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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將軍有些誤會,為何一定要走到這一步不可呢?”程解意苦口婆心,就像在勸失足男青年。 可惜山樓夜耳里已聽不到了,他覺得這很好,他就這么立于少年身側(cè),這樣這小可憐也會哪里傷著碰著,也不會被那些野狗聞到味道。 “錚——” 一聲箭鳴破空響起,山樓夜手中玉葉竟被一支在遠處屋檐上的冷箭直接釘?shù)綁ι希抢w薄的玉葉登時沿著紅色的高墻上,化為玉屑,落了一地。 “不要臉的東西,你問過我沒有?!”萬秋聲舉著弓站在屋檐上厲聲叫道。 在萬秋聲身側(cè)的月江漣也緩緩放下對著萬秋聲的折扇,扇子一轉(zhuǎn),對準了山樓夜的頭顱。 第一百二十七章 第一美人(7) 不知萬秋聲和山樓夜扭打在一起過了多久, 事態(tài)才算徹底平靜下來。 看著三位站在宮道上彼此仇視的將軍,程解意覺著這事真的很難辦。 一開始就覺得很奇怪。萬秋聲初見時,就一副有些過度用腦的樣子, 不然也不會隨便聊聊,聽了程解意一句話就要求親。 按照萬秋聲的模樣, 應(yīng)當(dāng)在過去便有許多人向他求親??墒窃陆瓭i之前和程解意介紹三位將軍時說,三位將軍都未成家。 整整七百年都沒有, 而程解意懵懵懂懂一句話, 萬秋聲就答應(yīng)了……程解意只能認為這位萬秋聲仍是意指王位。 若是他自己登上王座, 其他兩位將軍說不得就要聯(lián)合起來對付他, 但是如果他與程解意成親,那么日后徐徐圖之, 也能讓程解意不幸“病故”, 再借機坐上王位,怎么也比帶著軍隊和另兩位將軍正面剛要來得好。 山樓夜則是想要仿效萬秋聲。 至于月江漣,程解意當(dāng)然不覺得對方是真的誠意十足地要將他送上王位,雖然看著對方的眼睛時, 那份喜愛不像是假的。 但造夢者的吸引力再大, 似乎也無法消去月江漣眼中對于權(quán)欲的渴望。 程解意只是這三位將軍暫緩戰(zhàn)局的緩沖劑。 程解意已經(jīng)“想”好了, 無論誰的求親他都不會答應(yīng),他要用自己的道具, 不, 方法取得王位。 對造夢者來說, 如果這三位能左右王位的將軍,能夠心甘情愿地奉他為王, 那是最好的結(jié)局。 道具總有時效, 而程解意也有要離去的時候, 到時這個國家又會再次陷入戰(zhàn)火之中吧。 “求親的事,我已經(jīng)明白了。我……不會答應(yīng)任何人。” 程解意看著面前三位面容俊美的將軍,十分認真地說。 “我沒有上過戰(zhàn)場,也知前王作惡多端?!?/br> “無論諸位當(dāng)時出于什么原因?qū)⑽宜蜕贤跷?。如今登基大典已過,我已是這個國家的新王?!?/br> “我無軍功,無文治功績,無超脫凡俗之才,但我已是王?!?/br> “從此我不知什么便會去學(xué),欠缺什么便會去補足,直到我能治理這個國家為止?!?/br> “若是三位現(xiàn)下覺得送我上位是招錯棋,便在此取我性命吧。” 萬秋聲和山樓夜的吐息瞬間加重,從未有人敢在他們面前說出這樣堪比挑釁的言語,但……他們卻無法立刻抽刀結(jié)果了程解意的性命。 這個,這個該死的,年少的,卻視線熾熱,足以將人灼燒殆盡的少年。 月江漣看著程解意,當(dāng)時他在那偏僻宅院中見到程解意時,除了對程解意本能的喜愛,還有剎那間想好的一系列后續(xù)計劃。 等將王宮徹底清理一遍后,月江漣就不可避免地要與山樓夜和萬秋聲對戰(zhàn)。 他們并肩作戰(zhàn)了七百年,互相知道對方的性格,即使沒有說出口,也知到了京都之后,他們手中的刀刃,必要架在對方的脖子上。 那人不足以稱王,除了我。 三位將軍像估價貨物般估量著對方,心中滿溢著絕不許他人位于王座之上的高傲。 因此月江漣在見到程解意時,便想讓程解意坐在王位上一段時間,這樣他能有更多的時間慢慢對付另兩位將軍。 ……他原先確實是這么想的。 可每當(dāng)月江漣看著程解意的眼睛,看著這瘦弱的少年郎似乎真的要一肩挑起重擔(dān),而努力學(xué)習(xí)時,他都抿著唇,難以提出任何交換意見。 【您不知道我此舉為了什么嗎?】月江漣心中默嘆。 【我知道啊?!砍探庖獾难劬λ茣f話,他每次看著月江漣,都像在回答月江漣心底的疑問。 月江漣開始想著程解意的退路,從一開始地到了時間便殺了程解意,到將程解意送到長歌詠原的雪山圣殿幽禁,再到……與程解意成親。 史上不是沒有二王并立之事,只要cao作得當(dāng),那么這少年便能不必被人扯下王座,而他……也不必做出什么事傷了程解意。 月江漣那夜在程解意床邊磨著玉葉時,最終想出的辦法。 今日見著程解意登上王座時,月江漣心中欲念,便像一滴水落入了熱鍋里,發(fā)出沸反盈天喧響。 那少年似是知道今日的登基大典和之前被人像拎小貓一樣送到王座上的事不同,他將要面見臣民,今日之后一切都不一樣了。 少年坐在王座上,神情不見忐忑緊張,而是靜靜地垂眸看著玉階之下,即便被珠簾遮擋容貌,月江漣也能看到少年冷靜平淡的視線。 他沒有害怕,沒有恐懼,他就像本該居于上位一般,等待著即將前來拜見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