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節(jié)
口腔里沁入淡淡的甜,穗穗沒再繼續(xù)哭下去。 李兆忽然看向了自己的手,意識到自己做了什么,他把芝麻糖放到一邊,面色沉了下來。 他重新坐到床的一邊。 不然殺了吧。 李兆心想,太弱了,他不需要一個這么弱的累贅。 左右這么弱,早晚都要死。 還不如如今死到他的手上。 李兆垂下眼皮,伸出手,向那彎脆弱的脖頸掐了過去。 漆黑的眸子里波瀾漸生,李兆知道,哪怕按日期算,自己今日也不該頭疾發(fā)作的。 這解藥似乎成了毒藥,留著有什么用呢? 想到這里,他掐著穗穗的手微微使了點勁。 生命向來脆弱,他只要再用點力氣,就可以悄無聲息地把這個潛在威脅除掉了。 這是昧毒藥,還是昧愚蠢脆弱的毒藥。 留下她,他就有了軟肋。 李兆漠然地注視著穗穗的臉,當初那只貓被毒死,而現(xiàn)如今不會再有這樣的機會了。 他不會給任何人留了這樣的機會。 太弱了,絕對不能留。 李兆慢慢的用力。 “郎君?” 與此同時,穗穗迷迷糊糊睜開了眼。 29. 穗穗(二十九) 穗穗歡喜 李兆定定的看著穗穗。 穗穗腦袋還是像漿糊一樣, 思考起來格外費勁兒,況且她也沒有精力去思考。 按照醫(yī)郎的診斷,她應該晚上才醒, 如今也不過是中間燒糊涂了,隱隱約約地醒了。 她半迷蒙這眼,感覺發(fā)熱乏力的厲害。 她不是要死了吧。 眼前一角黑色晃了過去, 她下意識抓住那點衣袖,“郎君?!?/br> 穗穗絲毫沒有發(fā)現(xiàn)現(xiàn)下形勢的不對,她聲音又輕又軟, 還帶點發(fā)高燒糊涂的嬌。 李兆像是突然感受到她身上的熱一樣,松開了掐住穗穗脖頸的手。 但是他沒能收回去, 因為穗穗揪著他的衣角。 “郎君。”穗穗覺得自己仿佛在云里飄游, 身子時而很重時而很輕, 她看李兆也看得不甚清晰。 往日靈動的眼睛半斂著,蘊滿 了水霧。 穗穗覺得自己恍如在做夢, 她會不會死呀。 她還沒來得及回家呢,穗穗有些難過得想, “郎君,佟伯給我結的工錢我藏在了屋里的花盆下頭,總共四百五十錢。” 穗穗氣若游絲, “里頭有兩百錢是還郎君的房錢,剩下兩百五十錢……” “郎君,”穗穗忽然聲音帶上了隱隱約約的哭腔, 眼角清淚順著臉蛋兒淌了下來,“郎君幫我?guī)Ыo哥哥,好不好?” 意識被漸漸的剝離去,穗穗慢慢地閉上了眼。 李兆看著自己還被小包子抓著的衣袖, 漆黑的眼珠子忽然動了動。 他從旁邊的盆栽里摘了片葉子,信手一劃,衣袖斷開,柔軟光滑的布料下垂。 李兆盯著穗穗的臉,又立了一會兒才踏著步子出去。 小包子沒事,死不了。發(fā)熱是正常的,等到晚上再次醒來就會退燒。 所以那是燒糊涂了的人說出的胡話。 可是李兆還是去驗證了一下。 他足尖輕點,不過幾下,就進了小包子之前在客棧住著的屋子。 房間里總共五個花盆,他在最后一個花盆下找著了一小袋銅錢。 四百五十錢,正好對上了小包子說的數目。 李兆把袋子扔到袖子,從窗戶里一躍而下,悄無聲息地回去了。 兩百錢是給他的,兩百五十錢是給自己哥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