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太女5
我這是在干什么? 躲避嗎? 清晨的陽光從宮君墨的高舉的五指縫隙穿過,晃的她眼花。 等眼睛終于適應光線,她才察覺頭頂?shù)拇册:苁茄凼欤僮屑氁豢粗車惲?,竟是奶娘曾?jīng)的房間。 宮君墨赫然回神,逃逸似的下床,奔跑到門口,剛剛觸及門框,便眉目一皺,腰身一彎,“哇”的一聲吐了出來。 這是她在逃避之后,又被強拉回現(xiàn)實的應激反應。 真是太不堪了。 她想,以后她再也不要逃避了,逃避比面對更讓她痛苦。 兩個宮女正好路過,嚇得踉蹌。 宮君墨揮手讓她們離開,讓她們只當沒看見自己,宮女們立即應了,匆匆離開。 她們走的急促,反而引起了宮君墨的懷疑,于是悄悄跟了上去,卻聽見二人交談。 “公主這樣子,看來是又不想找太醫(yī)....我們是否要偷偷去告訴陛下,或是太醫(yī)?不然若是陛下知道了我們不報,又要訓斥我們?!币粋€道。 “你瘋了,今日越妃要和陛下去御花園賞花,我們?nèi)羰乾F(xiàn)在跑去告訴陛下,豈不是擋了越妃的恩寵,越妃會放過我們嗎?”另一個道。 “???昨日越妃不是才.....” “雖然陛下昨日為公主訓誡了越妃,但越妃在后宮中權(quán)勢最大,恩寵最勝卻是不爭的事實?!?/br> 一人嘆道:‘’公主沒什么權(quán)勢,連累著我們這些宮女出門還得看人臉色。” “可不是嗎?我已拖了姑母,讓她想想辦法,看能不能把我調(diào)去二公主身邊。”另一人說到這里,聲音自豪起來。 宮君墨聽的冷笑,但是也沒有去管他們。 人慕強者,對于有權(quán)勢的人個個緊扒,對于沒有權(quán)勢的,卻恨不得人人都踩上一腳。 宮君墨掏出懷中的隕玉碎片,你看,連那書呆子少傅也是這種人吶。 半空中生起煙霧,從她的私人小廚房傳出讓人不喜的藥味,想來是那小藥童又在搗鼓什么,宮君墨思及正好也有事要問他,于是走了過來。 那少年依然換上了一席紅衣,襯的模樣俊俏,只是手捏著宮君墨的衣服,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 “.....”宮君墨冷著臉走上前,一把將自己衣服奪過,“你喜好乾元?要不要我送你幾個乾元侍衛(wèi)服侍你?” 周墨“嘖”了一聲,“殿下又拿我取笑,我是在辨認這衣服上是哪種毒?” “可看出來了什么?” 周墨搖頭道:“這毒難搞哦!我沒見過,怕是殿下今后還會毒發(fā)?!?/br> “此話何意?你不是給我吃了解藥?”宮君墨警惕起來。 “我那藥只是降yuhuo的,殿下發(fā)情期一褪,毒性自然隱去,但是等殿下下次發(fā)情期至,依然會疼的不欲生?!?/br> 宮君墨抱著衣服沉思,咬牙譏諷道,“不但想要利用我的發(fā)情期敗我名聲,還想讓我活活痛死,倒的確像是越氏的手筆。” “殿下可知我為何一開始不讓殿下找太醫(yī)?”周墨道。 這正是宮君墨想要同周墨核對的問題,她故意唬道:“你得罪了越妃,你之前跟隨的林太醫(yī)怕是沒了好果子吃?!?/br> 周墨笑道:“殿下以為如何?那林太醫(yī)還想拿我試藥,我坑他一把有何不可?更何況....”他的眼睛提溜一轉(zhuǎn),“他還收越妃的銀子呢!” “其實呀!“周墨嘆道:”從我呆在太醫(yī)院的這幾月看,好像就沒哪個是干凈的太醫(yī)。望殿下得勢以后,好好整頓一下太醫(yī)院?!?/br> 這便是了,他這翻說辭,倒是與宮君墨懷疑的點對上,若是太醫(yī)院這幫人都被越妃收買過,如何會說出她是中毒? 說不定還會說是自己服用了他們未曾見過的情趣藥物,幫越妃做實了自己強迫宮女的臟水。 可待藥性褪去后,太醫(yī)們便也檢查不出什么了。 越氏連太醫(yī)院都插了手,怕是沒什么是對方不敢做的了。 周墨又道:“殿下可有好些?” 宮君墨聽出他這是想問自己昨夜突然離開,可已經(jīng)重新調(diào)整好了心態(tài)? 心情自然是不好的,但還不至于無法繼續(xù)處理問題。 只是一想到奶娘那跪扒在佛像前的尸體,便怎樣都不是滋味。 “旁人若問起,只說她從高階滑落不幸離世便可,總不至于越妃敢跑來管我要人。此事若是鬧大,對越妃不利的很?!睂m君墨道。 周墨道:“此事交于屬下吧!也算是屬下為殿下表忠心。” 宮君墨并不想立即承了他的忠心,淡淡道:“我會調(diào)查你,若是你真的無可疑,我會給你你想要的一切,包括榮華富貴?!?/br> “那屬下便先謝過殿下,不過能先幫我找我?guī)煾祮??”周墨倒是一點兒也不擔憂,甚至還興致勃勃的談起了條件。 