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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那短暫的切換瞬間,他被那鎖鏈拖拽著重重墜落,嘭的一聲,砸在阿德里安面前,半邊翅膀在血液里沾染上了猩紅。 他恍惚著神智看著阿德里安,眼瞳不安分地來回晃動著,一會兒是純粹的黑色,一會兒是正常的顏色。 “吞噬……殺掉……救……” 救救我……好痛苦,好絕望,救救我……來一個人,誰都好,救救我—— 就像溺在深海里的旅者,瘋狂掙扎、卻掙扎不上去,想死、卻下墜不了,只能保持著那種窒息的狀態(tài),一直、一直。 細(xì)碎的額發(fā)遮住了阿德里安的眼眸,他垂眸俯視著地上已經(jīng)人不人鬼不鬼的沈舒寧,收緊手上的鏈子,淡淡開口:“融合完成,祭祀儀式可以開始了。” 在驟起的歡呼聲中,混亂的低喃中,沈舒寧被拖拽著往祭祀臺而去,地上拖出了一條長長的血跡的印痕。 鎖鏈化為尖銳的骨釘,將沈舒寧的四肢與翅膀牢牢釘在刻滿了符文的祭祀石板上。 阿德里安退后了一步,神色沒有波瀾:“開始下一步吧?!?/br> 數(shù)不清的怪物圍了上來,割開了自己作為人類的部分,將鮮血注入刻好的符文中。 石板的長度將近十米、寬度一米,然而,那只是表面的寬度,埋藏在地下的,是更寬敞的空間,而符文刻畫的深度則是到石板的最深處。 想將石板的符文縫隙填滿,需要的將是成噸的鮮血。 每只怪物都不要命的將血灌在里面,恨不得下一刻就將符文灌滿。 男人和女人也割開自己的脖子,血液的噴濺如同扭開了的水龍頭,沖進(jìn)符咒的縫隙里去。 被釘在祭祀臺上的沈舒寧無神的看著頭頂?shù)奶炜铡?/br> “殺掉、殺掉……” “救救我……” “啊……”他的瞳孔倒映著那僅存的鮮紅似血的夕陽。 最后一點(diǎn)光芒,要消失了。 光芒消失之后,會是什么? 天空徹底的黑了下來,符文的縫隙終于被血液填滿,有的甚至溢出了祭祀臺,順著祭祀臺的邊緣流在地上。 濃厚的血腥氣彌漫著整個無名島,整個無名島在此時就像一個無間地獄。 阿德里安定定看著漆黑的天空,忽然,一滴雨滴落在了他的臉上,他抬起手指抹去那顆水珠,呢喃道:“要下雨了嗎?” 天空開始陰沉,海面上的狂風(fēng)呼嘯。 巨浪肆虐的翻滾著,似乎要吞沒了這座無名島,將它從這個世界抹去。 “阿德里安,到你了哦。”溫柔的聲音傳來。 阿德里安看了過去。 母親脖子的傷口處已經(jīng)被冒出來的觸手占據(jù),伴隨著觸手而生的抱臉蟲攀附著那只粗壯不平的觸手,狠口吞咬著。 她帶著笑看他:“快點(diǎn)拯救我們吧。” “安……” 他定定看著祭祀臺上的沈舒寧,好一會兒后,他邁出了腳步。 祭祀臺上的沈舒寧黑沉著沒有焦距的雙眼,無力地著:“救救我……” “殺掉……毀滅……” “救……救救我……” 濃稠到可怕的崩潰和絕望成為深海,而沈舒寧陷在這看不見盡頭看不見方向什么都看不見的深海中,哪怕他有幸鉆上海面,也無法靠岸。 因?yàn)樯蚴鎸幍氖澜缋镆呀?jīng)沒有海岸。 他單膝跪在祭祀臺上沈舒寧的身邊,用匕首割開了手腕,揚(yáng)著手,讓自己的血液落在沈舒寧的身上,口中吐著冷潮的霧氣:“很快,這些情緒就不再屬于你?!?/br> 你也不會因此感到痛苦。 血液落在沈舒寧的身上,被沈舒寧的身體吸收干凈,在達(dá)到那個臨界點(diǎn)的時候,祭祀臺上的符文自中心亮了起來,迅速往周圍蔓延。 最后符文成了蛛網(wǎng),將沈舒寧鎖入其中,在強(qiáng)烈的光亮中,黑暗籠罩了沈舒寧。 “啊,看來是要將你作為人類的情緒抹除掉?!?/br> 穿著白色長裙的少女仰頭看著虛空中的鏡面體,嘆息般地感嘆著。 “失去作為人類時的情緒,這對你來說到底是好是壞呢……”她歪著頭,看向身邊的沈舒寧。“舒寧?” 跪在黑暗中的沈舒寧慢慢抬起眼眸。 黑暗的盡頭,死寂的灰蔓延過來,像是人身體里潛伏到了時間,瘋狂肆虐的病毒。 當(dāng)它們接觸到那透明的、擁有著顏色的油墨鏡面時,油墨鏡面也會被涂抹成灰色。 死去的父親變成灰色,死去的母親變成灰色,帶著他踏入孤兒院的警察jiejie也變成灰色,孤兒院的孩子變成灰色,院長副院長變成灰色,被槍擊的男孩、想要脫離的喬布森也變成灰色…… 灰色,蔓延得好快的灰色。 念念變成了灰色,零號變成了灰色、阿德里安變成了灰色,就連陶楊,也變成了灰色…… 只剩下了他,只剩下了他一個人。 其它所有人都成為灰色。 伴隨著灰色的蔓延,他的情緒飛快地消失著。 愉悅、歡喜、恐懼、憤怒、不安、痛苦……最后是絕望。 他依舊有著那些記憶,卻失去了對那些記憶的感知。 真正的裴念看著跪在地上的他。 他們的眼睛在那一刻重合。 平靜得像是沒有任何起伏的海面,沒有任何波動的宇宙。 萬物都將也無法存留其中,又或者,萬物都將存留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