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節(jié)
“特別厲害的瘋子?”陳可端起旁邊的碗來喝了一口,似乎是吃到了一塊脆骨,就把骨頭嚼在嘴里嚼的嘎吱吱響?!皼]聽說過啊。” “那個瘋子很厲害的?!必?fù)責(zé)人故意用很低沉的聲音說:“據(jù)說許多人都害怕他?!?/br> “噗。”陳可笑了出來,“大家過得都挺好的,跟正常人也沒有什么區(qū)別。你說我們怎么可能會害怕一個厲害的瘋子?我們都不害怕,因為我們可以像正常人一樣的生活?!?/br> “像正常人一樣的生活?”有人在心里細(xì)細(xì)的咀嚼了一遍這句話。 怎么樣像正常人一樣的生活? “你想不想也像正常人一樣的生活?”陳可忽然猛的站了起來,湊到了小沖的面前,直勾勾的盯著他問。 小沖被冷不丁湊過來的陳可嚇了一跳。 他看著陳可的表情,忽然發(fā)現(xiàn)他非常的認(rèn)真,似乎是正在盯著他臉上的每一個細(xì)微的表情。他此時此刻的表情也帶著一種說不出來的興奮和扭曲。 周圍的人也都嚇了一跳,幾乎都要站了起來。 陳可盯著小沖,盯得眼睛里的血絲幾乎都出來了,這讓他的表情幾乎都要崩了,小沖腦袋也一片空白。 如果這時候不是旁邊的人幫他擋了一下,他很有可能差點都維持不住瘋子的形象。 “是這樣嗎?”那個負(fù)責(zé)人突然開口問,“那就是說你們目前為止沒有遇見過什么厲害的瘋子了?” “不會有的?!标惪删従彽恼玖似饋?,對著他十分肯定的搖了搖頭, “相信我?!?/br> “這樣……”那個負(fù)責(zé)人轉(zhuǎn)頭淡淡的對著小沖說道,“看來咱們聽說的是假的……那個戴著黑斗笠的人根本就沒往這邊來過?!?/br> 他這話有些沒頭沒尾的,小沖反應(yīng)了幾秒,忽然意識到他這應(yīng)該是在找臺階下,就連忙說:“對,對,哪來的戴黑斗笠的人,虧得當(dāng)時的那個酒鬼還說的那么真,看來酒鬼的話從來都不能信?!?/br> 幾個人一唱一和,想把這個話題趕緊折過去,卻沒看見陳可和那個正在熬湯的老人忽然間停下了所有的動作,只是僵硬的朝著他們這邊的方向看了過來。 門外的風(fēng)忽然變大了,那個裝著藍包裹的籃子在門上敲出了重重的一聲。 第311章 夢 陳可和那個老人就像兩個雕像一樣的僵硬,盡管那幾個人還在努力的岔開話題,但時間一長就自然而然的發(fā)現(xiàn)了這兩人奇怪的僵硬。 這種僵硬和剛剛的那種靈活不同,莫名的就會讓人不安,盡管這兩個人都在背對著他們,但此時此刻就會讓人不由自主的想他們倆的臉究竟是什么樣子。 眾人意識到剛把應(yīng)該是發(fā)生了什么,才會讓這兩個人突然變成了這個樣子。但發(fā)生了什么卻讓眾人摸不著頭腦。 剛才他們都干嘛了?拒絕了喝湯,打斷了剛才陳可的逼問,岔開了話題……一件件數(shù)過來,大家突然發(fā)現(xiàn),他們并不知道對方是什么時候忽然沉默的。 過了好長好長時間,似乎連湯都已經(jīng)涼了,陳可忽然問,“你們?yōu)槭裁床缓???/br> “呃……我們……”幾個人對視了一眼,“我們馬上就喝,我們就是擔(dān)心你們,剛才你們好像……有些不舒服?!?/br> “我們沒什么?!标惪神R上就說道,可是他說的這么快,反而讓眾人有一種欲蓋彌彰的感覺,甚至讓場面產(chǎn)生了一絲淡淡的尷尬。 “那,那我們就嘗嘗?”有個女生小聲的說道。小沖眼一閉,心一橫,端起碗來喝了一口,喝完之后,臉上的表情漸漸的變得奇怪了起來。 “怎么樣?”旁邊有人看著小沖的這個古怪的表情略微的有些害怕,于是小聲的問到。 小沖閉嘴品了幾秒,然后有點懵的說:“還,還挺好喝的?!?/br> 他這么一說,其他人臉上也都跟著露出了古怪的表情,好像大家都覺得不好喝才是正常的,好喝才是不正常的…… 那個年紀(jì)最大的負(fù)責(zé)人也端起碗來喝了一口,他身上帶著解毒的藥,一般的毒都能解,所以這會倒喝的干脆利落。 