日光變得毒辣起來,滿院子都是藥味,直把宮君墨熏得整天都不想再進食。 周墨卻是食欲奇好,若不是鑒于桌子對面宮君墨的公主身份,怕是想把滿桌子的菜都挑進自己碗里。 等他吃到尾聲,又“啪”的一聲將一瓷瓶磕在桌上。 “這是什么?”宮君墨道。 “毒藥?!?/br> “.......毒藥下飯,先生果然與眾不同。” “這就是殿下的奶娘和那宮女吃的那種毒藥?!?/br> 宮君墨眼神一瞇,“這是從何處得來?” “還能何處?它就在殿下奶娘身上,此外,她身上還有一瓶解藥?!敝苣溃骸叭缃窨磥?,給宮女下藥的人就是她,而她自己也服用了毒藥,奇就奇在,她卻并未吃解藥?!?/br> ”殿下覺得,她這是想讓你沒機會利用她扳倒越妃?還是心中有愧?” 奶娘曾道,人皆有千百張面孔。 宮君墨已然不想再辨其哪面真哪面假,只是單單記住了這句話。 萬千言語,終化為一句,“討論此事已無意義,”她道。 周墨放下筷子,終于是吃完飯了,“殿下接下來要如何?難道誣陷殿下一事,只能到此為止了嗎?” “你以為我是白蓮嗎?被這樣構(gòu)陷,我會想放過他們?只是在此之前,我將幫父皇一個忙?!?/br> “哦?殿下好興致??!”周墨一臉不解。 宮君墨嘴角上鉤道:“你覺得我的父皇對我被構(gòu)陷一事毫不起疑嗎?” ”“陛下不是說要處死那告密宮女為殿下出氣嗎?” “是?。∧阋猜牭搅?,是處死,而不是審問?!睂m君墨道:“父皇或已對越氏生疑,但是他決定斬殺告密宮女,便是希望此事到此為止?!?/br> 周墨一個激靈。 “看來越氏背后的越家在朝堂中的權(quán)勢是越發(fā)的大了,連父皇也要忌憚。”宮君墨繼續(xù)道。 “可陛下不是今日因她與殿下爭執(zhí)時敲打了越妃嗎?”周墨追問。 “這說明,父皇也有整頓越氏家族的想法,但是他又怕真的查出是越氏想誣陷我的丑事,將越氏價值逼急,畢竟,這越氏家族之中,可是擁有手握兵權(quán)的人。” 周墨聽得咂舌。 ”我想,父皇一定希望能出現(xiàn)個得力助手幫他處理這為難的事,”宮君墨往背椅上一靠,“那個人,為什么不能是我呢?“ 周墨咽了咽口水,“殿下?” “如何?” “屬下覺得你特別適合宮斗!” 宮君墨面頰線條一抽,“先生馬屁拍的太早,我現(xiàn)在,還只是個無權(quán)無勢的皇女罷了!” 既然要開始宮斗,那這第一件事,便是要先將自己宮中一堆不可信任的宮女仆人更換掉。 她這廂剛將自己宮內(nèi)人員換盡,皇宮內(nèi)又再次宣起了驚濤瀚浪。 叁公主死了。 宮帝哀傷,避朝堂一月。 宮里也跟著浩鴻遍野了好幾天。 宮君墨撫著凉亭的木柱,仰視烏云片片,沉沉悶悶,一副大雨將臨的樣子。 她想起小時候那個追著她牽手的小女孩,又回憶起自己那副無可奈何帶meimei的臭臉。 她一向和姐妹不親,原因無他,只因她不喜歡自己的父親有很多的妃子和其他的女兒。 可她的父親是皇帝,皇帝又哪能沒有叁妻四妾? 在這樣的矛盾之下,她對自己的meimei實在無法生出喜歡。 可是叁meimei卻喜歡在她的母妃和自己的母妃閑聊時,來找自己玩。 這已經(jīng)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之后她們之間的關系果然也變淡了下來,卻不想,竟然是再也聽不見她叫長姐了。 叁公主再也不會來打擾宮君墨了。 可是,為什么,又感到有些難過,自己不是,不喜歡這個meimei的嗎? 宮君墨想,我再也沒有meimei了。 叁公主在四個姐妹間,既沒有宮君墨武藝好,也沒宮翡玉的母家家勢,更沒有宮鈴真太學院成績第一的能力,看起來,是四姐妹間最不起眼的那個。 但是,她死了。 “死的蹊蹺,但是為什么我總覺得又和越氏有關系?”周墨道,“難道是陛下繞開了你們所有皇女,想立叁公主為太女?所以越氏干脆設計把叁公主殺了?” 宮君墨袖下捏拳,又松開,一言不發(fā)的看著金碧輝煌的皇宮身后的暗沉天色。 第一年,長公主設法結(jié)交各類大臣,并為禮部尚書出策,得到尚書在陛下面前的稱贊。 第二年,長公主得到陛下賞識,開始幫陛下處理一些政事,朝中開始傳言陛下將立長公主為太女,但并未有果。同年,越妃暴斃,原因不明。 第叁年,長公主成年賜府,廣納門客,聽取民間疾苦,上書陛下。 第四年春,金國來犯,長公主請出,隨越大將軍出兵,此戰(zhàn)艱難險阻,長公主卻屢建奇功,反而是越大將軍,節(jié)節(jié)敗退,終因兵心喪失,被褫奪將軍之位,越氏家族大勢疑去。 同年,立長公主為皇太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