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節(jié)
周麟讓單手拍了拍籃球,“你到底想說什么?” 倪鳶:“冒昧問一下,你現(xiàn)在還單身嗎?” 拍籃球的手頓了頓,周麟讓不解:“你問這個干 * 嘛?” 倪鳶信口胡謅:“路上遇到一個剛?cè)セ榻樗习嗟陌⒁蹋也坏酱簖g未婚優(yōu)秀男青年作為客戶資源,在公交站哭…… “我覺得你挺優(yōu)秀的,又覺得阿姨很可憐,就把你的聯(lián)系方式給她了。” “倪勾勾你是不是有???” “你別罵我。”倪鳶聲音低低的,想起剛才那幕,心里有種難以形容的細(xì)微低落在咕嚕冒泡。 周麟讓大概也察覺出她的反常,說:“我不罵你,回來再收拾你?!?/br> 倪鳶:“你一定要回來啊,我在春夏鎮(zhèn)等你回來揍我?!?/br> 周麟讓:“???” 看來還病得不輕。 “所以麟麟,你還沒有說你到底是不是單身?!蹦啉S對這個問題非同一般的執(zhí)著,為此她又掩人耳目地補(bǔ)充說:“這樣我好跟婚介所阿姨交待?!?/br> “告訴她,鄙人十六,未婚,單著,沒對象,忙著搞學(xué)習(xí)、打游戲,勿擾?!敝荀胱屨f。 “好嘞。”倪鳶聲音輕快了不少。 她用手指在玻璃窗上畫了個只有她能看見的“耶”,將臉埋在大橘圓圓的后腦勺上,狠狠吸一口,這是她放松的表現(xiàn)。 最后,她對周麟讓語重心長地勸說道:“麟麟,做人還是不要太招蜂引蝶?!?/br> 周麟讓:“???” 第29章 感冒 “麟麟,你還好嗎?” 寒假開啟的第一天, 倪鳶啟程回春夏鎮(zhèn)。 一學(xué)期結(jié)束,行李多,秦杰讓秦則開他的車送倪鳶回去。 秦惠心還要在伏安多留幾天, 幫秦杰張羅相親的事。 “舅舅真要相親???”倪鳶問, “靠譜嗎?” 車子在高速路上行駛,秦則把著方向盤, 目視前方, 對秦杰的事似乎不太感興趣:“上星期同學(xué)會上, 老同學(xué)介紹認(rèn)識的?!?/br> 秦惠心說過多次,想要秦杰再找個伴,老了可以相互扶持, 相互照顧。 秦杰卻總說年輕時候都沒遇到合適的,現(xiàn)在更難。 這次, 或許有戲。 什么都得看緣分。 秦則面對秦杰時是一個核桃, 堅硬,頭尖而鋒利,面上有道道細(xì)小的裂痕和溝壑。 父子倆對彼此的生活知之甚少, 倪鳶問秦則,也問不出什么。 倪鳶不說話, 秦則便也不開口。 車?yán)锞拖萑肓思澎o。 “我想聽歌?!蹦啉S突然說。 秦則:“自己放?!?/br> 倪鳶挑了首英文歌,“deep magical trees murmuring breeze, carry me home, tell stories of hope, hope there's a light……” 歌聲中,寬闊的馬路在崇山峻嶺中蜿蜒而上。 兩岸青山倒退,水霧中的綠意撲面而來。 --- 天氣不好,少有人出門, 春夏鎮(zhèn)上看著冷清了許多。 秦 * 則把車靠邊停好,倪鳶翻出鑰匙開門,淅瀝小雨落在她頭戴的帽子上。 秦則拎著她的行李放在屋檐下。倪鳶說:“舅讓你在這邊住幾天,他跟你說了沒?你樂隊那邊最近有演出嗎?” 秦杰相親,估計怕被秦則撞見了尷尬,讓倪鳶留他在春夏鎮(zhèn)住幾天。 “我有樂隊?!鼻貏t說。 意思就是脫不開身。 雖然最近這星期不忙,沒演出,但他每天跟簽到似的要去一趟,摸摸吉他練練琴。 “多稀罕啊,我還有樂團(tuán)呢。”倪鳶說。 秦則“嗤”了一聲,“你那個夕陽紅老年樂團(tuán)?” 倪鳶糾正他:“是楓葉紅,不叫夕陽紅?!?/br> 倪鳶扶起電閘,室內(nèi)通了電。 