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鳶：“你自己不要嗎？”

    周麟讓：“你一槍倒，比我更需要?！?/br>
    倪鳶：那我真是謝謝您嘞。

    周麟讓見她換上了新頭新甲，又說：“怎么這么沒禮貌?！?/br>
    周麟讓：“收了好東西也不知道謝謝爸爸?！?/br>
    倪鳶：“？？？”

    我謝謝你大爺。

    第26章 晚會   他將手中的花束交給了她——……

    諶年是在圣誕節(jié)的前一天回來的。

    厚圍巾, 斜襟復(fù)古大衣，她迎著風(fēng)雪一路走來，顯得風(fēng)塵仆仆。

    盤扣上落著零星的雪粒, 很快又消融。

    鞋底踩過地面, 發(fā)出“咯吱咯吱”的聲響。

    倪鳶遠(yuǎn)遠(yuǎn)看見人，朝她喊：“老師——”

    諶年抬頭, 發(fā)現(xiàn)三樓窗口邊有張小白臉。

    白得勝過她肩頭的落雪, 把人的眉眼顏色都襯得淡了。

    起初諶年以為是隔得遠(yuǎn), 視線問題。等上了樓，到了跟前，才發(fā)現(xiàn)倪鳶臉上還真撲了粉。

    糊墻似的, 厚厚一層。

    “怎么了這是，一星 * 期不見開始打扮起來了？”諶年把行李袋扔進(jìn)門, 好笑地看著倪鳶, 問：“這是什么新造型？”

    倪鳶除了臉上抹粉，腦袋上還扎著個(gè)小辮，像年畫里的娃娃, 她不太好意思地說：“在練雙簧?！?/br>
    叢嘉手里拿著痱子粉從302鉆出來，跟諶年打招呼：“諶老師你可回來了, 我想死你了，（2）班的歷史老師講課沒你好聽?！?/br>
    還沒你好看。

    諶年笑了笑，“這么想我, 下堂課點(diǎn)你起來回答問題?！?/br>
    叢嘉：“那我不想了?！?/br>
    “晚了?！敝R年說。

    她肚里還空著，沒吃中飯，拿著碗去食堂看看還有沒有飯菜。

    倪鳶和叢嘉繼續(xù)回屋排練。

    她們倆的雙簧參加節(jié)目初選，已經(jīng)通過了，現(xiàn)在就在為元旦文藝晚會做準(zhǔn)備。

    高二（3）班報(bào)上去的三個(gè)節(jié)目, 街舞和雙簧都過了，只有大合唱因?yàn)闆]什么特色被刷了下去。

    確定入選后，翹掉雜課排練就名正言順了。

    像體育課、班會課、心理健康課……有節(jié)目的同學(xué)都可以申請去排練。

    禮虞她們的街舞小隊(duì)每天去體藝樓跟其他班的同學(xué)搶占場地，非常麻煩。

    倪鳶因?yàn)樽≡诮處煿?，方便不少，都不用另外找場所，有現(xiàn)成的。

    中午她和叢嘉吃過飯，可以回302。

    今天是倪鳶第一次帶妝表演，叢嘉說想看看效果。

    見桌上有盒痱子粉，直接拿來用了。

    “鳶兒，閉眼睛?！?/br>
    叢嘉捏著粉撲，先在倪鳶左眼上摁一下，再對稱地在右眼上來了那么一下。

    然后，叢嘉就笑了。

    倪鳶聽見她的笑聲，不樂意再配合。

    叢嘉立即保證說：“我不玩了不玩了，給你全臉涂，涂勻稱點(diǎn)兒。”

    弄完，有點(diǎn)像日本藝伎妝。

    頭頂再扎個(gè)小辮子，又不太像了，喜慶得很。

    倪鳶照鏡子，把自己嚇了一跳。叢嘉安慰她：“真不丑，來來來，咱們趕緊來排一遍，讓你適應(yīng)適應(yīng)?！?/br>
    到時(shí)候上臺也要帶妝的，倪鳶也覺得她得克服一下。

    不過好在，前面沒鏡子，她看不到自己的臉。

    過了兩遍臺詞，投入到狀態(tài)，還真就慢慢不覺得奇怪了。到后面，甚至忘了自己還是這副鬼樣子，看見諶年回來就高興地叫她。

    倪鳶有種慶幸，“還好是被老師看見不是被麟麟看見?！?/br>
    叢嘉說：“晚會你到臺上，不遲早要被他看見的嗎，不能讓他看嗎？”

    “因?yàn)樗麜谂_下拿出相機(jī)，抓拍我可以被做成表情包的每個(gè)瞬間，然后裝訂成相冊侮辱我。”

