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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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以璇不擅長做“斷舍離”的決定,從前犯難時,外婆跟她說,當(dāng)你做一件事,傷心的時候比快樂的時候多了,那就不應(yīng)該繼續(xù)做下去了。 然后她就會翻開日記本,去看看她為這件事快樂過多少次,又傷心過多少次。 梁以璇緩緩翻開本子,從去年十二月一頁頁往后看,一筆筆劃正字,最后算出了19:6。 原來和邊敘在一起的日子里,快樂只占了25分之6。 梁以璇有點想笑,卻忽然感覺臉頰一熱,抬手去碰,觸到一片濕潤。 * 三天后上午,梁以璇徹底退燒后,第一時間拉著行李箱去了蘭臣天府。 五棟摩天大樓在寸土寸金的地界臨江而立,圍成南淮市身價最高的住宅小區(qū)。 梁以璇刷卡走進第一棟,坐電梯上頂樓,摁指紋鎖進了門。 絕版地段的頂樓復(fù)式大平層,多少人做夢也夢不出輪廓的豪宅就這么長久空置著。偌大一間房子空無人氣,放眼望去,所有擺設(shè)還是她上次從這里離開的樣子。 邊敘喜歡干凈,卻不喜歡整齊,不喜歡四四方方規(guī)規(guī)矩矩,家里物件的擺放就像山野間嶙峋的怪石,長期處在東倒西歪,野蠻生長的狀態(tài)。 他也不許任何人改變這自由的格局,為此逼退了好幾個強迫癥的打掃阿姨。 梁以璇卻熱愛規(guī)律,還有輕度的整理癖,每隔一段時間過來都得努力重新適應(yīng),這次倒不用了。 她不想多看一眼那些雜亂的布置,拿紙巾擦干凈行李箱的萬向輪,將里面嶄新如初的包包、首飾、化妝護膚品連帶包裝袋一件件擺在客廳茶幾上——把這些邊敘曾經(jīng)拿來打發(fā)她的禮物如數(shù)歸還。 又拎著空行李箱,利落地回收起留在這里的私人物品,從日用品到衣物,包括從前一個人待著無聊時看的幾本閑書。 她不想逗留太久,在陽臺的秋千椅拿走最后一本書時,因為動作太快手滑了下。 書本落地,夾著書簽的那頁恰好翻開。 是馮唐的《萬物生長》。 她低頭,看見一行被灰色熒光筆涂過的話:“我要用盡我的萬種風(fēng)情,讓你在將來不和我在一起的任何時候,內(nèi)心無法安寧。” 梁以璇記不起自己是哪天標(biāo)記了這句話,大概在某個被邊敘拋下的不眠之夜吧。 她撿起書,后知后覺地意識到,原來她還是有點不甘心——如果她的離開就像過眼云煙,對邊敘毫無觸動,全無影響,她還是有點不甘心。 她想讓他也有個無法安寧的不眠之夜。 至少有那么一晚,她不在他身邊,他卻滿腦子全是她,連呼吸都在想她。 梁以璇站在寬闊的陽臺環(huán)視著整間房子,想了想,走向客廳的黑膠唱片機,從收藏柜找到一張唱片,擺放上去——那將會是邊敘回到這里聽見的第一首曲子。 又走向酒柜,挑了一支邊敘喜歡的葡萄酒,調(diào)換位置,將它放在最順手的地方。 再走進浴室,取出玻璃柜里她常用的香薰精油,滴在浴缸邊的擴香石上,細心地關(guān)牢淋浴間的門。 接著走進臥室,仔細鋪好那床松軟的被子。 