她站在樓梯上再次問秦則:“要住兩天嗎?” “沒帶衣服。”秦則說。 “鎮(zhèn)上有服裝店和超市,我?guī)闳ベI?!蹦啉S說完又立即強(qiáng)調(diào),“不過你得自己出錢。” “買老頭衫軍大衣雷鋒帽?” “能穿不就行了?!蹦啉S心說隔壁大少爺?shù)纳斩Y物都是在小店里挑的,你也別瞎講究了。 “吃什么?”秦則又問。 “我做飯,待會兒就去買菜?!蹦啉S說。 “要伙食費嗎?” 倪鳶思索兩秒說:“你洗碗可以抵伙食費?!?/br> “我選擇付費。” “也可以,葷菜十五,素菜十塊,付多少錢就看我那天做了什么菜,好吃實惠,價格不貴,童叟無欺?!?/br> 客房在樓下,倪鳶從柜子里找出干凈的床上四件套給秦則,讓他自己換上。 “空調(diào)遙控沒電池。”秦則說。 “我找找?!蹦啉S從抽屜里翻出一對新電池給秦則,“我下午去松爺爺那兒烤火,一起去嗎?不然你一個人待在屋里也無聊?!?/br> 秦則:“我不無聊?!?/br> 話是這么說,吃過午飯后,秦則還是跟著倪鳶去了隔壁院子。 諶松答應(yīng)給人做五斗柜,這幾天快要完工了。 后院角落的盆里生著火,木頭往上架,猩紅火苗跳躍,偶爾嗶啵爆出幾顆星子。 頭頂?shù)牧荷蠎覓熘桓F做的單鉤,長短可伸縮,被火熏得烏黑。 鉤上掛著把小壺,壺中煮水,用來沏茶,也可燙酒。 冬天倪鳶最喜歡火爐旁的位置,愜意地窩在椅子里。 風(fēng)雨琳瑯,飛雪飄絮,都被擋在了外邊。 倪鳶家里冷清,她爸倪路康常年在外,沒人上山拾柴,她就來隔壁諶松的后院蹭他的火烤一烤。 諶松在給五斗柜刷清漆,見倪鳶和秦則過來,停了手里的活兒,給兩人拿了幾包酒鬼花生和一大包瓜子。 諶松不認(rèn)識秦則,但倪鳶一提秦杰的名字,說是秦杰的兒子,他就知道了。 “松爺爺,你吃飯了嗎?”倪鳶問。 “吃了?!敝R松說,“待會兒給你們煨牛rou?!?/br> 諶松上完漆,洗完手,在火邊烤了烤,從廚房端來牛rou和各種調(diào) * 料。 他手法粗糙,用刀在rou上劃出切口好入味,油、鹽、胡椒粉統(tǒng)統(tǒng)抹上,拿菜葉裹好,裹了一層又一層,最后再糊點泥巴在表面。 灰里挖出一個坑,把東西埋進(jìn)去。 倪鳶就等著吃了。 秦則昏昏欲睡,舒服得不想動彈,這片方寸之地是暖的,靜的,安逸的。 木頭燃燒的聲音,雨雪落在瓦楞上的聲音,還有倪鳶跟諶松有一句沒一句聊天的聲音,像春蠶食桑,靜靜地窸窣地響在耳邊,催人入眠。 秦則是聞著香味兒醒來的。 諶松用火鉗從灰里扒出泥巴團(tuán),將泥巴敲碎,菜葉剝開,里面被煨熟了的牛rou熱氣騰騰,香味撲鼻。 諶松撕了兩塊分別給倪鳶和秦則。 燙手,倪鳶用干凈的菜葉盛著,端在手上小口地咬。 “好吃?!彼乐ou滿足地說。 “勾勾多吃點。”諶松說。他燙了米酒,問秦則:“要不要來點兒?” 秦則將杯子伸了過去,倪鳶也嘗了一點點,全身上下都是暖的。 倪鳶將酒和rou拍下來,發(fā)給諶年。 諶年人還在學(xué)校,得批卷閱卷,開各種會,進(jìn)行學(xué)年總結(jié)。她忙里偷閑回了句:“讓你松爺爺給我留點兒?!?/br> 倪鳶回了個“沒問題”。 秦則手機(jī)也響了,有人給他發(fā)照片。 點開,是一個女孩。 柳葉眉,桃花眼,齊肩短發(fā)蓬松內(nèi)扣,看著清新自然。 照片占滿整個屏,實在過于顯眼。倪鳶坐在秦則旁邊,不小心就瞟到了。 她無意間窺見了秘密般,神兮兮地問秦則:“這是誰?” 然后,干脆湊近了看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