    叢嘉表示：“弟弟好狠?！?/br>
    倪鳶想了個(gè)法子。

    第二天圣誕，她去（6）班給周麟讓送蘋果。

    這一天串班的人特別多，走廊上格外熱鬧，互送禮物的不在少數(shù)，借著由頭表白的也有。

    倪鳶找到周麟讓的座位前，發(fā)現(xiàn) * 他人不在。

    下課幾分鐘功夫，桌上多了許多顯然不是他的東西。用心包裝過的禮盒，心型巧克力，樣子精美的手工餅干。

    倪鳶看看自己手里的蘋果，忽然覺得有點(diǎn)拿不出手了。

    “你干嘛？”周麟讓回來看見倪鳶杵在他座位前，擋了他的道。

    倪鳶比他矮一截，說話需得仰脖子，“給你送蘋果?！?/br>
    “不是平安夜送蘋果嗎？”平安夜都過了。

    “無所謂啦，不用那么講究，今天跟昨天差別不大?！蹦啉S說。

    無事獻(xiàn)殷勤非jian即盜。

    周麟讓把她往旁邊拉了拉，坐回座位上，看見桌上散落的各式禮物，一把摟過，捧著放到了班級置物架上。

    ——這是拒絕的意思。

    送禮物的人一看就明白，等沒人的時(shí)候會自己悄悄把東西拿走。

    “麟麟，你好受歡迎啊?！蹦啉S看了由衷感慨。

    “你的蘋果呢？”周麟讓問，“拿來?！?/br>
    倪鳶趕忙遞出去，周麟讓拿著啃了一口。倪鳶來不及叫住她：“等一下，還沒洗！”

    周麟讓：“……”

    周麟讓：“下次洗了再送我。”

    倪鳶：您可真行。

    “吃了我的蘋果，就得答應(yīng)我一件事?！蹦啉S說。

    周麟讓立即把啃過一口的蘋果還給她。

    倪鳶又重新塞回他手上，“別啊，你怎么這樣，不能退貨的，你都已經(jīng)咬過一口了。”

    “說吧，什么事？”周麟讓倒要看看她又耍什么花招。

    “元旦就要到了……”倪鳶遲疑地說：“元旦晚會上，你可以替我值一下班嗎？十分鐘就好?！?/br>
    六中的元旦文藝晚會一向會邀請家長和校外贊助商們前來觀看，來的人多了，學(xué)生會就要安排人員值班，引著觀眾前往晚會舉辦的大禮堂。

    為了烘托節(jié)日喜慶氛圍，學(xué)生會干事們都穿玩偶服去迎賓，覺得好玩。

    而且每個(gè)人只安排一次迎賓任務(wù)，基本迎一趟就完事了，可以接著在大禮堂看節(jié)目。

    有的家長們并不那么準(zhǔn)時(shí)，或是因?yàn)槁窙r，或是因?yàn)閯e的事情耽擱，大家來的批次不一樣。

    晚會開始的前四十分鐘，學(xué)生會都安排了人值班引路。

    倪鳶和叢嘉的雙簧排在第四個(gè)節(jié)目。

    倪鳶估算好了時(shí)間，給周麟讓安排好了迎賓的時(shí)段，提前替他弄來了一身玩偶服，是大白。

    白白胖胖的雪人，在夜色中，踩著融化的積雪朝校門口走去。

    禮堂內(nèi)彩燈炫目，音樂勁爆，是禮虞她們在表演街舞。

    下一個(gè)節(jié)目，就輪到了說雙簧，倪鳶和叢嘉在后臺做準(zhǔn)備。

    叢嘉感嘆說：“你為了不讓弟弟看你表演雙簧，真是什么招兒都能想出來，我服了?！?/br>
    被涂白了臉的倪鳶穿著不太合身的大褂，坐在鋪著紅色地毯的臺階上，她透過幕布的縫 * 隙，看到了前方舞臺上的女孩們。

    禮虞仍是中心位，跳得算幾人中最出彩的。

    她戴著紫色的假發(fā)，身影在快速閃爍的燈光中模糊不清，有種失真感。

    音樂聲太大，叢嘉要靠在倪鳶耳邊說話，她才能聽見：“鳶兒，你為什么會那么在意自己在周麟讓面前是不是好看，會不會丑呢？”

    “別人都能看，為什么他不可以看？”

    音樂聲停，街舞表演結(jié)束。

    禮虞帶領(lǐng)隊(duì)員鞠躬謝禮，她們站成了一排，一齊彎下腰。

    觀眾席上突然轟動，像熱水沸騰。

    臺下有人送花上臺，是宗廷。

    許是因?yàn)轭櫦霸趫瞿敲炊嗟睦蠋熀图议L，他手上是一捧沒那么張揚(yáng)的粉薔薇，而不是紅玫瑰。

    他將花束交到禮虞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