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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風吹樹葉發(fā)出的聲響,而是鞋面摩擦墻壁一類的物件發(fā)出的擦響。 程解意剛想到這,就看到月色之下,主臥窗戶的插銷被一根鋼絲挑開,隨后窗戶被緩緩推開。 一道人影輕巧地閃了進來。 透過天鵝絨床簾的縫隙,程解意看著那道人影越來越近。 床簾一下被人挑開,程解意就與夜訪的來客四目相對。 “……長生少爺還沒睡?” 秦彌君有些驚訝,但依然站在程解意床頭不動,對他來說,似乎夜闖主家少爺的房間,這樣的事情稀松平常。 “你來做什么?”程解意也十分平靜地問。 “嗯……我對您一見傾心,忍不住像羅密歐夜會朱麗葉一樣,前來見你?!?/br> 床簾被秦彌君拉起,窗外的月光也撒到這幽暗的床上。 秦彌君那俊美的面容在月光的襯托下更為惑人,因為背著光,那粒朱紅色的淚痣更為顯眼。 秦彌君在床前單膝跪下,執(zhí)起程解意的一只手,就像騎士向他的王子獻出忠誠。只是騎士不會親吻王子的手背,而秦彌君吻上了程解意的指尖。 “脈搏快了……抱歉,我并不想讓你發(fā)病,是我選錯了時間?!?/br> 溫熱的唇一觸即開,秦彌君摩挲著程解意的手指,隨后彎唇一笑。 “下次見,我的少爺?!?/br> 這話不對,程解意剛要把手收回來,就見眼前一白,一陣輕微的眩暈感過后…… 程解意再次回到了那座玻璃花房里。 ……該死! 他做了什么?就因為他醒來看見秦彌君的作案現場嗎?他不該醒過來? 自以為度過了七月五號,到了七月六號與老師見面,就不會再回來,那么這個位面哪里還用完成什么任務? 程解意毫無耐心地把湯匙扔到地上,再一次進行循環(huán)。 這一次他早早就睡了,等待第二天與秦彌君的會面。 睡了一覺,程解意總算將情緒安撫下來,只是當秦彌君再次踏入房門時,程解意發(fā)覺了異常。 和第一次見到的穿著灰色西裝的秦彌君不同,今天的秦彌君換了一身藍色西裝。 他的神態(tài)舉止都與第一次見到時差不多,連說的話也是。 可是程解意記得,在他第一次發(fā)病后,秦彌君還在床邊和他說了幾句話。 “您喜歡什么書?《荊棘之城》嗎?” “平常休息的時候,想不想來一盤西洋棋?都好?您可太好說話了。” “您房間的擺設大多是藍色的,您喜歡嗎?” 程解意當時這么回答的。 “喜歡,藍色令我平靜?!?/br> 今天身穿藍色西裝的秦彌君照樣與程解意說著話,只是這次他換了一個位置。 秦彌君坐在窗戶的風口處,如果窗外有風吹起,他正好能替程解意擋住。 畢竟初次來到主家,就要主人把窗戶關上,這有些冒昧。 程解意確定了,秦彌君記得循環(huán)時發(fā)生的事。 如果是這樣,這個世界循環(huán)了多少次?秦彌君就在這三天里活了多久。 在他沒來之前,秦彌君……又在做什么? 這一次,程解意沒有發(fā)病,他和秦彌君的會面愉快地結束了。 秦彌君正想跟隨管家離開,但長生少爺卻叫住了他。 “我不用見之后的老師了,我只需要這一位就夠了?!?/br> 程解意指著會客廳一角,那里放著西洋棋盤。 “老師,我們下一盤棋好嗎?” 沒人能拒絕微笑的程解意,秦彌君腳尖一轉,朝程解意伸出手。 “當然好,長生少爺?!?/br> 程解意的西洋棋是以前母親強逼著學的,云家的人喜歡古舊的東西,因此過去的游戲與娛樂才是他們的流行。 下棋的時候能夠認識對手的另一面。 秦彌君在下棋的時候不像談話時對程解意那樣瀟灑自如,他謹慎,小心,但每一步都是為了最終的勝利。 “將軍?!?/br> 秦彌君抬指將程解意的王推倒,這盤棋他已大獲全勝。 程解意還未來得及恭喜,秦彌君就開始收拾棋盤。 “長生少爺不執(zhí)著輸贏是好事,包容,溫柔的管理者,更容易御下?!?/br> “是嗎?” 程解意看著秦彌君把東西收拾好,這盤棋不過下了三十分鐘。 管家在外敲敲門,這就是茶歇時間到了。 “嗯,您想讓人為您做任何事?!?/br> 秦彌君手指輕摁唇上,像是在回憶什么。 “您和我的母親,有些相似……” 秦彌君止住話頭,看著管家給他們送上熱騰騰的茶水。 “那么老師再和我聊聊你以前的事吧。” 程解意喝了一口熱飲,臉上便升起了淡淡的粉色。 秦彌君看著程解意的臉,一邊用銀湯匙攪拌紅茶,一邊從容微笑。 “少爺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訴你?!?/br> 夜晚,程解意特意調整了鬧鐘,他會在凌晨再次醒來。 可是這一次,程解意醒來時,秦彌君卻沒有來。 直到天泛微光,程解意忍不住困意睡過去時,秦彌君都沒有再出現。 ……搞什么,在玩我嗎? 程解意這么一睡,就起了燒。 女仆們進房來叫他時,才看到燒得臉頰駝紅的程解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