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節(jié)
她蹙了蹙眉,明明自己也高了些的呀。 李兆帶著穗穗回了紫微宮,穗穗本想著自己該回家了,但是李兆已經(jīng)又打了個哈欠。 “今天晚上太晚了,我累了,明天再送你回去?!?/br> 穗穗沒說出口的話便咽回了肚子里,她把剛剛拿出來的筆放回了衣袖,然后點點頭。 李兆轉(zhuǎn)過身去,唇角溜上一點點笑。 紫微宮的二層依舊是穗穗走時的樣子,李兆將燈火都點燃了,但是他還沒走。 “九層的床壞了。”李兆道,他直接躺到了二層的榻上。 穗穗眨眨眼,可她明明記得自己去九層的時候那床還是個囫圇樣子。 李兆補充了句,“看著是個好的,其實一躺上去就散架?!?/br> 這便沒什么可說的了,穗穗脫了鞋襪靠在床頭覺得有些不妥,她掏出本子,“郎君,不然你睡床上,穗穗睡榻上吧?!?/br> 穗穗踢著鞋子蹭蹭的跑了過去。 李兆瞧了眼她露在微涼天氣里的腳背,只想打發(fā)人回去,“風寒好了?是想明日繼續(xù)得?” 穗穗眼巴巴的瞧著他。 李兆絲毫不為所動,搬了床薄被然后將屏風拉了過來擋在zwnj ;床和美人榻之間,“回去,難道還要看我解衣衫不成?” 說話間,他扯了扯大袖衫的領口,露出雪白的里衣和一小截兒清瘦的鎖骨。 非禮勿視,穗穗蹭的閉上了眼,兩頰是淡淡的薄紅。 李兆失笑,繼而抿唇。 “還不快點回去?!?/br> 穗穗閉著眼轉(zhuǎn)身,小跑著趕緊繞過屏風回了床上,她踢下鞋子,鉆進了被窩中,閉上了眼睛。 可是那一截兒清瘦的鎖骨還在她腦子里晃。 非禮勿視、非禮勿視、非禮勿視。 穗穗張著唇無聲速念。 在紫微宮和在段府別院不一樣,段府的桂花香來自街口,離得遠,香味浮動隱約,但是皇宮的御花園是直接種的有桂花的,離得近,在紫微宮聞到的香氣就更濃烈些。 桂花香好似會催眠,穗穗終于忘掉了那一小點鎖骨,臉頰上薄紅一點一點退掉,呼吸逐漸變得平穩(wěn)。 李兆半撩起眼皮,看向外頭那輪缺了口的月亮,很輕很輕的嘆了口氣。 良久后,他坐起身子,捉了只茶杯倒了水,然后從衣袖里翻出一只藥瓶,倒出了六枚藥丸直接含進口中,一杯涼茶下去。 這藥丸是佛家的秘藥,效果大概就和什么安神香差不多。 但是安神香對李兆已經(jīng)沒用了,他自從上次頭疾發(fā)作后,就整宿整宿的做夢,關于那時候的。 他整宿整宿的睡不著。 大和尚才給他拿了這藥,“頭疾易解,心疾難愈。” 記性好有什么好的?倒不如干干脆脆都忘了干凈好。 活著是幸運還是不幸李兆已經(jīng)懶得去想了。 但是起碼此時此刻,他很愿意再多活得久一點的。 * “我讓譚四去段府接走你了?!崩钫椎?。 有了他這話,穗穗便不用急著回去。 她在御膳房磨了很久的刀,刀得是自己的刀,或者說起碼你得覺得趁手,這是郎君說的。 等到這刀真的纖薄鋒利,只看刀尖仿若一條寒線,穗穗才懂了李兆的意思。 她幾乎是提了一整個上午的刀,一直是這把刀,因zw nj;為磨刀,她不停地換著角度姿勢,眼下,這把刀的輕重,她清清楚楚。 這把刀在她掌心,仿如她身體的一部分。 這是她從未有過的感覺。 她從來沒有用慣的刀,每一把刀于她而言,好像只是一道菜的緣分。 穗穗提起了刀,看了向魚rou,一只手按好,屏氣斂息,慢慢的用刀鋒蹭了下去。 穗穗額頭的碎發(fā)被汗黏住,她松動了松動手腕,繼續(xù)提刀下去。 她差得很多,不能像李兆一樣游刃有余,一氣呵成。 她仔細回想著李兆昨晚的動作,一樣的角度提起刀,一樣的角度斜斜切了下去,她像他一樣。 穗穗就這樣練了一天。 李兆立在一邊偶爾瞥兩眼,覺得照這個進度,或許這個月結束前就能吃到鱸魚膾。 小姑娘的頭發(fā)沒怎么打理,只是簡單的束了個馬尾,此時一晃一晃的。 李兆捻了捻手指,拽了下旁邊的黃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