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晚蘇展幾乎整晚沒有合眼，那些yin亂的幻像一刻也不肯放過他，糾纏得他幾乎徹夜勃起，他忍著不擼不碰那孽根一樣的東西。

    第二天他起得晚，女兒們上學(xué)去了，套間門打開著，阿姨正在打掃衛(wèi)生，他信步走了進去，這是他第一回走進她們這個房間——因為她們應(yīng)有自己的空間、因為女大避父，女兒的臥室他實在不合適造訪，也因為他心里有情鬼，他必須遠離一切誘因。

    小書柜上都是各類工具書，和他腦中那些亂糟糟的幻像不謀而合，他像撞入一個似曾相識的夢境，晃了晃腦袋，認真琢磨起書柜上的書來。

    除了管理、設(shè)計類書籍，烏央央一排又一排中文、英文日文原版心理學(xué)、心理咨詢、催眠實務(wù)之類書籍讓他眉頭緊鎖。

    他突然想起昨天劉銳和陳明為了報答他給的大單子，回贈他兩份醫(yī)學(xué)心理學(xué)應(yīng)用交流沙龍入場券，說是送給他師出名門的女兒，當時他只是客氣推辭，并沒往心里去。

    書柜臺上一條銀鏈子引起了他的注意，倏的腦子里閃出一個畫面：被吵醒頭疼欲裂的那天晚上，小舞從他房間氣呼呼沖出去時手里似乎就抓著一條銀鏈子？

    他沒來沒由打了個寒顫。

    打開她們的衣柜，75D的胸衣，尺碼并不算很小的內(nèi)內(nèi)，又和他腦中那些詭異幻像情節(jié)不謀而合。但事實上，他就沒看過她們的這些東西！他們的衣服并不晾在一處！

    【妝臺下有個小箱子】，他突然想起。

    他轉(zhuǎn)頭看向妝臺：一個粉色的硬塑收納箱安靜的窩在妝臺下，他緩緩走過去蹲下端詳，修長的手指撩玩了會把手上的銀色小鎖。

    俊眼眨了眨，他轉(zhuǎn)身去雜物房拿來工具箱。

    他握著小沖擊鉆扭鉆了叁兩下就把硬塑收納盒上的銀色小鎖給廢了，緩緩打開收納箱，臉色發(fā)白。

    沒錯，小箱子里裝著鎖精環(huán)、馬眼棒、分腿器、情趣手拷……

    緩緩起身，呆呆的看著書柜上那溜兒書和銀鏈子，他倏的掏出手機給陳明發(fā)了個微信信息，感謝他的回禮，說女兒們很喜歡。

    “劉銳說送你什么都不如送你女兒喜歡的，我和她們超有緣份，我的摧眠課老師就是她們的老師，出國考摧眠等級證居然和她們同個考場，這個沙龍國內(nèi)大伽云集，我可是把自己的入場卷捐獻出來了哈哈?！?/br>
    聽完陳明回復(fù)的語音信息，他沒來沒由又打了個寒顫。

    倏的轉(zhuǎn)頭，小舞站在門口幽幽看他。

    “怎么突然回來了？”他聲音有點發(fā)顫。

    她幽幽站在那的樣子，和他心里奇怪而大膽的推理撞搭成怵人的影像，他想起閃靈里那個恐怖的酒店走廊。

    她指了指收納箱，淡淡的說：“那是電子鎖，內(nèi)置攝像頭，我手機里的APP能收到實時影像和動態(tài)通知?！?/br>
    他眨了眨眼。

    “沒錯，是我搞的鬼?！彼值恼f，聲音里有藏不住的輕顫，蘊著不甘。

    他抬眼掃了她一下。

    “你在國外考了摧眠等級證？”他先破冰開口。

    “嗯?！彼膽?yīng)。

    “學(xué)那么多東西干嘛呢?！彼麌@了口氣。

    她也嘆了口氣，小臉上一片蒼茫，“就差一點點，前面是套娃式的建模，就像一層一層的夢境，層級越多越牢固，越難分辯真假，越難走出去，最后一層無限接近現(xiàn)實，只要在這一層找到和現(xiàn)實最貼近的入口，完美收官喚醒，就能實現(xiàn)催眠暗示向現(xiàn)實完美過渡。”

    他又半瞇了瞇眼，“那、就怎樣？”

