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克此時此地在心中也詛咒他的妻子，克萊爾越來越讓他失望。去年，她變得欲求太盛;在她的眼睛里，那雙鬼牛眼;在她的沉默中，那些鬼譴責(zé)似的沉默;要求太多，太圖享樂，太粘乎而太女性氣了。像瑪?shù)伲裨S多女人那樣，她是一個令人內(nèi)疚的人;確切說;一個天生令人內(nèi)疚的人，總是讓你感到不平衡，總是感到做得不夠似的，總是感到不放心、不安和焦慮。而在這一切中，馬克最氣憤的是她近來的行為。她在展示她的另一面，對此他已早有覺察，只是沒有如此公開罷了。她在家中時對有關(guān)性的談話是那么急切，但昨晚的懶散表現(xiàn)卻是不可原諒的。炫耀那對大奶子，實(shí)際上是在引誘那個年輕的猩猩莫爾圖利和那個騙子游民考特尼，真令人惡心。她完全是出于對丈夫的敵意才那么做的。這簡直是想做母親的妓女。感謝上帝，他對自己說，他沒有受她脅迫進(jìn)一步陷于自我禁閉的境地。

    馬克回想著今早晨的事件，更加火冒三丈。先是光著胸，然后是短褲和不穿內(nèi)褲。下一步是什么？下一步，一條草裙，于是所有男人都能看到還未看到的部分。這只母狗，這只骯臟討厭的母狗。現(xiàn)在她有瑪?shù)僦С炙?，所有母狗都是如此，手持許可證私通。他在腦子里模仿著母親的聲音：當(dāng)然，同一名土人同居容易，簡單，沒有別的目的。天哪。

    馬克意識到他不是一個人了，考特尼已經(jīng)回來了，馬克立刻藏起他的惱火，飛快地?fù)Q上了職業(yè)微笑。

    他要現(xiàn)在見你，考特尼說。他馬上出來。同鮑迪打交道不需要任何儀式，只要實(shí)話實(shí)說，我已告訴他你的需要，他會告訴你什么是可能做到的。

    謝謝，我打心里感激你已經(jīng)

    站在門口的考特尼直截了當(dāng)?shù)卮驍嗔怂?/br>
    沒什么，忘了它吧，我得回到你母親的草房，給別人點(diǎn)幫助。

    他走了，馬克松了口氣，又可以恨了。

    可一轉(zhuǎn)眼，鮑迪頭人在廳里了。早安，早安，海登博士。鮑迪，光著脊梁，赤著腳，穿著白色平紋布圍腰。盡管看上去有點(diǎn)虛弱，但他還是精神抖擻地向前走著。

    早安，先生，馬克說。你能幫助我真是太感謝了。

    我發(fā)現(xiàn)一個人總是幫助別人;別人;也幫助他自己。使你得到我的人民的最佳印象符合我自己的利益。他坐進(jìn)最厚的那個棕櫚墊子里，盤起了火柴棒似的雙腿。坐，請坐，他命令道。

    馬克面朝頭人不舒服地坐到墊子上。

    考特尼先生告訴我，你想用些時間會見我這里的一個人。

    是的，我需要一個知情人，一個非常熟悉你們的歷史、優(yōu)說、習(xí)俗的明白人，一個能說實(shí)話并且愿意討論你們這兒的生活的人。

    鮑迪嚼著口香糖。男的還是女的？

    不可思議的是鮑迪使用女的這個詞勾起了馬克的一綹清新記憶。他又一次聽到了昨晚的原始音樂，又看到了舞臺上那個土著女孩的形象，聳起的紅紅奶頭，露出的肚臍，閃光的肌rou和秀美的小腿。她的影子在他眼睛里徘徊，優(yōu)美地扭動著。特呼拉，這是她的名字，特呼拉，有著輕捷的舞步。

    鮑迪，皺紋縱橫的雙手疊放在膝蓋上，耐心地等著，馬克脫口說道，女的。

    很好。

    最好是個年輕人，馬克補(bǔ)充說。因?yàn)槟銓⒆鑫夷赣H的知情人，我相信她將得到一幅從一位男性尊者的觀點(diǎn)描繪你們社會的完美圖畫。作為對比，我感到我應(yīng)該得到某位年輕人，或許二十幾歲的女孩的觀點(diǎn)。

    結(jié)過婚的還是未婚的？

    未婚的更好些。

    鮑迪考慮了一下。有那么多;

    馬克已經(jīng)拿定主意，想實(shí)現(xiàn)頭腦里的幻想，此時正是失之不再的難得機(jī)會。先生，我心目中的人選是;像你的侄女。

    鮑迪顯出一絲驚訝。特呼拉？

    她在我看來相當(dāng)聰明和有教養(yǎng)。

    是這樣，是的，鮑迪說，他仍在思考。

    當(dāng)然，如果你有任何相反意見;或者感到她可能不好合作或者害羞;那么，任何別的女孩將;

    不，我沒有任何不同意見。至于特呼拉，她是注定要出走的，她是我們的年輕女孩中那種同勇敢的男青年一樣心寬的女孩子，隨時準(zhǔn)備尋求任何新事物他的聲音越來越低，好象在自言自語，然后，他盯住馬克。你要特呼拉到底有什么想法？你將如何進(jìn)行？

    非正式談話，再也沒有別的，馬克說。每天在她有空時談一個或者至多兩個小時。我們將像你我坐在這兒這樣坐著，我提問題，她作回答，我將記大量筆記，這就是所有過程。

    鮑迪顯出滿意的神情。如果就這些;很好，她能行的。當(dāng)然，合作的決定必須由她來作。然而，如果她知道我批準(zhǔn)了，她肯定會同意你何時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