 沈書魚:“……” 沈書魚下意識抬頭看他,驚訝萬分,“你的研討會結束了?” “今天上午開了半天,早結束了。” “那你下午干嘛不回去?” “等你起回去?!彼⒛恐请p漂亮的眼睛,眼神坦坦蕩蕩。 沈書魚:“……” 他怎么可以說得這么坦然? “跟我起回去?誰要跟你起回去!”她暗自腹議,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什么時候去看季老師?”他的聲音十分沙啞,像是刀片劃過磨砂,質感醇厚。 “等過幾天空下來吧?!鄙驎~還沒想好什么時候去看季老師,要去也只能等自己空閑下來。 “出社很忙?” “也不算太忙,還能應付?!?/br> “怎么想到回國了?” “我爸媽催我回來的?!?/br> “還沒飄夠?” “飄夠了也不愿回來。” 溫言回:“……” 他胸口滯。 “這幾年過得怎么樣?”他們像是老朋友開始敘舊。 沈書魚聳聳肩,語氣清淡,“混吃等死,也就那樣唄!” 溫言回:“……” “有男朋友嗎?”男人抬眸看她,眼神平靜。 他的語氣稀松平常,完全是在跟老同學敘舊,了解她的近況。 沈書魚盯著碗沿那圈細小的花紋,臉色微變。 她承認她的內心因為男人的這個問題掀起了波瀾。 他怎么可以問得這么平靜? 在她看來誰都可以問她這個問題,唯獨溫言回不可以。有些問題前男友碰都不能碰。 當年他們不是和平分,分的時候鬧得很僵。她說了大堆的狠話,大有老死不相往來的決心。這十年也不曾有星半點的聯(lián)系。此時此刻能他們還能坐在起吃飯這已經是她的極限了。她無論如何都做不到和前男友訴說自己的感情。 “問我有沒有男朋友,怎么,想跟我舊情復燃啊?”沈書魚掀起眼皮,音色沉冷。 這人面不改色,徐徐道:“也不是不可以?!?/br> 沈書魚:“……” “門都沒有!”她面色驟沉,臉部線條冷凝,像是刺猬遇到敵人下子就豎起了利刺,整個人充滿了戒備,“當年眼瞎也就算了,你覺得我現在還會再眼瞎次么?” 溫言回:“……” “打擾下,菜來了!” 正是氣氛微妙之際,服務員恰好進包廂上菜。 這也解了兩人的言語沖突。不然再繼續(xù)說下去可能會吵起來。 這家店上菜的速度很快,沒過多久菜就全上齊了。 全是辣椒,入目皆是炙熱的紅。那兩道清淡的苦瓜炒蛋和油淋生菜顯得尤其突兀,格格不入。 沈書魚嘗了塊麻辣魚的魚片。味道很不錯,不過比起她記憶的那個味道還是 他把魚rou都替她挑了刺,動作特別嫻熟,好像做過千萬遍。挑完刺的魚rou又夾到她碗里。 沈書魚怔,冷聲道:“不用麻煩了,我可以自己來的?!?/br> 沈書魚喜歡吃魚,不論大魚小魚,還是江魚海魚,所有魚她都喜歡。每次跟溫言回起吃飯,他就會耐心地替她把魚刺挑掉,還碗干干凈凈,清清爽爽的魚rou給她。 后面他們分開了,沒人給她挑魚刺了。她還是喜歡吃魚,不過專門吃那種沒什么魚刺的魚。 她還記得去溫哥華的第年,那天是她十九歲的生日,天特別冷,滿城刺骨的妖風,吹在人臉上全是冰刀子。 她個人在家華人餐館吃飯,點了道清蒸鯽魚。鯽魚魚刺特別多,又細又小,很多都混在魚rou里,看都看不見。她邊挑魚刺,邊掉眼淚,挑到最后情緒崩潰,嚎啕大哭。當時都把飯店老板給嚇壞了,差點報警。 這些年魚刺直是她心里最過不去的坎,她因為它奔潰了好幾次。 男人像是沒聽到她說的話,繼續(xù)給她挑魚刺,又自然地夾到她碗里。 沈書魚的情緒全然不受自己控制,火氣蹭蹭蹭就直沖腦門。她把筷子往桌上重重摔,聲線冷凝,“溫言回,你覺得我沈書魚缺人給我挑魚刺?” 溫言回:“……” 男人拿筷子的那只瞬間僵在原處,動憚不得。 是啊,沈書魚怎么可能缺人替她挑魚刺呢! 沈氏集團的千金小姐,天之驕女,從小呼風喚雨,要什么樣的男人沒有? 她這輩子唯的錯誤大概就是在年少無知的年紀看上了他這么個無所有的窮小子吧! 好在她也及時糾正了。 溫言回突然之間像是被人抽走了精氣神,面色蒼白。 他夾起那些魚rou通通塞進嘴里。 魚rou綿軟細膩,他卻什么味道都品不出來。 —— 這頓飯沈書魚吃不下去了,她秒鐘都坐不下去了。 好在jiejie沈書央的電話打來得及時。聽到響亮的鈴聲,她忙不迭拿起往外走,“我去接個電話。” 頗有股落荒而逃的意味。 “喂,老姐?” “小魚啊,你現在在哪兒呢?” “老姐,我在宛丘出差呢!” “怎么又出差?”沈書央聽說meimei出差,當即皺起眉頭,略帶不滿,“你個出社的小編輯怎么老出差?怎么比你老姐我還忙!我打理那么大個公司出差都沒你勤。要不咱別做了好伐?我跟離衡說聲,你回來幫老姐?!?/br> 沈書魚笑,“我做得挺開心的,我對房地產可不感興?!?/br> 沈書央:“什么時候回來?” “明天?!?/br> “那明天晚上回爸媽家吃飯,你老姐我給你帶了l家的限量款包包。你不是直心心念念惦記著嘛!你姐夫托朋友給你買到了?!?/br> “謝謝老姐!”沈書魚聽,壞心情頃刻間就消散了大半,“你從倫敦回來了嗎?” “剛落地?!彪娫捓锷驎氲穆曇魬醒笱蟮模钢勺悠>?。 沈書魚說:“姐,你先倒時差吧,咱們明天在爸媽家見?!?/br> 姐妹倆說了幾句話,電話就掛了。 沈書魚去了趟洗間。 她對著鏡子補上了口紅。有了口紅提氣色,她整個人的精神都好了很多。 “沈書魚?” 在洗間外她突然被人叫住。 第8章 、 沈書魚腳步頓,忙轉身去看。喊住她的是個溫婉漂亮的孕婦,長發(fā)飄飄,身寬松的孕婦裝,頂著半大的肚子,眉眼帶笑。 這個女人是誰?。?/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