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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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洛虞抿了抿嘴,淡淡道:“那個出了門子的女人沒人來接就自己跑回娘家的?” 鐘太太偶爾打電話來也只是問問她過得好不好,和蘇時越相處得怎么樣。她怎么對二姨娘就以為蘇家是怎么待鐘洛虞的。怕她難做,幾乎不提回娘家或者她去和蘇家走動走動的話。 鐘老爺其實是很想和蘇家搭上話的,但鐘太太不松口,他又拉不下臉打電話給鐘洛虞,只能作罷。但他并沒有放棄,等鐘洛虞給蘇家生下一男半女,就算妾的娘家人不算親戚,還能真把他們給撇了不成? 蘇時越其實不是太想和鐘洛虞那一家子打交道。鐘太太市儈、鐘老爺無能,怎么看都不是做親戚的好料子。但家人畢竟是家人,再怎么著也一起生活了二十來年。血脈相連,這一點是割不斷的。他若是當他們不存在,鐘洛虞嘴上不說,心里怕還是有芥蒂的。 垂眼沉吟一番后道:“你要是想回去,我可以陪你的?!?/br> 接親那天兩人都是迫不及待要離開那座房子的,她是心灰意冷,他則是嫌棄?,F(xiàn)在他竟然主動要陪自己回娘家,鐘洛虞驚訝之余還有些動容。 她啟了啟唇想說點什么,卻也沒有說出什么話來。蘇時越看著鐘洛虞一臉百感交集的樣子輕笑:“怎么這種表情,跟你回娘家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br> 鐘洛虞覺得水太涼了,泡得她鼻子酸酸的。她吸了吸鼻子后道:“這不年不節(jié)的回去也沒個由頭。等中秋節(jié)......”說完她又自己閉上嘴,中秋節(jié)他怎么也不可能在這里過的。 蘇時越知她心中所想,但也沒辦法承諾什么,只能圈緊了她勸慰道:“你是回娘家又不是走親戚,怎么還挑日子?還是你真把自己當成潑出去的水了?” 鐘洛虞不想再糾纏這個話題,應付他道:“你平時那么忙就不用cao心這種小事了,我自己會看著辦的。過兩天我先約我媽去去看看我姨媽?!?/br> 蘇時越本來還想說,她要是愿意可以經(jīng)常請這種太太過來家里坐,只當是陪陪她。可看看她得臉色,又把話咽了回去。 他清楚的知道,就算話說得再好聽,對她有多疼愛。自己曾經(jīng)的所作所為始終是她心口上的一道疤。她的父母推波阻攔也是她心里的隱痛。 現(xiàn)在只是裝作若無其事罷了! 鐘洛虞說要去看姨媽不是說說而已,蘇時越上班去了她在家鋪了信紙列要買的禮物。 想想覺得真是物是人非,以前窮得要借姨媽家的舊房子住。受了人家這么大的人情,鐘太太送點謝禮也舍不得送點貴重的,摳摳搜搜送點水果和點心就算心意到了。誰能想到有一天她會坐在一座華宅里悠閑的列著禮單,還挑叁揀四的覺得送料子不顯誠意,送燕窩鮑魚有爆發(fā)顯擺之嫌。 搖搖頭自嘲的笑了笑,把紙上的先前列的那些禮品劃掉。想著要不給母親去個電話問問她的意見,想想還是算了,買貴了她心疼又要嘮叨。聽她的肯定又是提著大包小包的點心、水果上門,太跌份了。她嘆了口氣重新又思量起來。 電話鈴響,傭人接后慌慌張張過來稟告:“太太,您家來電話說老太太不行了?!?/br> 鐘洛虞一下子沒反應過來老太太指的是誰,茫然問道:“你說誰不行了?” “您家里打電話來說老太太不行了。” 老太太是指她的母親么?不會吧,她才40多歲怎么就成老太太了? 她還準備明天約她去姨媽家呢。先前偷偷給她做了身旗袍,紫色繡牡丹的緞子,她肯定喜歡。想著明天去姨媽之前讓她先過來換了,穿著新衣服去做客。要是她嫌自己挑的花色太艷麗她的首飾壓不住,她就把自己的首飾盒打開,讓她隨便挑。時間夠還能去美發(fā)沙龍燙個頭發(fā)。 她喃喃道:“不行了?她還沒試衣服呢怎么就不行了?!毖谉岬南奶焖裏o端打了個冷戰(zhàn)。腦子終于明白一個事實,她的母親快不行了。 她大聲喊司機備車,起身時卻覺得天旋地轉(zhuǎn),一個沒穩(wěn)住摔在地上昏死過去。 悠悠醒來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臥室的床上,蘇時越坐在床邊緊張地握著她的手,見她醒來松了一口氣:“你可醒了,大夫說你有些發(fā)燒,可能是昨晚泡冷水澡著涼了?!?/br> 她覺得頭疼得厲害,嗓子像被烈火燎過一樣又燥又痛,憶及自己昏迷前得知的消息努力張開嘴問道:“我媽.......” 蘇時越臉色一暗:“岳母已經(jīng)不在了?!?/br> 鐘洛虞聽他稱自己母親為岳母,明白母親是真的去了,不然他不會這么喊她的。心像空了一個大洞,她想哭但卻一滴眼淚都擠不出來。她腦子亂哄哄的,但卻聽見自己異常清醒的問:“怎么不在的?疾病還是意外?現(xiàn)在是在醫(yī)院還是在家?” 她昏倒在客廳,傭人嚇得連忙打電話給蘇時越。蘇時越打電話給家庭醫(yī)生后一刻都不敢耽擱飛車回家。傭人不敢隨意搬動鐘洛虞,只能把她抬到沙發(fā)上躺著。蘇時月見她不省人事的躺在沙發(fā)上仿佛一點生氣都沒有嚇得神魂俱飛。厲聲問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他出門時太太還好端端的送他出門,怎么才過了兩個小時就突然變成這個樣子? 聽完傭人說完前因后果,他知道鐘洛虞是急火攻心,拿了嗅鹽放在她鼻下,卻不管用。正一籌莫展,醫(yī)生趕到了。給鐘洛虞檢查的時候他怕鐘洛虞醒來要問娘家的事,打電話讓秘書去耀華力打聽消息。 果不其然,她醒來不問自己為什么昏迷,只顧著問鐘太太。 蘇時月斟酌半晌都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她,饒是他平日里巧舌如簧,這種噩耗他也不知道該怎么說她才會不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