半碗湯下肚后,他也把碗放了下來,“味道不錯?!?/br> “喝完了,如果沒什么別的事,就洗洗歇下吧。”那個老人淡淡的說道。 “我們……不馬上就走嗎?”旁邊有個人小聲的問著。 他這句話不小心被老人給聽到了,老人一邊收拾碗筷,一邊說:“出去可以,不過要等到明天早上了?!?/br> 他抬頭看了看已經(jīng)快要落下的太陽道,“最近晚上的時候,一定不要出門,外面有點危險,晚上睡下后,無論聽見什么聲音,也不要開門?!?/br> …… 晚上他們擠在了一間屋子里,老人和陳可住的地方就在小攤的后面,這本來就是一般小販的房屋配置。 老人和陳可的屋子已經(jīng)比較破舊了,有一間主臥,一個側(cè)臥和一個客房,還有一個小小的柴房。 主臥的地方比較大,側(cè)臥原本是陳可睡得,今天人很多,老人和陳可就都去睡了客房。 主臥的床應(yīng)該不是一個人住的,可是他們來這以后,就從來都沒遇見過陳可的娘。 原本應(yīng)該是男生和女生分開來住的,但今晚有些特殊,大家誰都不敢去睡那個側(cè)臥,最后大家商量了一下,硬生生的全都擠進了主臥。 這里的屋子最古怪的是周圍的所有窗戶都被用木板給釘上了——注意,并不是沒有,而是被釘上了。 這種神奇的構(gòu)造簡直讓人覺得神奇,然后不由自主的開始想夏天住在這樣的屋子里會不會被熱死…… 主臥里還有一些生活必用的東西,有繡著花的有些舊的大紅被。小沖在屋子里轉(zhuǎn)了一圈,忽然發(fā)現(xiàn)了臺子上放著的那個過時的梳妝盒和銅鏡。 梳妝盒是紅木雕花的,一只架子腿似乎是斷了之后又重新接上的,盡管這梳妝盒已經(jīng)舊的幾乎沒什么人用了,不過被擦的很干凈。 這是個女人的梳妝柜,但這里也不像是有個女人的樣子。 “你說他們倆白天怎么會突然變得那么奇怪呢?” 晚上沒什么人了,大家可以小聲的討論一下白天是怎么回事。可是大家怎么想也都想不出來。 “我覺得是在提起那個戴著黑斗笠的男人時他們兩個才變得奇怪的。”有個女生有些猶豫的說道。 “白天的時候那個陳可問了你什么?他說你想不想像正常人一樣?”年長的負(fù)責(zé)人皺著眉說,“他這話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他可以像正常人一樣生活?”旁邊有人答道,“他看起來確實挺像個正常人的,比我之前看過的都像……但偶爾也是有些奇怪?!?/br> 負(fù)責(zé)人始終對這一句話比較在意。 他思來想去道,“你們在這里待著,我要出去看看?!?/br> “嗯?”旁邊有人在擔(dān)心,“剛才那個老人不是說咱們不能出去嗎?” “不能一直在這個屋子里面待著?!必?fù)責(zé)人道,“這里連窗戶都封死了,外面發(fā)生了什么咱們都不知道,今晚咱們也不能睡,我倒要看看他為什么讓咱們都不要出去?!?/br> “那我也跟著你出去。”負(fù)責(zé)人剛說完,陳可也站了起來。 兩個人偷偷的打開了門,看了眼外面的景象,四處都是漆黑一片,不知什么時候,外面所有的攤販都收了攤,整條街上漆黑一片。 客臥那邊同樣也釘了窗子,看不清里面究竟是什么樣子,甚至連燈點沒點都不知道。 出來的時候,他們甚至覺得脊背有些發(fā)冷,外面的漆黑給人一種恐怖的感覺,即使心里再不在意,聽了那個老人的再三靈警告后,在夜晚出門也會有點驚悚的感覺。 兩個人小心翼翼的朝著外面走,躡手躡腳的,正屏息凝神時,外面忽然傳來重重的一聲“咚”,差點把他們嚇得喊出聲來。 再轉(zhuǎn)頭一看,剛才發(fā)出聲音的,是掛在門口的那個小籃子,它一個勁的敲著門板,似乎里面裝了很重的東西,所以才會不停的發(fā)出這種咚咚的聲音。 兩個人收回了視線,按捺住了心情,偷偷的來到了客房。負(fù)責(zé)人從口袋里掏出了一個類似于聽筒一樣的東西,放在了窗戶前的木板上。 