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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哼?!顾卮?,「如果他們懂事的話,就該好好表現(xiàn),你不這么認(rèn)為嗎?」 薩洛夫的表情告訴她,他不想采取立場,她也并不強求。 在回到公主府后,他已經(jīng)跟她交代了路上發(fā)生的一切,包括沉船的事。 他說自己告訴魔樂師輪船觸礁了,但是他們都知道這事沒那么簡單。 她不是第一次為別人提供庇護,免使他們被她的表哥馬萊因毒害。 而所有處于她羽翼之下的人,都必然在某種程度上為她所用。 一碼換一碼,不是很公平嗎? 只可惜父親臨時稱自己政務(wù)繁忙,去不了祭祀活動,白白浪費她花的心思了。 想想她親愛的表哥也是很可憐,還以為派個死士過去,便能拉得一船人同歸于盡,攪和她的任務(wù),同時破壞光明島與芒羅的關(guān)系,動搖她作為王儲的威信。 真是個令人發(fā)笑的計劃。她都能猜到馬萊因是怎樣想出這個主意的。 從小時候開始就是,她每次得到新玩具,馬萊因就會想盡辦法破壞。 問題在于,馬萊因太會空想了,沒有比他厲害的紙上談兵專家。 他的部下或許提醒過他這個計劃實現(xiàn)的可能性有多么微小,但他的自尊執(zhí)意如此。 結(jié)局是他不知第幾次在交鋒中輸?shù)?。而且,在擁有現(xiàn)在的未婚妻之前,他還曾妄想做她的駙馬。開什么玩笑,她可不會答應(yīng)一個手下敗將的求婚。 「還有事么?」婕琳斜睨過去,「你自打進門就把手藏在后面。有什么東西要給我看?」 「唔。」像被發(fā)現(xiàn)了一件羞恥的事。薩洛夫面露赧紅,音調(diào)都變得緊張,「我,我在想…祭祀那天穿什么去教堂……這個?」他拿出一套正式的禮服,然后是另一套,「還是這個?」 婕琳揉了揉眼睛,「我出現(xiàn)幻覺了嗎?你找我尋求時尚建議?」 「嗯…杜百斯暫時不在。所以…抱歉,如果這太麻煩了……」 眼見薩洛夫要告退,婕琳連忙喊住了他,「別啊,站住?!?/br> 薩洛夫定在原地,像根石柱一樣。婕琳開始饒有興趣地詢問起他為什么突然升起這方面的興趣,他卻閉緊了嘴巴,滿臉都是窘迫,顯然不打算告訴她原因。而她也實在想象不出來。 畢竟薩洛夫整天都伴她左右,除了外出執(zhí)行任務(wù)的時候,幾乎沒有私人時間。 她不理解薩洛夫怎么可能擁有自己不知曉的秘密。 「就這個吧。比較襯托你的眼睛?!规剂者x擇了右邊的黑禮服。 到了祭祀開始的那一天,薩洛夫果真穿上了那件黑禮服。婕琳既為他驕傲,又覺得怪怪的,因為她仍然不知道他因何打扮起自己。杜百斯才是她手下那個花枝招展的騎士,而薩洛夫?他被稱為篤信騎士不是沒有原因的。 婕琳自己也不是毫無準(zhǔn)備。她戴著鳶尾花寶石發(fā)冠,在進入生命大教堂的那一刻,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目光。他們把致敬的動作獻給她,還有同樣佩戴著鳶尾花紋章的薩洛夫。 「請各位來這邊。順著圣潔的階梯,走上這條被祝福的路?!?/br> 走在最前面的是帕斯托牧師和男士們,貴婦和小姐都落在后面,搖動羽毛扇不緊不慢。 當(dāng)婕琳來到尼索斯巨型神像前,她瞥見身邊的薩洛夫已經(jīng)虔誠地閉上了眼睛。 與此同時,似有若無的私語聲縈繞在室內(nèi)。在牧師的指引下,人們開始做禱告。 這只是前期的一環(huán),接下來還有奏樂、唱歌、請神、祭神,那才叫麻煩哩。 還好每年只用來大教堂兩次,一次在播種的季節(jié),一次在收獲的季節(jié)。 即便如此,婕琳也希望能省略這些繁文縟節(jié)。無關(guān)緊要,她覺得。 薩洛夫是她身邊唯一熱衷者,從昨天起就激動難耐。這在表面上難覓蹤跡,但她確信,他心里的情感充沛如雨水,只是皇家騎士的教養(yǎng)讓他習(xí)慣了自我約束。像他這般從小在神廟里接受武藝訓(xùn)練的孤兒,都早早預(yù)料到自身的命運——終身為主人服務(wù),直到死或被遣散。 沒什么比效忠于皇室的主人更重要,除非是神。 唯有信仰能在某些場合下成為情有可原的借口。 不過她很清楚,這只是因為皇室需要『眾神』來供自己cao控。說到底,那些帕拉達斯神非凡人所能觸及,也不會在乎他們做什么,因此他們就肆意擺弄眾神的形象,以迎合他們的利益。有些高級神職人員自稱能聯(lián)系到神,召喚神來到現(xiàn)世,但那只不過是騙術(shù)而已。在愚弄民眾這方面,皇室和教會始終心照不宣。 一陣悠揚的音樂傳來,引導(dǎo)著隊伍的行進。婕琳雖然后到,走得卻比女士們快,連同薩洛夫一起去到最前面。祭壇邊上圍了牧師和祭司,后面是一群站成排的歌童,個個抿著嘴巴,努力想做出嚴(yán)肅的模樣,但卻抑制不住那股好動的勁兒。 婕琳記得自己代表父親跟教堂交代過,魔樂師可以跟歌童一同排練,并在大教堂聯(lián)合演出。 教堂那邊的負(fù)責(zé)人,帕斯托牧師,似乎對她的意見有點意見,但到底沒敢提出自己的意見。 她這幾天都在數(shù)論老師那里聽課,實在頭昏腦漲,如果真能欣賞到所謂的魔樂,倒也不錯。 聽說有些貴族已經(jīng)嘗過這個鮮了,但卻貶褒不一,尤其是古德溫公爵,幾乎逢人就抱怨魔樂師徒有虛名,中看不中用,打擾了他的雅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