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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星晚昨天趕來醫(yī)院時就聽梁開說醫(yī)生沒讓出院, 是封厲城擅自離開醫(yī)院的,肋骨受傷、微腦震蕩, 再加上沒有好好休息才會脫水暈倒。 這一切都是為了她。 點滴幾乎掛了整晚,直到凌晨四點半護(hù)士才收走最后一袋點滴的空袋子,她這才有時間去沙發(fā)上瞇一瞇。 這一聲“星星”令她一個激靈,她本能站了起來, 特別尷尬局促, 憋了半晌, 才說:“我去叫醫(yī)生!” 她說著要走。 “星星!”他在身后又叫她。 姜星晚終于停下腳步。 他又說:“我很好,不用叫醫(yī)生。你能來,二哥很高興?!彼娝琅f沒有轉(zhuǎn)過身,深吸了口氣說, “如果是因為我說的話讓你覺得尷尬,大可不必,那些都是為了顧全大局才說的, 只要小煦退圈,時間長了,這件事大家都會忘記,你們還是可以好好在一起?!?/br> 之前在新聞上聽到封厲城那句話的時候,姜星晚又驚又喜,她迫不及待想等他醒來問問他那是什么意思? 原來……就是這個意思嗎? “這是二哥為我規(guī)劃好的嗎?”她終于鼓起勇氣轉(zhuǎn)身,只有她知道,問這句話的時候,她整個人都是緊繃的。 封厲城愣了愣,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么。 姜星晚又說:“我就是要和煦哥在一起,也是我自己的選擇,不需要你的任何規(guī)劃和安排!我早就不是兩年前那個我了!” 她的話里明顯帶了顫抖,封厲城的心中一窒,驀地想起她是那么恨他把她當(dāng)成楚梨星的替身時,按照楚梨星為她量身定制的生活與前程。 他臉色微變,脫口說:“二哥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這一次,她沒有逃,干脆大步走到病床前盯住他問。 他的臉上仍然沒什么血色,卻是望著她,認(rèn)真說:“你想和誰在一起都可以,我只是希望你開心,希望你幸福?!?/br> 女孩的眼睛酸澀,那我想和你在一起呢? 可眼下,不必再不自量力地多問了。 她轉(zhuǎn)身要走。 手腕被他一把捉住,男人的聲音自身后傳來:“如果你想和二哥在一起,那二哥……會很高興?!彪m然,他的星星已經(jīng)不喜歡他了,可他仍然心存希冀,內(nèi)心深處總是有那么一個奢望。 姜星晚的指尖下意識往里勾了勾,眼珠子不自覺撐大。 她猛地回頭。 他沒有躲避,自嘲一笑:“二哥知道你不愿意,你也不需要回答,只需要把手抽走,二哥就知道答案了?!?/br> 姜星晚明顯感覺到他說完這句話時纏在她手腕的手指加大力道徐徐收緊。 她下意識抽了抽。 他更用力拉住。 她又抽了抽。 他的力氣更大了。 不知道為什么,她緊繃的心臟反而在這一刻微微松懈了些。 她忍不住失笑:“堂堂F集團(tuán)的封總現(xiàn)在是在耍賴皮嗎?” 他抿唇說:“我說話算話,你若走了,就當(dāng)是正式拒絕了我。” “為什么呢?我之前在秦婳面前說了那么過分的話,你不應(yīng)該很生氣嗎?” “有點生氣。”他警覺地沒有松手。 姜星晚追著他問:“只是一點嗎?可二哥不是在里頭和秦婳待了很久?因為兩家大人是世交,二哥還背著安慰她的責(zé)任嗎?” 女孩的眼睛明亮,言語滿是質(zhì)問,甚至可以說是冒出了一絲嫉妒。 封厲城怔了怔,開口說:“沒有安慰她,是她纏著不讓我走。抱歉,二哥沒有第一時間追上你?!?/br> 姜星晚微驚,望著此刻男人依舊略蒼白的臉色,她自然知曉秦婳纏住他時他沒那么容易脫身。 她又抽了抽手,用了極大的力氣。 他半側(cè)身體都到床沿了,明顯扯到了傷處,卻還是不松手。 她咬著唇說:“你身上傷還沒好,又能堅持多久呢?你要是再不松手就要摔下來了!” 他仍是收緊了手:“之前沒有強(qiáng)行推開秦婳是因為二哥不想因為她再受傷,以至于沒能早點出去?,F(xiàn)在絕不松手是因為二哥不想再一次放開星星的手了,受傷也沒關(guān)系,但就是不能放手了?!?/br> “過去二哥的確是把你當(dāng)成了我的meimei,可那一次,你20歲生日那次,二哥沒把你當(dāng)成別人,是你,一直都是你?!?/br> 是嗎?那次沒把她當(dāng)成秦婳嗎? 姜星晚突然覺得好笑,二哥都澄清了和秦婳之間的關(guān)系,又怎么可能把她當(dāng)成秦婳過? 想到此,她委屈得不行,咬牙說:“當(dāng)年你若是能來該有多好!”她會繼續(xù)她的學(xué)業(yè),哪怕不是自己最喜歡的,至少她能順利畢業(yè),和壇子寧繹一樣有一份穩(wěn)定的工作,過著朝九晚五的日子…… “別哭?!彼豢匏男木蛠y了。 過去有她的不甘,卻也是他的無法彌補(bǔ)的遺憾! 他下了床,艱難站著替她擦拭眼淚,結(jié)果越擦越多,最后濕了滿手。 姜星晚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越哭越覺得委屈,好像她的世界又崩塌了一回,分明這兩年她獨自一個人過得堅強(qiáng)又自信。 “星星。”他眉目輕聲叫她。 她干脆“哇”的一聲放聲哭出來,一頭扎進(jìn)他懷里。 封厲城愣了兩秒,很快空出一手抱住她。 二哥身上混雜著醫(yī)院藥水的味道,可依然如同她十六歲那年初見他時那樣寬厚令人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