最后放棄了一身原本要帶走的內(nèi)衣,拿剪刀剪碎了扔進浴室的衣簍。 她像個細致入微的設(shè)計者,將聽覺、味覺、嗅覺、觸覺、視覺這些聯(lián)結(jié)回憶的五感都為房子的主人準(zhǔn)備妥帖。 然后拎著行李箱走到玄關(guān),留下那張門禁卡,拿起手機編輯短信。 一則分手通知發(fā)送完畢,梁以璇開門出去。 咔噠一聲,金屬門沉沉闔上,她轉(zhuǎn)身走進電梯,再也沒有回頭。 第05章 一個月后。 江南的九月雨水滿溢,一半日子都在淅瀝聲中度過。入了十月一場冷空氣南下,天氣倏忽轉(zhuǎn)涼,南淮就這樣告別了夏天。 一個久違的晴日,梁以璇在舞蹈中心上完半天基訓(xùn)課,獨自前往戀愛綜藝的錄制地點。 一個月前跟邊敘分手后,她原本無意接觸新的感情,可秦荷勸她“不談戀愛也可以調(diào)劑生活”,加上因為跟腱炎暫別舞臺,她又不確定什么時候結(jié)束理療復(fù)健的煩悶日子,最后決定去放飛自我散散心。 后來治療過程倒比預(yù)計順利,她在九月末就恢復(fù)了基礎(chǔ)訓(xùn)練,不過綜藝的合同也早已板上釘釘。 午后的陽光將潮濕的空氣曬得清爽干凈,梁以璇從中心城區(qū)出發(fā),在出租車上閉目養(yǎng)神了一路,忽然聞見一陣清甜的桂花香。 她睜眼望出去,見車子駛?cè)肓吮苯家黄藷熛∩俚牧謪^(qū)。 道旁早銀桂綴了點點黃蕊,金色的陽光絲絲縷縷穿樹葉縫隙而過,在柏油路投下斑駁的光影。 一片淺黃色的桂花花瓣被風(fēng)吹進車窗,恰好落上她雪白的裙擺。 梁以璇低頭捻起花瓣,有了些恍如隔世的錯覺。 去年南淮桂花飄香時,她還獨身一人過著朝九晚五,公寓、排練廳兩點一線的單調(diào)生活。 今年這桂花落下,她從一段飛蛾撲火的無望感情中抽身而出,又恢復(fù)成獨身一人,像是一個全新的輪回。 * 車子逐漸駛?cè)肓稚钐?,幾幢新中式園林風(fēng)格的聯(lián)體別墅映入眼簾,粉墻黛瓦,小橋流水,極具江南特色的屋宇樓閣。 這就是綜藝的主要拍攝地點。 從今天起,三男三女六位素人嘉賓將在這里朝夕相處一個多月,白天各自照常上班上學(xué),晚上回到別墅的鏡頭下生活,在嘉賓當(dāng)中尋找、攻略自己心儀的對象。 為了節(jié)目效果,節(jié)目組設(shè)置了幾項特殊規(guī)定—— 比如,工作日的晚餐由一男一女輪流搭配做菜,周末則安排男女嘉賓隨機組合外出約會;又比如,嘉賓不能私下交換聯(lián)系方式,不得在最終告白日之前表白,只能每晚向心儀對象匿名發(fā)送一封短信。 曖昧期的拉長無疑伴隨著變數(shù)的增加,在這樣的規(guī)定下,觀眾永遠不知道甜蜜的狗糧和天雷地火的修羅場哪個會先到。 車子停在了庭院前,梁以璇從倒車鏡檢查了下自己的妝發(fā)。 嘉賓們首次亮相的造型與宣傳照統(tǒng)一,由節(jié)目組根據(jù)各人職業(yè)形象指定。 確認沒有紕漏,梁以璇下了車,推著行李箱穿過人造池塘上的木橋,走進別墅的入戶玄關(guān)。 為免給不習(xí)慣鏡頭的素人壓力,內(nèi)景沒安排跟拍人員,都由隱藏攝像頭拍攝。此刻客廳只有二男一女三位嘉賓,氣氛有點安靜。 梁以璇是第二個到場的女嘉賓,代稱“女二”。 