    “喚醒后完全接受被催眠暗示過程的一切幻像狀態(tài)，自然無縫延續(xù)連接。比如我為你實施催眠的最后一層是父女仨過起恩恩愛愛小日子，如果完美收官的話，喚醒后你就會……”

    “咳”，他輕咳、阻止她說下去。

    她無奈，苦笑，“可惜那賤渣竟忘了關(guān)手機，催眠被異常打斷是非常危險的，特別是在最深一層。我真想殺了她！而且，完全功虧一簣。”

    “她是你妹。”他看她。

    她也看他。

    他先垂下了眼。

    他想問她為什么，但沒必要問了，那些紛亂的套娃式的故事告訴他了。真的難為她、她們了。他、她、她們都一樣在求不得中打滾。

    “怎么說？”她問。

    “回你媽那吧?！彼粗直碚f，那是她們送他的35歲的生日禮物。——他不是她施行催眠暗示幻覺中的“爸爸”形象，在她們搞任何事后不斥責(zé)、放任由之、一步步抬高底線接受；他也沒有任何雙向箭頭的驚喜，有的只是鋪天蓋地、排山倒海的悲傷。

    得虧他木納，若他早知道【其實早就互相喜歡了吧】，早就把她們送出國了。他愛她們，不會傷害她們，也不許她們傷害她們自己。

    “好！”她干脆的答。這是她意料中的答案。

    她太明白他，告白、曖昧等花招都沒法耍在他身上。他極自律，是個正經(jīng)好爸爸。唯一出格的舉動可能就是在視頻聊天時和她們深情對視。

    所以她才得繞這么一個大圈。這個催眠方案比她當初交給老師的作業(yè)還多了一層。

    “你、你們怎么知道的？”他還是問了，他自認為他藏得很好。

    “你有兩個女兒，兩雙眼睛，兩顆敏感多情又愛你的心?！彼裏o奈的說，“你飽含深情的眼神往哪里躲呢。你以為我沒看見多瞄了我一秒，媚媚捕捉到了，你以為媚媚不知情多覷她一瞬，我全收在眼里啊。”

    他點頭，明白了。

    “最后一層，我遇到很大的阻力，有哪些和現(xiàn)實很不符？”她也忍不住問。這也可以說是個技術(shù)問題。

    “我、在床上不說葷話?！毕肓撕芫茫诺皖^悶悶的答，實在不習(xí)慣也不愿意在女兒面前說這些。

    唔，她揚了揚眉，最后她設(shè)計的葷話多了些。一是她確實疏忽了，一是她貪心了，她想重塑他的性癖，讓他有趣些。

    “我可以幫你把那些亂糟糟的東西清掉。”

    他蹙眉看她。

    “放心，”她輕笑，“我不會再搞事，以你現(xiàn)在的精神狀態(tài)，如果你不配合，無法再實施催眠的?！?/br>
    看著手表，他搖頭，“不搞這些了。都忘了這事吧。別再掐媚媚了，她是你meimei。爸爸不在你們身邊，互相照顧?！?/br>
    她沒答腔。沒再說話。

    他沒再看她，一直到送她們?nèi)C場，他才淡淡的問她：“回去還學(xué)工業(yè)設(shè)計嗎？”

    她搖頭，“那個誓言不算數(shù)了，你結(jié)婚生子去吧。你的公司、工廠，留給你的老婆孩子吧?！?/br>
    他緩緩點頭。

    媚媚癟嘴、不停的抽噎。

    別哭了媚媚，癟嘴得像個老太太?！彼亩妓榱?，強尬說笑。

    “她會掐我，一輩子掐我的，掐得媚媚好疼的。你也不救媚媚，你不是好爸爸。”這是媚媚上機前跟他說的最后一句話。

    在機場，他又遇見張山。讓他想起了在女兒們十八歲生日那天晚上，張山誤會了他和女兒們竟是那種關(guān)系說他會玩，那天晚上她們一直問他什么玩？玩什么？他看她們的眼神肯定出賣了某些情緒，所以在摧眠里，這個細節(jié)竟出現(xiàn)了兩次。

    他想，他們父女仨互相明白就好了……

    那些摧眠中一個套著一個的幻像永遠留在他的回憶里，陪他到老……

    就當真的擁有過了……

    他們就這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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