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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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以璇這下反倒有了反應(yīng), 偏頭對邊敘說:“用不著,沒什么不能當(dāng)著鏡頭面說的。” 邊敘側(cè)目看她。 “我15年6月進的南芭, 7月南芭和南淮歌劇院聯(lián)合邀請你合作, 那兩個月你總在我們劇院晃悠, 我又不聾不瞎, 聽說你發(fā)黑膠的消息很奇怪嗎?”梁以璇皺皺眉頭。 邊敘當(dāng)然記得那次合作, 不過那對他來說只是大大小小演出中的一場,他跟舞團演員也沒直接接觸, 到現(xiàn)在四年過去, 實在沒剩什么具體印象。 被梁以璇這么一提, 他才隱約記起來, 當(dāng)時南芭不少小演員好像托老師跟他打聽, 問能不能走個后門買他那張新發(fā)行的黑膠。 他本來就無所謂專輯花落誰家, 又剛好在跟南芭合作期間, 讓工作室看著辦, 給了南芭一些額外渠道。 那這么一想, 梁以璇會知道這事確實不奇怪。 只是這令人遐想的淵源被她輕描淡寫一說,聽起來還怪索然無味的。 邊敘淡淡“哦”了聲:“你當(dāng)時沒買我專輯?” “我錢多得慌嗎?” 邊敘不死心似的又問了一句:“既然這樣,剛才怎么不直接說?!?/br> 梁以璇眼神飄忽了一瞬,指指煙氣撲鼻的燒烤架,學(xué)著邊敘向來理不直氣也壯的樣子答:“說話不得吃煙嗎,想少說幾句還一直問,你能不能有點眼力。” “……” 趙夢恩瞅著邊敘, 好像看到一只開屏的孔雀變成了垂頭耷腦的瘟雞。 * 邊敘嘆了口氣,接過梁以璇手里那一把簽子,用另一只手把她拉到身后,自己進了煙熏火燎里。 要換作別人,梁以璇總得謙讓幾分,但對象是邊敘,還是剛剛春風(fēng)得意過度的邊敘,她就不想客氣了,心安理得地避到了他身后,給他遞遞調(diào)料,指揮他行動。 隔壁沈霽也包攬了前線的活,趙夢恩閑得無事可做,退到后邊跟梁以璇嘮嗑:“梁老師,你剛才說你是15年進的南芭,那你之前在哪兒念書?” “北城舞蹈學(xué)院附中,念七年制的芭蕾舞專業(yè)?!?/br> “你跟邊老師一樣是北城人?” 梁以璇搖搖頭:“我是南淮人,只是十歲到十七歲在北城。” “好羨慕,那你和邊老師呼吸了七年同一片天的空氣??!” 梁以璇失笑。 這個小迷妹真是句句話都離不開邊敘。 她忽然想起自己當(dāng)初剛得知邊敘是北城人的時候,好像也設(shè)想過,那七年里,他們會不會在那座城市有過一面之緣,或者曾經(jīng)擦肩而過。 后來了解到邊敘的個人經(jīng)歷,才知道那七年正是他在歐洲一邊念書一邊四處巡演,名聲大噪的時候。 他一年到頭大概也只有除夕會回北城。 而她的除夕卻大多回南淮外婆家過。 用現(xiàn)在的網(wǎng)絡(luò)用語說,那真是同城了個寂寞。 不過這次梁以璇不想言多必失了,笑了笑說:“應(yīng)該是吧。” 邊敘正等著看梁以璇會不會再一次脫口而出地糾正錯誤信息,聽到這話一哽,轉(zhuǎn)過頭瞟了眼趙夢恩,慢悠悠地說:“百度沒告訴你,那七年我人在歐洲?” “啊,對,我腦子短路了……”趙夢恩又想鞠躬道歉,鼻子一吸,忽然聞見一陣怪味,“咦,什么味道?” 梁以璇匆忙上前去看邊敘手里的羊rou串:“你多久沒翻面了?” 邊敘轉(zhuǎn)回了身。 剛才聽梁以璇跟人聊天聽得太認真,是有陣子沒動了。 這玩意兒這么脆弱,這點火都受不?。?/br> 邊敘挑了挑眉,給串們翻了個身。 一片焦黑入眼。 一大把羊rou串只剩了零星幾串完好的。 “你真是……”梁以璇搡了邊敘一下,把焦黑的那些挑到一邊去。 邊敘輕咳一聲:“這不還有幾串好的?正常消耗。” “再讓你繼續(xù)下去,你能‘正常消耗’到一串都不剩?!?/br> 趙夢恩麻溜地給邊敘送來臺階:“挺好的挺好的,剩下這幾串能吃了嗎?給我來一串?!?/br> 梁以璇仔細瞧了瞧幾串幸存品,表面看倒是熟了,但她對燒烤也沒把握,猶豫了下說:“我嘗一口看?!?/br> 邊敘從梁以璇嘴邊奪走了羊rou串,英勇就義似的:“我來?!?/br> 梁以璇見他皺眉咀嚼幾下,咽了下去,問:“熟了?” “五分熟吧?!?/br> “……”他當(dāng)是吃羊排呢。 “太生了,別吃了?!绷阂澡嵝阉?/br> 隔壁沈霽送過來幾串烤串,遞給邊敘和梁以璇:“我這兒好了,你們餓了先吃吧?!?/br> 邊敘瞥了眼沈霽手中賣相上佳,撒了蔥花的牛rou串,淡淡道:“不用,不吃蔥花?!?