里面的聲音隱隱約約的傳了出來,那兩個人果然沒有睡,現(xiàn)在還在聊天。 “他們怎么會提到一個戴著黑斗笠的人?”陳可的聲音從里面?zhèn)髁顺鰜怼?/br> 他的聲音聽起來帶著種nongnong的不安。 那個老人則是一直在安慰著他道,“不要害怕,沒有這個人,他們都是胡說的?!?/br> “是他們胡說的嘛?”陳可的聲音隱隱的帶著絲不信任,他說:“可是爹,我怎么記得我曾經(jīng)見過這樣的一個人?” “他是不是瘦瘦的,高高的,手里拿著一把刀?” “沒有這個人?!崩先酥皇且恢痹谡J(rèn)真的重復(fù),“你只是做夢的時候睡糊涂了,很久以前你就一直做一些奇怪的夢?!?/br> “是……這樣嗎?”陳可的聲音也漸漸的變得不確定了起來,他似乎對于自己的記憶都不是那么的確信了。 或許是因為他自己的記憶都是很朦朧的,所以他也分不太清楚什么是真實,什么是虛幻的。 “你看看,你現(xiàn)在不還是正常的嗎?”老人的聲音雖然很木,但一直很有耐心的一遍遍重復(fù),“既然你現(xiàn)在還是正常的,那個戴著斗笠的人就絕對是不存在的?!?/br> 陳可似乎是接受了這個解釋。 盡管這個解釋在門外的兩個人聽起來都莫名其妙,為什么陳可正常就證明那個戴斗笠的人不存在???這兩者之間有什么邏輯? 過了一會,陳可似乎是緩了過來,他道,“爹,我娘呢?我想吃我娘做的面了,我娘去哪了?” “你娘出門去了,你現(xiàn)在好好睡覺,你娘很快就回來了……” 門口的兩個人不約而同的對視了一眼,彼此從對方的眼睛里都看出了一絲驚訝。 那個戴著斗笠的人是存在還是不存在?。楷F(xiàn)在兩個人都快給搞迷糊了。如果來這里之前,他們會毫不猶豫,斬釘截鐵的說不存在,但是到了這個地步,就連他們自己也說不準(zhǔn)。 更加神奇的是,就連老人和他兒子的說法都是不一樣的,但那個老人也并沒有完全否認(rèn)那個兒子的話,而是說都是他做夢夢到的。 那個戴著斗笠的人究竟是誰?他是從哪個角落里面冒出來的?兩個人百思不得其解。 剩下的聲音負(fù)責(zé)人和小沖都沒怎么細(xì)聽,因為兩個人聽見外面似乎傳來了腳步聲,而且漸漸的有一束光照了過來,兩個人全都屏住了呼吸,悄悄地退后了一步,讓那道光從他們的腳下劃過。 兩個人出去看了一眼,外面拎著燈籠的,似乎是一個女人。 她穿著一身白色的衣服,臉色也是煞白的,手里提著一盞白紙燈籠,里面發(fā)出慘白的光。 “那人……就是他們說的衙門的人?”小沖一臉的不可思議。 “應(yīng)該是?!必?fù)責(zé)人點了點頭,但那個女人無論如何也看不出來一點衙門捕快的樣子。 暫且不說現(xiàn)在女捕快本來就少,再說也從來沒有一個捕快巡街會穿的像披麻戴孝一樣。 兩個人又互相的對視了一眼,悄悄地跟在了那個古怪的“捕快”身后,想要看看這個神奇的捕快究竟是怎么來的。 他們出了門,越過了那個一直咚咚作響的小籃子,就在出去的時候,那個籃子還在不停的敲著,小沖不經(jīng)意間抬頭看去,忽然在未消失的光芒中,透過籃子底下的縫隙,看見了那個包袱上干涸的血跡。 第312章 那個斗笠 “那是什么?” 兩個人的目光都被籃子上的那個包袱給吸引了,要說白天這個籃子大家誰也沒有把視線放到它的上面,因為那血跡的方向是向下的。誰能知道背面看這個包袱居然是這個樣子。 小沖咽了口口水,他此時突然有些不敢去細(xì)猜包裹里面都裝了些什么,這個大小,這個形狀……沒看見血跡前他還可以說里面裝的是個大蘿卜,看見血跡之后他總不能騙自己大蘿卜也會出血啊。 現(xiàn)在他們有兩個選擇,一是把這個籃子打開來看看,二是裝作里面真的是一個大蘿卜然后走人。 兩個人商量了一下,最后還是把籃子勾了下來,強壓著心里那種毛毛的感覺,把包袱猛的打開。 ——他們倆發(fā)現(xiàn)這包裹里裝的并不是他們原來想的那個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