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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利斯讓我起草一份詳細報告,闡明新技術在朗斯代爾一案中所起的作用,并鼓勵大家在以后的反間諜工作中采取類似的新技術。我到倫敦中央刑事法庭,朗斯代爾、克羅格夫婦、霍頓和吉都在那里受審?;纛D和吉臉色灰白,在被告席上焦急不安地向法庭的四壁張望。 朗斯代爾和克羅格夫婦卻對審判毫不在乎??肆_格夫婦不時交頭接耳,竊竊私語,或者相互遞小紙條;朗斯代爾則一言不發(fā),直到最后他才向法庭申說他的活動與克羅格夫婦無關。但美國人卻很快認出了克羅格夫婦,原來他們是與羅森貝格核間諜案有牽連的莫里斯科恩和朗娜科恩,現在聯邦調查局正在四處通緝他們。這一發(fā)現使我十分尷尬,因為在逮捕他們的前幾個月,我曾在華盛頓見到聯邦調查局A 處一科的阿爾貝爾蒙特,并向他匯報了案情的進展情況。當時他就懷疑克羅格夫婦就是科恩夫婦,但卻沒有引起我的重視,結果沒有及時進行調查。朗斯代爾的身份就更神秘了。我們過了一年才知道他的真名叫科南特羅菲莫維奇莫洛迪,父親是一位著名的蘇聯科學家。他本人是一位富有經驗的克格勃官員,冒名戈登朗斯代爾,真正的朗斯代爾則是芬蘭籍的加拿大人,一九五五年就病故了。 我對朗斯代爾的案情進行了仔細的分析,并向通訊總部要了一些涉及秘密無線電廣播的蘇聯間諜檔案,比如像朗斯代爾案件的檔案。他們向我提供了一百份活頁材料。這些材料首先列出了間諜的個人詳細情況;何時開始間諜生涯、何時結束、目標是什么、為哪個部門服務等等,而后詳細概括了間諜的通訊計劃,最后是間諜接收從莫斯科發(fā)來的電訊清單,其中包括次數、組數、使用密碼系統(tǒng)的各種細節(jié),以及改變密碼的日期等等。 我對這些材料進行了整理,并將它們分為兩類:一類是克格勃,一類是格魯烏。然后又按照各種間諜的種類進行細分:分為單人、長期潛伏者、積極聯系一兩個助手的非法間諜、以及非法間諜組的常駐聯絡官等。分完這些材料以后,我吃了一驚,發(fā)現不同種類的間諜有各自不同的通訊方式。我們從他們各自使用的無線電通訊上可以判斷出他是哪種間諜。換言之,我們還可以通過分析他們電訊中的組數和電文長短來判斷出他們是哪種間諜。例如,單人潛伏間諜所收到的電訊很少,格魯烏單人間諜所收的電訊也不算多,收到電訊最多的是克格勃常駐非法分子。間諜中最重要的一種類型就是克格勃常駐非法分子,他們收到的電訊總數可達每月五百組到一千組之多。 很快我就看出,朗斯代爾一案同我所研究的其他案子完全不同:這一案件的通訊方式多,有時兩種,有時甚至三種,而其他案件則沒有這么多。但向朗斯代爾和克羅格一伙提供情報的卻都是一個人;霍頓。的確,霍頓的地位非常重要,他能夠收集到英美潛水艇探測系統(tǒng)的重要情報,但他為什么不直接用朗斯代爾卻要通過克羅格夫婦呢? 單從表面上看,這樁案件就會涉及到其他間諜??肆_格夫婦住在美國空軍基地附近的魯斯利普,我們發(fā)現,朗斯代爾曾在東方研究學校讀過書,他所學的那些課程正是英國軍官和軍情六處的實習員所學的。 毫無疑問,朗斯代爾是一名在英國的常駐非法間諜。于是我對他十月份從莫斯科回到倫敦后所收到的電訊進行了認真的統(tǒng)計。他平均每個月從莫斯科收到三百組到三百五十組電訊。這使我感到疑惑不解。其他常駐非法間諜每月平均收五百到一千組電訊,而且一般總超過五百組,那么朗斯代爾所收的電訊為什么這么少?少在哪里?朗斯代爾的呼號是三位數,如果廣播有電文,就包括一個1 ,如果沒有電文也就沒有1 了。我向通訊總部詢問,他們是否可以找到與朗斯代爾八月離開英國以后和朗斯代爾十月回到英國以后所收到的長度相似的電文。通訊總部找了一段時間,終于找出了一個稱為連續(xù)性時期的電文。那是在六年前,當朗斯代爾剛剛踏上英國土地的時候。 這段時期的電文的組數是五百到一千,這正是常駐非法間諜所收到電訊的組數。一九六0 年八月,電訊突然中止了,因為朗斯代爾回莫斯科去。我們沒有找到那時的密碼本,因而也就無法破譯他的電文了。但如果朗斯代爾的電訊量是五百組到一千組之間,那么為什么他回來以后突然減少了呢?這仍然是個謎。 然后我又去研究克羅格夫婦的通訊。他們的通訊更加令人費解。他們所收到的大部分通訊都是與他們自己有關的,他們似乎僅僅是朗斯代爾的助手,同其他任何間諜沒有聯系。但很明顯,他們替朗斯代爾保存了某些通訊,例如他們的密碼本幾乎同朗斯代爾的一模一樣,也藏在打火機里。我又計算了密碼本里的組數,發(fā)現正好與朗斯代爾十月份回國后少掉的那些電訊組數相等??雌饋?,蘇聯人在朗斯代爾回來以后就把發(fā)給他的信號分開了,而伊朗國王(霍頓)電訊仍在原先的線路上,我們已經破譯了這種電訊。至于其他的電訊;也許也包括下達給霍頓手下的間諜的電訊;都劃分到克羅格夫婦的線路上了。蘇聯人認為這樣不僅安全而且能在拍發(fā)消息時使用高速發(fā)報機,從而躲過我們的監(jiān)聽范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