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路的孤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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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月升,銀鉤灑下霜白,沿著玉階,階階升高。 風聲翻飛,天地間一片寧靜肅穆,千秋殿的飛檐翹角,在月下崢嶸顯露。 銀輝傾灑,宮燭映照,殿外幾棵老樹的枯枝,在凜冽的朔風中低沉地嗚咽著。 天寒地凍的千秋殿,竟是如此冷清,只有殿中的暖爐里若有若無地燃著炭火。 四周,幽靜的黑暗與淡蒙的光影交替,悠悠蕩蕩中有著無盡的悵然。 喬昭斜倚于窗邊的軟塌中,他嘴唇發(fā)白,鬢發(fā)發(fā)灰,似已病入膏肓。 白凈修長的手中慢慢摩挲著身前幾案棋盤上的一枚棋子,緩聲問,“還有幾日?” 他聲音溫和,仿佛帶著笑,但那雙眼卻沒什么笑意。 薛懷清跪在他的腳下,他心中愴然,將頭埋在地上,哽咽道:“臣無能!” 喬昭淡哂,眉宇間帶著深深的疲倦。 薛懷清深吸了一口氣,咬咬牙繼續(xù)道:“皇上,臣還有一法,可延緩些許時日。然此法陰狠,皇上得承受常人難忍之痛?!?/br> 喬昭仿若沒聽到,他將視線移向窗外,望著懸在冰冷夜色里的一輪素月,許久未言語。 薛懷清手指微微顫抖,抬頭輕喚,“皇上!” 喬昭淡淡一笑,從袖中掏出一塊手帕,放在唇畔咳了咳。 血漬已包裹不住,順著手心淌在了素凈的衣袍上。 他隨手將帕子一扔,似不在意,“罷了,孤也倦了?!?/br> 薛懷清不忍再看喬昭那帶著末路孤寂的微笑,他垂首落淚,一時也說不出寬慰的話來。 “裴姑娘,你不能進去!” 殿外忽然紛亂大作,內(nèi)侍陶季的尖細嗓音劃碎了一殿的沉寂。 喬昭倏然抬眸,黯滅的眼神驟然如月華皎潔! “裴姑娘!裴姑娘...” 裴翎不顧內(nèi)侍阻攔,撞開了千秋殿的殿門,閃身進了殿。 她眼中噙淚,將一卷明黃的諭旨狠狠地擲在了喬昭面前,“這是什么意思?” 喬昭的目光自她面上掠過,又望向依舊垂首跪地的薛懷清,他平靜道,“懷清,你先下去?!?/br> “是。” 薛懷清方應聲起身,陶季已然連滾帶爬奔進了殿。 陶季跪伏在地不住地叩首:“皇上恕罪,小的,小的沒能攔住裴姑娘?!?/br> 喬昭看了看禁宮內(nèi)第一高手陶季嘴角的那絲血跡,又看向裴翎,他的神色突然有些發(fā)怔。 往后,宮里宮外的這么些人,還會任這孽障繼續(xù)打不還手嗎? 他心頭竟覺忽地一刺,痛得也是毫無預兆。 家國天下,肩上重任,俱已安置妥當,只余下眼前這個不讓人省心的玩意還沒個著落。 眼見裴翎的眼波仍死死地剜著自己,喬昭心頭更是絞痛難忍。 讓他如何才能甘愿瞑目! 喬昭攥著棋子的手暗中收緊,他將心神收懾,微一抬手,陶季連忙也退了下去。 微弱的火苗在暖爐里跳躍,隱約地映出殿內(nèi)的輪廓。 裴翎擲了諭旨,猶不解恨地在詔書上踩了幾腳,她帶著哭腔死死地瞪著喬昭,“我問你什么意思!” 喬昭臉色蒼白,他也望著裴翎,有那么一剎那的失神。 她今日未梳發(fā)髻,頭上烏發(fā)只簡單攏起,并無珠飾。 此刻發(fā)絲有些散亂,垂下了一縷,半遮半擋的一張清瘦瑩白小臉還帶著稚氣與絨毛。 但姣姣眉目,卻秀美清貴,攝人魂魄,冠絕四方! 喬昭錯開了眼,他看向地上的諭旨,低聲道,“就是字面意思?!?/br> 這個孽障就像一顆無法撥拉掉的蒼針,在他心上狠狠地扎根。 “裴翎,這已是我能為你尋到的最為出色無雙的好夫君。” 他努力讓自己唇邊噙著一抹淺淡的笑意,只是這絲笑容略顯僵硬。 裴翎帶著哽咽的聲音,在寂靜中是顯得那樣的凄惶。 她大聲悲鳴,仿似撕裂的帛,“我不要我不要!你明知道!你明知道...” 委屈在心頭奔涌,裴翎再說不下去,她別開了臉,一吐氣,大顆大顆的眼淚瞬間滾落,聲息全無。 “那你選吧。上至天潢貴胄,下至販夫走卒?!?/br> 喬昭并不看她,他望向窗外霧沉沉的夜色,似將目光投放到了很遠的地方。 “除了我。裴翎,除了我,這天下的男子都皆隨你挑?!?/br> ======= 真的好喜歡喬昭! 大佬給個機會!動動小手點個收藏陪我看看好嗎? 謝謝啦,比心?(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