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您的幸福和快樂不在外邊，只有我能一如既往地愛著您，保護您，唯有在我身邊?！?/br>
    曼珠牢牢伸手抱著程解意，恨不能將程解意縮成小小一團，藏于肚腹中。

    “那么，曼珠，”程解意開口叫著曼珠的名字，“你到底是誰呢？為什么可以入侵造夢者系統(tǒng)？既然你愛我，你會對我撒謊嗎？”

    程解意被這樣危險的人物擁抱，按理來說應(yīng)該最起碼也會脊背一涼以示禮貌，但程解意卻不覺得自己會被突然掏心。

    起碼在曼珠得到答案之前不會吧。

    曼珠聽著程解意的話，看著程解意冷靜的神情，忍不住直起身嘴一張，狠狠地咬住了程解意襯衫上的第二顆紐扣。

    溫熱的鼻息噴灑在程解意的鎖骨上，他的嘴唇就像包住了程解意的心臟。

    “我會告訴您，也不會撒謊，我和那個東西不一樣，絕不會對您撒謊?！?/br>
    曼珠含糊地說，但程解意聽得分明，他看著曼珠像只壓抑兇性的大狗，卻努力討好說話的模樣，仍是有些不適。

    “我是，被‘他’扔掉的一部分。系統(tǒng)是‘他”做的，所以我也可以停止它的功能?！甭樘鹗M無限春情的眼眸望著程解意。

    沒了。

    程解意沒有聽到曼珠有任何補充，他就像是已經(jīng)說完了。

    “‘他’是誰？為什么要扔掉你？”程解意追問。

    曼珠沉默一會，便說道。

    “您摸摸我……的頭，我就說?！?/br>
    曼珠中間的停頓，讓程解意差點想到不好的地方，但幸好只是頭發(fā)。

    程解意抬手給曼珠理了理頭發(fā)，手指就像滑在絲綢上。

    “‘他’是那個現(xiàn)在坐在您的神座上的狗屎，他在變成狗屎之前就把我給切割出來，扔到這個地方，是因為他知道我繼續(xù)在他體內(nèi)，會影響和阻止他?！?/br>
    曼珠這通話讓程解意怔愣了一會，他才理清思緒。

    “你是說，你是某個‘神’的一部分？所以造夢者系統(tǒng)也是某個‘神’制造的東西？”

    曼珠點了點頭，隨后他像是完全不想再談關(guān)于那個“神”的事，便抓著程解意的手，急切地問道。

    “那么您能給我答案了嗎？”

    “您會愛我？還是會殺了我？”

    程解意垂下眼睫，眼底落下一層陰影，他有許多方法可以回避，或者說謊，可最后他卻不由自主地說了實話。

    “為什么，曼珠會喜歡我呢？”

    “因為我已經(jīng)喜歡您很久很久……”

    “除了時間?！?/br>
    “因為我對您一見鐘情……”

    “除了見色起意?！?/br>
    ……

    曼珠說了許多原因，程解意卻像這個世界上最嚴苛的老師，不停尋找著新的答案。

    在這一來一回的問答中，程解意像是占盡上風(fēng)，但曼珠眼里那濃重而扭曲的欲念卻越見濃厚。

    很顯然，光是聽著程解意與他說話，他就受不了了。

    “因為……是你說過的話使我變強，使我掙脫母胎，一路迎難而上，無論遇到什么，我都記得你，都會找到你！”

    曼珠聲嘶力竭地叫喊著，他將程解意牢牢抱在懷里，他圣潔而美麗的臉上浮脹著赤紅色的血管，就像某種找到寶物就再也不會撒手的異形。

    “所以‘他’也是嗎？因為我說的話，不停地追逐我？”程解意仰著頭，忍耐著曼珠越來越緊的擁抱。

    “是……但不重要，‘他’不重要?！?/br>
    曼珠眨著眼，他眼中閃過一絲水色，但很快又湮滅了下去。

    “只有我是真實站在您面前的?！?/br>
    “可是，我完全記不起來在什么時候見過你，‘很久以前’？你確定你要找的人，是我嗎？”程解意繼續(xù)問。

    “是的，您一直是您。我是不會認錯的，畢竟……我是最為‘執(zhí)著’的那部分啊。”

    曼珠稍稍放松，側(cè)頭看著程解意，從那完美的面部輪廓，黑玉般的瞳孔，再到高挺的鼻尖，柔嫩的嘴唇。

    曼珠心里想著“冒犯了”“我將要冒犯了”“我要冒犯您”，隨后他顫抖著嘴唇在程解意的唇角輕輕落下一吻。

    隨著這一吻，似乎有種破尺度的想法和念頭傳遞到了程解意腦海里，因為過于具象化，而讓程解意一時無言。

    程解意臉色依然平靜，但額角突突跳動的青筋，預(yù)示著他的理智在崩潰邊緣。

    “你要聽我的答案，是愛是殺？那么……愛你有什么好處，殺了你呢？”

    “您若愿意愛我，那么您將得到我的一切?！?/br>
    做下了剛才那樣的事，曼珠毫不羞恥，也毫無愧疚之心，也完全感受不到程解意的惱怒，而是依然甜笑著。

    “如果您要殺了我，您依然可以得到我的一切。”

    曼珠一下將程解意橫抱起來，帶著程解意站在條形柱的寬大縫隙中。曼珠看著外邊漆黑一片的景致，仰頭望著天空。

    “若您殺了我，我的血和rou會散在這個位面里，它們會迅速生成一座細密又安全的‘安全房’。往后，您在這里踏過的每一塊土壤都是我的rou，呼吸的每一口空氣都是我的呼吸，喝的每一口水都是我的血。天空中會出現(xiàn)一金一銀兩輪太陽，那是我注視您的眼睛。您就在我的肚腹之中，安全無憂地活下去?！?/br>
    “在這‘安全房’里，誰也看不到您，誰也聽不到您，誰也觸不到您，這里……是只有我與您的樂園?！?/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