/br> 梁以璇一噎,見沈霽尷尬地伸著手,接了一串過來:“謝謝?!?/br> “你不是不吃燒烤?”邊敘擰起眉來。 還不是因為他不給面子,她才接了一串表示感謝。 “人家特意送過來的?!钡壬蜢V回去,梁以璇用只有邊敘能聽到的聲音說。 “怎么,開了幾十公里車送過來的?” 跟不把人情世故放眼里的人解釋不通,梁以璇搖搖頭,低頭吃起了牛rou串。 邊敘撇開頭去,把自己產(chǎn)出的剩下半串五分熟羊rou串默默吃了下去,肯定地點了點頭:“我就喜歡吃五分熟的?!?/br> * 一頓燒烤下來,人人都是一身熏人的煙氣,胃卻依然空空蕩蕩,純粹是為了節(jié)目素材瞎折騰了一場。 到了餐桌上,兩位米其林三星餐廳的廚師輪番上菜,這才吃了酒足飯飽的一餐。 吃過飯時間已經(jīng)不早,節(jié)目組提議眾人先各回各房洗澡收拾,晚點再錄制收發(fā)短信環(huán)節(jié)。 雙人間只有一個浴室,得分個先后,程諾看梁以璇應(yīng)該不習(xí)慣燒烤味,讓她先上樓去洗澡,自己留在庭院清理餐桌。 沈霽也把雙人間浴室先讓給了林笑生,留下來搬桌椅。 庭院里只剩了程諾和沈霽兩人。 見攝像師過來拍素材,程諾擺了擺手:“我跟霽哥也沒什么好拍的,放過我吧,沒看我臉都被炭熏黑了嗎?” 沈霽看了灰頭土臉的程諾一眼,跟攝像師說:“女孩子注意形象,就別拍了,你們?nèi)バ菹桑瑒?dǎo)那邊有什么問題我來說?!?/br> 攝像師點著頭退了下去。 程諾感動地看著沈霽:“段野要是也像你這么體貼,我得多省心啊,剛那場燒烤全是我頂著煙氣在沖鋒陷陣,他就是個死人!” 沈霽笑起來:“也不是只有我,邊老師今天也很體貼?!?/br> “那你還笑得出來,你的危機感呢?”程諾奇怪地瞅瞅他,壓低聲說,“我看以璇不在節(jié)目這一禮拜,跟邊老師關(guān)系好像升溫不少,你小心今晚收不到短信哦。” 沈霽笑著搖搖頭:“那也是沒辦法的事。” “你怎么這么佛,以璇跟你好歹雙箭頭了三個禮拜?!?/br> 沈霽收斂了笑意,想了想問:“你覺得那是雙箭頭嗎?” “不然是什么?” “只是節(jié)目組制定了規(guī)則,每晚必須選擇一位異性發(fā)送短信,而她是遵守規(guī)則的人?!鄙蜢V搖搖頭,“她發(fā)給我的短信一半以上都在說謝謝,剩下那些也是投桃報李的社交禮儀,約會也一樣。” “那她給你發(fā)短信,跟你約會,至少說明對你有好感,不然她怎么不選段野,不選笑生?” 沈霽垂眼一笑:“你對我沒有好感嗎?” 程諾忽然噎住。 沈霽的性格確實很容易讓女性產(chǎn)生好感。 可這種好感未必是愛情。 “你怎么知道她對你只是朋友的好感?” “因為看見過她在邊老師面前的樣子?!?/br> 沈霽的回答句句在理,又讓程諾哽住了。 回想沈霽這些日子的表現(xiàn),其實他一開始也并非毫無行動,可自從邊敘來了以后,梁以璇越是對邊敘與眾不同,沈霽就越是成了旁觀者。 “可是你不去努力試試,怎么確定她在你面前不會有那種樣子?”程諾覷覷他,“你是不是職業(yè)病,每天都在搞風(fēng)險控制所以才這么嚴謹,感情的事就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去試試才知道,你看邊老師,試過一次不成,還在繼續(xù)試第二次呢。” 沈霽抬起頭來,望向二樓梁以璇亮著燈的房間。 “節(jié)目也只剩小半了,”程諾拍拍沈霽的肩,“大不了試一試再放棄,后悔總比遺憾好啦?!?/br> * 二樓雙人間里,梁以璇洗完澡吹干頭發(fā),還沒等到程諾回來,在家居服外披了外套下樓來,見程諾和沈霽正在廚房洗碗,主動來代班。 “你快去洗個熱水澡,剩下這些我來洗。”梁以璇跟程諾說。 “好,那你跟霽哥一起?!背讨Z沖沈霽擠擠眼,暗示他把握機會,一溜煙走沒了影。 沈霽看著程諾的背影搖搖頭,收回目光跟梁以璇說:“今天廚房熱水器出了點問題,你手別下水了,就擦擦盤子吧,剛才小諾也是這么跟我分工的?!?/br> “沒事,戴個手套不冷?!绷阂澡闷鹨桓奔覄?wù)手套。 沈霽默了默,輕輕皺了下眉:“以璇,不用總跟我這么客氣。” 梁以璇戴手套的動作一滯:“我真不怕冷,一起洗可以快點……” “如果……”沈霽剛開口又頓住,把那個假設(shè)咽了回去,重新笑起來,“如果你堅持,那就一起洗吧?!?/br> 梁以璇點點頭,戴起了手套,看著滿滿一島臺的盤碟感慨:“我們用了這么多盤子嗎?” “八人份的西餐,又考究到了每道工序,難免的。”沈霽笑著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