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夜霧飄搖
史子硯道:“蜀中利害紛雜,我還是要去看看的?!睆堣I道:“史兄要多加小心,先不說六大派怎樣反復(fù),就是青陽泰之流也是脾氣古怪,切莫孤身犯險?!?/br> 史子硯拉住張鐸的手,說道:“安兄的事,你應(yīng)該知道了吧?”張鐸點點頭。史子硯道:“他被青陽泰帶走了,也不知道生死如何?”張鐸道:“帝辛是安家的獨門秘方,定然會有解藥,史兄不要擔(dān)心?!笔纷映幍溃骸笆俏覍Σ黄鹚翘焱砩衔也鲁鍪撬?,卻沒當(dāng)面和他談?wù)劊屗湓诹私瘕垏[手上。”張鐸道:“安兄雖浪蕩了些,卻聰明的緊,他又怎會怪你,和你比酒也只是權(quán)宜之計。難道我們還不了解他嗎?你見到了安兄,替我問候他?!笔纷映幬罩鴱堣I的手道:“是呀,也不知道何時才能相聚。我得了一壺好酒,先給你嘗嘗。”晗公主道:“什么樣的酒?”史子硯道:“稍候?!?/br> 靜水上前,淺淺的斟了三杯酒。史子硯遞給張鐸一杯,說道:“這酒是許青隨身所帶,妙用無窮?!笔纷映庍f給晗公主一杯,說道:“酒性太烈,入筋脈五臟,只怕和晗公主練的寒蠶劍氣相沖?!标瞎鞯溃骸笆饭佑兴恢?,我單練寒蠶劍氣,以致陰陽失和,體內(nèi)寒氣時常異動,須靠日火丹壓制。這酒性烈,正好壓制我體內(nèi)的寒氣?!笔纷映幍溃骸叭栈鸬ば猿猎?,久服不利。”晗公主看著金黃流波的酒,說道:“多謝,引日劍我已經(jīng)找到,日火丹也早已停用。”三人共飲一杯。 晗公主剛放下酒杯,就覺得體內(nèi)熱氣流轉(zhuǎn),手腳都暖洋洋的,臉頰燒的厲害,陣陣發(fā)暈。陶欣見她已顯醉態(tài),一雙眉眼似真似幻,紅唇嬌艷欲滴,柔態(tài)百生,雙手在雙頰輕沾,紅白映襯,嬌柔可親,心中一動繼而凄惻起來,心道:“像這般可人的女子,誰有不喜歡呢?”張鐸一杯酒下肚,內(nèi)里一陣焦躁,轉(zhuǎn)眼見晗公主有些失態(tài),忙起身扶著她,說道:“今日,公主有恙,我們就先走了?!?/br> 史子硯送到門口,說道:“這酒性發(fā)散,正好散解公主體內(nèi)久積的日火丹。這酒,你就拿著吧?!睆堣I接過酒壺,說道:“多謝了,我們先回,其他事宜就請史兄多費心了。” 宿柳公站在史子硯的身后,望著公主鑾駕遠行,說道:“二公子,這兩人來此,為何對六大派多有打探。”史子硯道:“六大派是葉凌的一招重棋,其目的為何,至今沒有想通。”陶欣道:“為何不讓六大派去圍堵葉凌,也看一下他們是否真心?”史子硯道:“不可,若他們會合逃竄,直下成都,大事休矣?!彼蘖溃骸肮诱f的不錯,若六大派有意接引葉凌,形勢變化就難以預(yù)料了。你看那個位置最為重要?!笔纷映幍溃骸按ㄇ唤咏缣幍奈涠汲亲怨啪褪潜冶貭幹?。”陶欣道:“那個地方?來得及嗎?”史子硯道:“必須在那里擋住葉凌的去路,看他還有什么辦法?!币|道:“二公子,大理戰(zhàn)況不明,形勢難測,我們要不要在這里休整幾日?!碧招赖溃骸拔覀兡怯心敲炊鄷r間?”史子硯道:“時間緊迫,明早就出發(fā)吧。” 宿柳公道:“你一人入川,路上無人照應(yīng),讓欣兒和你同去吧。”史子硯轉(zhuǎn)頭看著陶欣,看她抓著劍柄,雙眉蘊怒,嘴角含恨,一副委屈樣子。史子硯道:“也好,事不宜遲,天亮就不好走了。”姚東道:“城門已關(guān),只怕不大好出城?!笔纷映帉o水道:“這倒不妨,你去收拾一下東西,一會兒咱們就走。”靜水一笑,忙去收拾東西。 三人從后門出去,悄悄往城門奔去。三人一路走來,都很安靜,快到城門時,忽聽一陣“吱呀吱呀”的響聲。三人立住腳,循聲望去,只見一團灰影在夜霧中搖搖晃晃,吱呀吱呀的響聲就隨著灰影慢慢搖了過來。三人駐足靜觀,原是個挑擔(dān)的老頭,弓著腰,雙腿繞著圈,步步前行。擔(dān)子兩頭掛著的木箱就隨著他的步子“吱呀吱呀”的搖著。 待那老頭走近身前,一股濃郁的咸香氣飄入鼻中。史子硯心腸舒暢,摸摸肚皮,倒有些餓了。史子硯迎步向前,笑問道:“大爺,您擔(dān)中是什么,怎么香成這樣?”老頭腳下不停,看著史子硯笑道:“我這擔(dān)中挑的是餛飩,小哥若是餓了,就隨我來,給小哥和姐兒做上一碗?!笔纷映廃c頭道:“多謝大爺,我來幫你挑吧。”老頭道:“那如何使得?”史子硯已經(jīng)上手,老頭只得作罷,負手在旁,道:“還是年輕小伙有力呀,這兒不方便,往前走就到城門了。那有桌子,有椅子,好好吃一頓。” 陶欣問老頭道:“老人家,這些餛飩是送給城樓里的兵大哥嗎?”老頭呵呵笑道:“是了,我兒子在那當(dāng)個小隊長,他和幾個兄弟下了值,就喜歡吃老朽做的餛飩。他們高興,老朽也覺得活的有意思?!膘o水道:“您兒子可真孝順,您老好福氣?!笔纷映幍溃骸半y得大哥能體會老人家的心意?!崩项^道:“老天待我不薄,老了得個兒子。那年也像這個時候,他就坐在街邊。我給了他碗餛飩,他當(dāng)時就說了一句,我給你養(yǎng)老送終。那個時候,老朽的兒子在戰(zhàn)場上死了,老伴也去了,能得這個兒子,老天待我不薄?!膘o水道:“種善因得善果,您老行善,該當(dāng)享些福?!?/br> 老頭笑道:“老朽現(xiàn)在什么都不愁,就怕打仗,這人一上戰(zhàn)場就回不來了?!笔纷映幍溃骸笆茄?,活著是多么不容易呀?!碧招赖溃骸盎畈幌氯チ瞬糯蛘?,打仗就是為了活下去?!崩项^道:“說的也是,老朽老了,只圖個太平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