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四個女孩結(jié)伴離去，臨走前還跟夏茨揮了手，夏茨自然沒有回應(yīng)她們，連眼皮都沒抬一下。

    庫魯輕嘆了一聲，開始麻利地清理起店面，然后出去給甜品店關(guān)門上了鎖。

    這家甜品店是他表面上的收入來源，免得街坊好奇。他小時候在家鄉(xiāng)，出于興趣學(xué)過烘焙等技能，長大后偶爾做一回，都是忙里偷閑。鎮(zhèn)上的人們沒吃過他這樣的甜品，都不太習(xí)慣口味，再加上他定價偏高，導(dǎo)致評價雖然好，光臨的卻不多。

    那些北方來的富家女孩成了他最大的主顧。現(xiàn)在正值北方的學(xué)校放冬假，她們結(jié)伴來南方，打算在溫暖的小鎮(zhèn)上住一段時間，等天氣好些再回學(xué)校。

    「唔?！?/br>
    身邊人發(fā)出聲音，庫魯轉(zhuǎn)頭望去，夏茨正盯著地面，似乎在試圖分辨那是什么東西。

    「怎么，不記得回家的路了嗎？」

    庫魯握住了夏茨的手，向前走了一步。夏茨跟著走了一步，然后停了下來。等到庫魯再次邁步，夏茨才跟著邁步。

    如果庫魯?shù)牟阶颖容^大，夏茨就會踉蹌一下，像要摔倒的樣子。經(jīng)過練習(xí)，現(xiàn)在庫魯已經(jīng)掌握了每一步的距離，知道怎么走夏茨才不會失去平衡。

    「慢慢來?！?/br>
    是的，慢慢來。他能看出夏茨的情況正在好轉(zhuǎn)，從剛開始的植物人狀態(tài)，到如今被動的行走，一切都歸功于時間。

    赤霞布滿天空，照射在大街小巷，委身為煙囪與磚墻披上一層美麗的光輝。居民們可以看到一個男人，牽著另一個男人的手，慢慢穿過行道，走往家的方向，正如兩個月以來的每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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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卷約有三萬字是用庫魯視角。之后換回穩(wěn)定的夏茨視角。我感覺全文還剩一半吧。

    第059章

    這條街叫茴香街, 是拉桑布雷鎮(zhèn)上最大的居住區(qū)，也是最主要的街道之一。甜品店離家只有數(shù)百米, 因此庫魯趕在天黑前，就帶著夏茨抵達了家門。

    「喲，回來啦？」

    跟庫魯打招呼的是一個鄰居。她正站在外面，家門開著, 里面飄散出晚餐的香氣。

    他隨意回了聲招呼，掏出鑰匙開了門，正要進去, 卻聽那個鄰居在背后高喊了一聲，「明天晚上, 泰先生要舉辦倉庫甩賣會，別忘了去瞅瞅！」

    「好的, 謝謝你?！?/br>
    庫魯不敢說自己對一個倉庫甩賣會有興趣。不過這場活動的意義似乎更多是交流。就像畢業(yè)生離校前分發(fā)自己的『遺產(chǎn)』，作為充滿情誼的禮物送給那些后來者。

    夏茨進了門以后, 被他扶到沙發(fā)上, 整個人坍塌成一塊土豆。而他開始制作晚餐。這段時間的生活沒少鍛煉他的廚藝。對一個癡呆的病人來說，撒謊是不可能做到的事。因此夏茨是否喜歡當(dāng)天的飯菜, 他一眼就能看出來。如此反復(fù)磨煉, 他也算摸清了夏茨的口味。

    夏茨喜歡花花綠綠的東西, 只要餐盤上的顏色夠豐富, 就會被勾起興趣。

    在這方面, 他的伴侶很像個孩子。

    當(dāng)食物的香氣開始飄散在室內(nèi), 沙發(fā)上的人動了動, 只是個細微的動作，但還是被庫魯收進了眼底。

    他笑起來，朝沙發(fā)招了招手。

    「過來，吃飯了?！?/br>
    夏茨癱坐在沙發(fā)上，沒有移動。

    唉，他在想什么呢？不可能那么快就好起來的。

    庫魯過去抱起夏茨，到餐桌前坐下，讓夏茨坐在自己的大腿上。夏茨靠著他的胸膛，眼神落在盤子上。那里有他喜歡的草莓果醬面包。

    這頓飯不豐盛，但也絕不簡陋。庫魯既然不缺錢，自然不會委屈了夏茨。只是他現(xiàn)在才知道，夏茨的嘴其實很挑。大魚大rou吃了膩，全素也會厭煩。以前他僅僅鉆研過烘焙，如今他非但背熟了家常菜譜，還快創(chuàng)作出自己的食譜了。

    「啊唔。」

    一勺食物遞過來，夏茨微微張嘴吃進去，自發(fā)地咀嚼起來。然后夏茨咽下去，安靜地等待著，直到下一勺食物被送來。

    該慶幸夏茨至少懂得如何咀嚼嗎？

    庫魯苦笑了一下，耐心地喂完了夏茨。

    通常到了不想吃的時候，夏茨就不會再張嘴了。如果強行掰開嘴，塞進去食物的話，夏茨的喉嚨會釋放打鼾般的震動，猶如一個動物用最原始的方式表達抗拒。

    「今晚值得表揚，都沒剩下什么。」庫魯拍拍夏茨的背部，又拿來餐巾紙，「來，別動，我給你弄干凈?！?/br>
    夏茨安靜地接受他擦拭自己的嘴角。之前沾到的醬汁都沒了，面上恢復(fù)整潔。

    接下來是夏茨最討厭的飯后飲料時間。

    一小杯飲料要準(zhǔn)備五分鐘，現(xiàn)做的，鮮紅如石榴汁，但卻沒有石榴汁那么香甜的味道。光是把杯口湊近夏茨，就會引來皺鼻子的反應(yīng)?？梢钥闯鱿拇挠卸嗝床幌矚g，但在這件事上，夏茨沒有拒絕的權(quán)利。

    庫魯按住夏茨，強行給他灌了這杯飲料。夏茨被迫喝下去以后，表現(xiàn)出明顯的反胃。庫魯趕緊給他喂了一顆糖，那種強烈的酸甜瞬間融化在舌尖，沖淡了剛才的味道。

    「唔。」

    夏茨的表情舒緩下來，但還是吸了吸鼻子。

    「真乖?！箮祠斉踝∷哪?，輕輕往他的額頭上親了一下，「喝這個對你有好處。」

    想想有多少人，在曾經(jīng)那個時代，渴望生啖龍的血rou？一滴血就使人長壽，無怪乎他們前仆后繼，爭相成為屠龍的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