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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最近兩天,庫魯都用自己累了當借口,理直氣壯地抱著他睡覺。 那可是一張單人床!天知道兩個成年人擠在一起多難受。 如果是為了小龍……那……勉強忍受一會也可以。 待兩人分開時,夏茨已經(jīng)氣喘吁吁,面色酡紅。他能感覺到薩洛夫的視線從頭到尾都沒有移開過,而當他轉過去的時候,對上了一張毫無表情的臉。薩洛夫似乎冷靜了下來,就像已經(jīng)殺了一個人,并將尸體藏好了,現(xiàn)在可以很好地接受事實,等待毀滅的時刻降臨了。 「我明白了?!顾_洛夫壓抑著聲線的波動,「那么……有緣再會。」 薩洛夫離開的時候,一次也沒回過頭,只是背影些微的顫抖。 夏茨惆悵地目送騎士遠去。其實他很清楚,薩洛夫沒有做錯任何事,而且還幫助過他。他認為薩洛夫是一個既榮譽又忠誠的男人,略帶了點拘謹,總之是非??煽康摹?/br> 只可惜他不能回應薩洛夫。 換作誰,他都會一樣辜負。 「薩隆已經(jīng)走了。我覺得他不會再來了。」夏茨看向庫魯,「所以我們也該保持距離了。」 「???」庫魯沒反應過來,「他怎么樣,跟我們有什么關系?」 「因為這令人生厭。你總跟我過分的親密,就好像我們是伴侶一樣?!?/br> 「可我們是伴侶啊?!寡垡娤拇幕亓宋荩瑤祠斱s忙追到門外,「難道不是嗎?」 夏茨偏頭看庫魯,帶了點可憐卻又很堅定,「不,我們不是。你只是我的寵物而已?!?/br> 只是…… 門外的身影凝固于原地,在愈發(fā)黑暗的背景里,宛若石化。 ……寵物而已? 月亮悄悄攀上了夜空,投射出零星的光點,小精靈般圍繞著窗臺跳舞。 窗邊坐著紅發(fā)青年,輕彈著懷里梨形樂器,時有低吟淺唱,優(yōu)雅寧靜。 紅發(fā)青年贊嘆著目所能及的美景,心神全部投入,仿佛這樣便能把感傷揮發(fā)。 狹小的房間里,庫魯閉著眼睛,聆聽著輕靈的琴聲,許久都未曾動彈過。 直到一陣摩擦聲響起,燦金色的清眸才張開,落到收琴之人的身上。 「好困……」他聽到紅發(fā)青年如此輕聲嘀咕著,站起來離去了。 他起身跟過去,來到更狹小的衛(wèi)浴室里,望著夏茨蹲下來,找到一桶干凈的備用水。冷的。 為了應對現(xiàn)在的天氣,夏茨已經(jīng)穿上了毛衣毛襪,盡管如此,在碰到水時還是打了個哆嗦。 這樣會凍壞的。他記得夏茨說過,魯特琴對雙手的要求很高,有絲毫損傷都會影響到技藝。 于是他也蹲下,按住水桶的表面,不一會就使其冒出熱氣。 夏茨又伸手進去,舀了舀,流露出一個淺淡的笑容。 水里的大掌游移至近處,一把握住了那只手。 「咕嚕?」 「我是龍?!?/br> 「嗯?!?/br> 「龍不做任何人的寵物?!?/br> 包括你的。他還想這么說,但夏茨已然垂首,又低低地嗯了一聲。 「我可以做到更多、更偉大的事?!顾值?,「我可以把你照顧得很好,讓你獲得所有想要的東西。我…我可以證明給你看。告訴我,你現(xiàn)在有什么想要的東西?寶石,黃金,土地?」 夏茨露出受驚的表情,「你在說什么?」語氣轉為不安,「你不是要去搶劫吧?」 「別管這個,回答你想要什么。」他急促地抓緊夏茨的手,「我全都能給你?!?/br> 「……」半晌,夏茨搖了搖頭,「為什么?你沒有給予我任何東西的義務?!?/br> 「我有。龍族的雄性追求雌性的傳統(tǒng)是,首先要通過雌性設下的考驗。而雌性的考驗通常極為困難,不是奇珍異寶,就是稀有礦石。只有那個能順利完成任務,把雌性的心儀之物送給她的雄性,才能最終勝出,成為雌性的伴侶?!?/br> 夏茨聽笑了,「可我不是龍,也不是雌性啊。」這個娟秀的魔樂師眨了眨眼睛,「在人族,首先要確認你的追求對象是否想要伴侶,否則做什么都是白費功夫?!?/br> 「你不想要伴侶?!」 「沒錯。」 「可是——」他張口結舌。 難以理解,怎么可能有人不想要伴侶?這就像不想要空氣一樣。 「別誤會,這不是針對你?!瓜拇膿苼硪粋€盆,用溫水盛了個半滿,「我不想要伴侶,是因為我不想綁定剩余的人生。就算不是你,而是別人來問我,我也會給出同樣的答案。我不會接受任何人的追求,除非我到某一個時期,或者因為什么事忽然改變了主意。但是無論如何,目前我還沒有成家的想法。」 原來如此。越是追求,越是會被拒絕。 一絲苦笑溢出,他開始想方設法安慰起自己。 至少這意味著,如果不接受他,夏茨也不會接受別人。 他不是那種輕易放棄的人,而對他看中的伴侶,更不會放其離開。 剛才他所說的傳統(tǒng),其實隱瞞了一部分信息,有很多龍族的雄性喜歡用武力侵占雌性,特別是外族的雌性,并將其帶回領地做上標記,此后,雌性就會永遠變成雄性的所有物。 換言之,如果雌性沒有足夠的力量來自保,很容易淪為一個雄性的奴隸。 而他相信夏茨將無法反抗自己,假如他真的想要強取豪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