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么大不了，是我舍棄的過去就沒人能讓我回去?！卑Ⅳ岜硨χ?，一頭銀發(fā)在陽光下閃著微光，“堂堂月華劍君的徒弟，你不會怕了吧？”說著他回過頭來，語氣肆意神情卻帶著對困境的藐視，如同師尊一直以來強(qiáng)大又自信的樣子。

    顧廷云的心忽然就安定下來，無論未來會有什么麻煩，他都會義無反顧地陪著他。于是他笑著走過去，應(yīng)道：“修真之人不懼萬難，無論是什么，我們一起面對?！?/br>
    “既然這樣，”他露出一抹冷笑，“我們來繼續(xù)聊聊你剛才吐血的事情?！?/br>
    聞言顧廷云干笑著后退一步，“阿翎你化形的樣子真好看。”

    他依舊冷著臉不為所動。

    顧廷云被他盯著倍感壓力，不得不繼續(xù)硬著頭皮插科打諢，“阿翎，看在我吐血的份兒上你能不能給我看看你修復(fù)好的冠羽？”

    阿翎瞪眼：“別左顧而言他?！?/br>
    顧廷云笑著又咳了兩聲，雖然不再吐血但是臉色依舊蒼白，顯然這傷并不是普通丹藥就能治愈的。阿翎終是心軟了，嚴(yán)肅的表情也緩了下來。“你知不知道你到底做了什么？”

    顧廷云搖頭，“不知道，但是你會告訴我，對嗎？”

    他徑自走到通天木跟前，俯身摸了摸纖細(xì)的樹枝，上面光禿禿的，原本有一片葉子的地方只留下一小截綠色的葉柄。

    上次因?yàn)椴恍⌒目吹搅四切┙z線就被師尊封印記憶，這次顧廷云卻不打算再讓我他故技重施了。“我看到的那些絲線究竟是什么？”他問。

    阿翎自覺終是躲不過，再封印一次記憶很容易弄巧成拙，于是沉默著嘆了口氣。“本不應(yīng)該過早告訴你這些，偏偏你又陰差陽錯地做到了連我都做不到的事情，你太令我吃驚了?！?/br>
    顧廷云不解，靜等他繼續(xù)說下去。

    “你看到的那些，是因果線?！?/br>
    “因果線？”

    “不錯，”他起身繼續(xù)解釋，“通天木可溝通上界，但除此以外還有另一個能力，就是貫通因果。因果線是天道規(guī)則，除非可與天道溝通否則是看不見的，當(dāng)然也有例外，通過通天木在某種特定情況下或者特定的人才有可能看到?！敝劣陬櫷⒃茷槭裁茨芸匆姡赡芎蜕衿魑蛱摼秤嘘P(guān)。

    聽他這么一說顧廷云宛如醍醐灌頂，許多模糊不清的東西都漸漸明朗，他通過通天木看見了錯雜繁復(fù)的因果線，又用因果線修復(fù)了阿翎的冠羽，但因?yàn)檫@一切對他來說過于勉強(qiáng)，想利用天道的規(guī)則自然會受到反噬。

    那么，阿翎是不是也能看到那些因果線？他的冠羽為什么要靠因果線才能修復(fù)？顧廷云越想越是疑慮重重，他問：“你也能看到因果線？”

    “看得到，但只能看見與自己相關(guān)的那條?！彼f，“因果線本就是一種泛指，世間萬事萬物因果錯綜復(fù)雜，你不會以為你所看到的就是全部吧？”

    他恍然大悟，“那為什么修復(fù)冠羽需要因果線？”

    阿翎頓了頓卻不肯再說了，顧廷云實(shí)在好奇又繼續(xù)追問：“現(xiàn)在有兩根冠羽了，找到第三根也是這樣修復(fù)嗎？”

    他沉默了一會兒，抬眼看他終于道出了一直隱瞞的事情：“你第一次見到我的時候，我剛修復(fù)好第一根，正在試著修復(fù)第二根但是失敗了?！?/br>
    啊，顧廷云想起來了，難怪那時候他和小黑打斗的動靜那么大師尊也未出現(xiàn)，后來他誤入結(jié)界在小木屋里撿到了那根金羽，金羽可能是他為了躲他倉促中掉落的。若非他陰差陽錯地破壞了通天木，師尊根本不會因?yàn)樯鷼舛霈F(xiàn)在他面前。

    雖然曾經(jīng)做過的事確實(shí)很混賬，但顧廷云卻覺得再也沒有比這更有緣分的陰差陽錯了。

    “所以第三根冠羽的修復(fù)方式尚未可知？”

    “是的。很多問題都只是我的猜測，想完全掌握通天木和因果線之間的聯(lián)系除非成為此方世界之神?！?/br>
    但兩人都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他們?nèi)缃袼茏龅木褪窃谔斓酪?guī)則的允許下，找到修復(fù)第三根冠羽的辦法。至于第三根冠羽到底在哪里，阿翎答曰隨緣。

    他如今是少年的模樣，身高還不到顧廷云的胸口，雖然容貌和師尊完全不一樣，但是能見到這樣的師尊還是令顧廷云心動不已。

    他仿佛正在見證師尊的成長，那些他不曾介入的少年時光正以另一種方式在他眼前重現(xiàn)。一想到這里，顧廷云就激動得心潮澎湃，忍不住勾起少年的一縷銀發(fā)在手中把玩，“沒想到阿翎的頭發(fā)會是這樣的顏色?！?/br>
    阿翎抬手將發(fā)絲從他手中抽回，“大驚小怪?！?/br>
    顧廷云：“很好看，特別好看。聽說妖修的發(fā)色和本體顏色一致，阿翎你的成年體是白色的？這是你以前化形的樣子嗎？如果三根都修復(fù)好了還會不會長大？容貌會不會有變化？”

    他被這一連串追問問得啞口無言，最終什么也不想回答，一轉(zhuǎn)頭又變回了小黃雞。

    見不到美少年，顧廷云心中惋惜，順勢把他抱住，摸摸他的頭頂發(fā)現(xiàn)那里有兩根小小的羽毛?！熬谷粵]長大？”他驚訝道，“你不會是因?yàn)椴幌牖卮饐栴}所以變回這個樣子的吧？”

    “閉嘴！”阿翎被他說中了心事尷尬地啄了他一下，“第三根冠羽沒修復(fù)好之前我都不會長大?！?/br>
    隨著第二根冠羽的修復(fù)，他的妖力也增長了不少，只是如今堆積在體內(nèi)橫沖直撞令他氣息紊亂，急需閉關(guān)。顧廷云見他神色疲憊也不再追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