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薩姆像只好斗的公雞圍著她轉(zhuǎn),準(zhǔn)備把她啄垮。我知道,我知道,他叫著。第一次,你想作一家之主。你知道什么是對的,你知道什么是最好。我們國家做母親的腦子里都是什么?為什么她們老是那么自信她們知道什么是對孩子最好的東西?好像父親根本不存在。好像父親們都是二等公民,田地里的奴隸,像生面團一樣這樣揉也行,那樣揉也行,使我們不停地工作,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家,給一口食物,同我們的孩子說一、兩句話。我對此不以為然。我要說我在這個家庭有一票,并且我的這一票在關(guān)于瑪麗問題上比你的票更重要。如果你看到了我在那個學(xué)校里看到的東酉,那種在一個16歲孩子面前的丑惡表演,你會唾棄那個班里的每一個人,我的意思尤其是尼赫;你應(yīng)該揪著耳朵把他扔出去,而不是邀他來在我們的女兒身上實踐他們所講授的東西。我也要進去告訴瑪麗。我的溫情已經(jīng)夠多了。到了好好談?wù)劦臅r候了,到了該嚴(yán)厲的時候了,我已經(jīng)受夠了。我要進去,我要去; 薩姆;閉嘴! 愛絲苔爾的命令像一顆近距離的子彈擊中了薩姆。他停在那兒,一動不動,中了彈,還不明白是怎么回事,眼看就要倒下去。在他們結(jié)婚以來的漫長歲月里,不管是酸甜苦辣,他的愛絲苔爾從未用過這樣的語言,或者用這種不敬的語氣同他說過話。世界末日就要到來,這種變化是這么可怕,他站在那兒不知說啥。 愛絲苔爾說話了。你像瘋子一樣闖進來,什么也不問,一點也不文明,不管什么是什么,也不管誰在哪兒,只是一個大喊大叫的瘋子。你見了什么鬼,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自從你在教室里看到女兒在觀看一男一女,兩個莊重的人,為一堂解剖課脫光衣服,你就同自己的理性分了家。這么風(fēng)風(fēng)火火是為什么?為什么,薩姆? 他無法回答,因為出乎意外的背叛、政變,已經(jīng)出乎意外地打亂了他。他的彈藥到哪兒去了? 這個女匪繼續(xù)無情地破壞家庭權(quán)威。沒錯,尼赫來過。你問過為什么嗎?的確,我找過你。你想過為什么嗎?沒有,只是一個勁瘋喊,好像有人踢中了你的要害。也許他們會那么做,也許我會那么干。你想讓我難堪。并且想到后屋去給你的瑪麗難堪。你問過她是不是在里面嗎?現(xiàn)在我要告訴你,你這個瘋子。她不在她的房間里,她不在你的家里,她走了。你聽明白我說的了嗎?她走了,跑了,就像雜志里講的故事,她從家里出走了。走了!你聽到了嗎? 他深陷的雙眼在厚厚的鏡片下轉(zhuǎn)著,從無語中只冒出一個詞。瑪麗? 我們的瑪麗,你的瑪麗,我的瑪麗,她跑了。愛絲苔爾把手伸進她的棉圍裙的前面口袋里,掏出一塊紙,遞給薩姆。看看這個奇特的告別信。他一把抓過來,愛絲苔爾背誦著上面的內(nèi)容。lsquo;我已受夠了,你們不理解我,永遠(yuǎn),不會。我走了,不要找我,我不回來了。瑪麗。 愛絲苔爾從丈夫僵硬的指間取出這個孩子氣的紙條,重新裝進口袋里,瞄了瞄她的男人。他看上去仍然處于緊張狀態(tài),然而,她繼續(xù)以更加平穩(wěn)的語氣往下講。這是我的看法。她是個嬰孩,你也像個嬰孩。她必須做點什么來懲罰我們,懲罰你的愚蠢和我忠于你而沒站到她一邊。于是她經(jīng)過一周的醞釀和不快,走開了。我醒過來,紙條放在我旁邊,她的房間空了。你也走了,你起床后,她肯定是在那兒等著,然后跑走了。到哪兒;為什么;我不知道。整個早晨我都找你,沒有用。于是我就想,有什么能做的?我到莫德海登那兒。她去找考特尼先生,我們都去找頭人,他同意組織一個搜尋隊。這樣,他們已經(jīng)搜尋了兩個小時。那個土小子尼赫來這兒;我們在阿爾布凱克該有這樣的好小伙子,相信我;他來這兒告訴我進展情況和人們正在干什么。有4組人馬朝4個方向去尋找,至于尼赫,他也在找她。 薩姆開始搖頭,在恢復(fù)講話能力之前搖頭足有10秒鐘。我無法相信,他說。 現(xiàn)在你可以相信,愛絲苔爾說。她16歲了,這都是一回事,他們都是心猿意馬,有時能做出任何事情。除了16歲之外,她對你讓她丟面子很生氣;她的親愛的父親,她可信賴的人;使她丟面子,所以她進行報復(fù)。 那我們能做什么呢?薩姆生氣地說。就站在這兒嘮叨? 對,我們就是這么做的,薩姆。我們到哪兒去找?我們不熟悉這個地方。我們只能礙事,否則就會迷路,他們又得派出搜尋隊找我們。另外,我答應(yīng)大伙說我們會呆在這兒,如果有什么消息。 她是怎么了?薩姆打斷她的話。他開始在屋里來回走動,從家里出走,我的上帝; 關(guān)于出走我倒不那么擔(dān)心,愛絲苔爾說。這不是美國,是個小島,她會跑到那兒? 但是她;她可能受傷;掉進洞里;遇上野獸,一頭野豬,一條瘋狗;餓死; 不會。我還是不很擔(dān)憂,土人了解島上的每一寸土地,他們會找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