聽見箱輪動靜,沙發(fā)上的三人齊齊轉(zhuǎn)過頭來。 “你們好。”梁以璇微微彎了下腰,跟三人打招呼。 卻沒有立即得到回應(yīng)。 三道目光直直望著梁以璇。那背帶裙女孩表情尤其夸張,嘴張成“嚯”字形,嘀咕了句“哪兒找來這么漂亮的素人”。 梁以璇沒聽清她說什么,遲疑地低頭看了看自己。 灰色西裝的男人率先回神,起身單手扣上西裝紐扣,一邊走上前來,一邊朝梁以璇和煦一笑:“你好?!?/br> 其余兩人也倉促站起:“你好你好……” 梁以璇沖三人點點頭,彎身去解涼鞋鞋扣,正四下搜尋拖鞋,一只戴著銀色商務(wù)腕表的手替她拉開了鞋柜。 “在這里?!?/br> 梁以璇抬起頭,對上一雙柔和的眉眼。 是那個最先招呼她的男人,鼻梁上架一副銀色細邊眼鏡,商務(wù)打扮卻透著文質(zhì)彬彬的書卷氣。 “謝謝。” 梁以璇換好拖鞋,正要去握行李箱拉桿,箱子卻到了另一個穿帶帽衛(wèi)衣的男人手里。 “我來好了。”衛(wèi)衣男笑著拎起她的箱子往里走。 梁以璇又板正地道了聲謝,因為很久沒和邊敘以外的男人打交道,一時不太適應(yīng),走到沙發(fā)區(qū)域特意選了女孩旁邊的座位。 但在“第一眼就直奔曖昧期”的戀愛綜藝,當(dāng)然不是這樣就能躲過異性的示好。 梁以璇剛坐正,眼下就出現(xiàn)了一杯白開水和一瓶礦泉水。 兩個男人同時伸手朝她拋來了“橄欖枝”。 梁以璇抬起的手滯在半空。 一旁的背帶褲女孩眼神興奮地亂瞟。 “忘了,”又是最開始那道溫潤的男聲,“剛煮的水可能有點燙,還是喝他的礦泉水吧。” 進屋三分鐘,這男人解了她三次圍。 梁以璇如釋重負地接過衛(wèi)衣男的礦泉水。 “自我介紹一下,”沈霽收回了那杯并不燙的白開水,“我叫沈霽,三水沈,雨后初霽的霽。” 倒是人如其名。梁以璇想。 * “沈霽?林森資本風(fēng)控部那個沈霽?”萬米高空上的飛機客艙內(nèi),一道驚訝的男聲突兀響起,“他不是號稱林森救世主嗎?放著金飯碗不捧,吃飽了撐的去參加戀愛綜藝娛樂大眾?” “普通人之所以成功,是因為把別人喝咖啡的時間用來工作了,而天才呢,他既有時間喝咖啡,也有時間工作。錄制個把月綜藝砸什么飯碗?再說人家還跟林森老總沾親帶故?!绷硪坏滥新暣?。 兩人的交談聲在頭等艙時斷時續(xù),被壓扁成含混的音節(jié),傳入前排邊敘的耳中。 降噪深度30db的耳機也擋不住這聒噪。邊敘閉著眼皺了皺眉,又皺了皺眉。 皺第三次的時候,隔壁的陸源招來空姐,麻煩她提醒一下后排兩位男士。 想不到半分鐘后,那人反倒走了上來:“這么巧啊敘哥?你也去南淮?” 邊敘掀起眼皮,偏頭摘掉了耳機。 郭皓指了指自己鼻尖:“我呀哥,北城卉寧科技的郭皓,你不認得我啦?” 邊敘面露了然:“是皓,不是噪。” “……”郭皓搔搔頭皮,“對不住啊哥,一激動嗓門沒收住,剛跟人聊一投資呢?!?/br> 邊敘撥亮夜燈,低頭翻開手邊一本雜志。 郭皓扶著他的按摩椅靠背,躬下腰去:“哎哥,我剛好有個問題想請教咱大哥,既然這么巧遇上哥你……” “生意的事我不管?!边厰⑻执驍嗨?。 郭皓嘴里的“大哥”是指邊家長子,也就是邊敘親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