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節(jié)
李兆不置可否。 秦斐略微蹙眉,他實在搞不懂這位陛下到底是要做些什么。 他身后的門開了。 是穗穗。 “哥哥?!彼胨氩]瞧見兩人險些打起來的場景,她只是緩好了情緒,然后抬頭看向了一邊的人,輕聲道,“郎君?!?/br> 李兆掃了穗穗一眼,瞧她表現(xiàn)就知道這小包子昨晚喝完酒還斷片兒了。 穗穗開了門,讓兩個人都先進去。 新帝回來的消息像是插了翅膀一樣飛快傳遍整個京城,但是處于輿論中心的千金樓卻風(fēng)平浪靜。 穗穗做了點南瓜粥,又涼拌了幾個小菜,端上了桌子。 “陛下走了這三年,是個怎么回事?”秦斐先問了。 “用了點藥,剛醒?!崩钫椎?,他已經(jīng)熟練的舀了粥夾著菜開始用膳。 秦斐垂下眼。 若單單是個臣子,那他定然是非常佩服李兆的。 并不是任何一位帝王說出游三年都能保的京城安安穩(wěn)穩(wěn),沒有大型的權(quán)利壓軋的。 他可以體諒李兆病傷所以暫時離去,哪怕生死不明,他起碼也給了百姓三年修生養(yǎng)息的時間。 可他除了臣子,更是穗穗的哥哥。 他的meimei等了李兆三年,時時刻刻提心吊膽。穗穗及笄的時候,這人不在,穗穗等著,最后等來的只有出游三年生死不明的話,他的meimei穗穗夜里便時常再難安寢。 女兒家年齡大了卻依然沒有結(jié)親,穗穗在秦國公府住不下去,為了避免秦斐再被指摘,她建了千金樓,獨自這一住,便是匆匆?guī)啄辍?/br> 她什么都不知道,關(guān)于李兆的生死,萬般猜測涌上頭,折磨的都是自己。 穗穗起先會偶爾發(fā)呆,但是后來便如同常人一樣,然而,秦斐再懂不過,夜里輾轉(zhuǎn)時放不下的還是放不下,穗穗只是長大了,學(xué)會了掩飾。 可秦斐寧愿自己的meimei不要這樣的長大。 他知道,若李兆不回來,何止三年,穗穗會一直等下去也不一定。 李兆倘如痛痛快快給個生死準話,也強過這許多。 食不言。 秦斐趁著 穗穗收拾碗筷去了后廚的功夫便張口盤問。 “陛下頭疾可否痊愈?” “嗯?!?/br> “陛下為什么當(dāng)初只留個口信?” 因為李兆用的是禁藥,九死一生,但他還是賭了,不過他沒準備跟秦斐說這么多,刻意賣慘。 “回不來?!焙喓唵螁稳齻€字一帶而過。 和聰明人說話不用很費勁。 秦斐沉思片刻,不再問這三年,而是著眼于當(dāng)下,“陛下,您準備如何安置吾妹?” 他沒有說穗穗的名字,而是刻意強調(diào)了一下穗穗的身份,她是他最疼愛的meimei,不容任何人看輕。 李兆用過膳,眉間之間的薄涼色淡了不少,他心情還好,也愿意回答秦斐幾個問題。 “你想讓孤怎么辦?” 李兆敲了敲桌子,渾身還是憊懶的模樣,兇戾感一閃而過。 秦斐不斷揣測著李兆的想法。 他還記得那個夜里主持的話,“老衲以為,陛下厭煩之至,或許致命的從不是頭疾,而是心疾?!?/br> 他忽然松了口氣,起碼李兆回來了。 秦斐曉得自己這是關(guān)心則亂了。 穗穗從后院回來的時候就秦斐已經(jīng)走了,她只見到了躺在小榻上的李兆。 “過來?!?/br> 穗穗乖巧極了,她輕著步子過去,輕輕喚上一句,“郎君?!?/br> “嗯?!崩钫紫袷抢哿?,他拉著穗穗的衣袖將人拉到自己邊上坐下,然后微闔上眼。 陽光照在穗穗的身上,是冬日難有的暖和,穗穗眨巴眨巴眼睛,后知后覺的小小歡喜從心底一點點冒泡而出。 郎君回來了呀。 她心里一片安靜。 長大了,她時常這樣安靜,但是好多時候,像是心上漏了一個洞,有無盡的麻煩事,安靜是空空曠曠的安靜。 此時的安靜則不一樣了,是一種充實的,圓滿的安靜。 穗穗也有些倦,覺得冬日這樣的太陽,是該好好躺在小榻上睡一覺,睡醒了,春日就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