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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墓道彎彎繞繞如迷宮一般, 大家走著走著就失了方向。 江清幾個眉頭緊鎖,在幾度看到同一塊壁畫后忍不住狠狠一跺腳,“不會是鬼打墻吧?” “不會?!焙蛢x十分肯定, 天底下還沒有陰氣能躲過她的感覺。 毛道長閉目感受了一會兒, 忽然道:“斗膽請和師開路。” 和儀微怔后明了,取下銀鈴重新拋向半空, 閉目掐訣:“心靈相牽,兩相契合, 神念為引, 默契無限, 引吾等至煞氣最旺盛之處——” 她低喝一聲, 右腳狠狠一踩地,銀鈴忽然無風(fēng)自動泠泠作響, 周圍鬼哭聲驟起,和儀喝道:“閉眼!” 毛道長等齊齊閉目,和儀信手翻出一張符咒背在身后蓄勢待發(fā), 放出神念,循著銀鈴的響聲緩緩前行。 耳邊陰風(fēng)陣陣, 和儀明顯感覺到有鬼物伺機想要上前, 卻被銀鈴放出的結(jié)界所擋住。 她心中浮起無限的冷意來, 暗道果然, 羅剎女所在之地, 又怎會是什么清凈之所。 隨著風(fēng)聲, 和儀耳朵忽然一動, 喚道:“靈娘?!?/br> “在?!膘`娘在和儀身畔現(xiàn)身,她身上有和儀的一縷神念,自然不畏銀鈴放出的法陣。 “斷后!”和儀冷聲吩咐:“膽敢伸手的, 送他歸于天地!” “是!” 靈娘修為自然不是尋常鬼物能夠比擬了,算來羅剎女這一窩鬼頂多培訓(xùn)了十幾年,和靈娘是比不了的,她往后面一根,手中紅線顯形隱隱透出血光,鬼物們就不敢上前了。 眾人繼續(xù)隨著銀鈴前行,忽然感到一陣樂聲傳入耳中,很古怪的調(diào)子,沒有樂器伴奏,沒有歌詞,只有女子單調(diào)的啊與哼鳴,一會慷慨激昂令人心神振奮,一會如低聲嗚咽蒼涼立顯。 江清忍不住問:“你們聽到了嗎?” “別聽?!焙蛢x心慢慢地沉下去,面容是前所未有的凝重:“這是悅神曲。封住五感!” 她的話在年輕人心里還是管用的,江清等齊齊點了周身幾處大xue封住自己的五感,和儀又道:“毛世叔,請您信我。” 毛道長沒遲疑多久,利落地開口,口中帶著不容反駁的威嚴(yán):“諸位,請吧?!?/br> 就耽誤的這一會兒里,已經(jīng)有一位道長的呼吸急促起來,離他最近的靈娘頓時覺出不對來,一面喊:“和師!”一面快速伸手點了他周身幾處大xue。 和儀聲音落地好像冰碴子:“諸位,這就是前車之鑒,如果不想被羅剎女蠱惑的話,最后快動手?!?/br> 她說話的這一會兒,毛道長已極干脆地封了自己的五感,其余幾位看著也是后怕,急忙動手。 和儀從袖中掏出一條長長的紅絲帶來,黑暗中像靈娘做了個手勢,靈娘就快速抓住絲帶,二人極為默契地在每個人的手腕上系了個扣。 為了安撫他們,和儀還挨個拍了拍他們的肩膀,(雖然也沒什么用就是了),然后重新走到前面,心默凝神咒,不去聽從四周傳來的悅神曲。 銀鈴好似感知到主人等人的窘境,當(dāng)即響鈴的聲音都更大了幾分,牽引著和儀前進,而不是被四周輕微卻又好似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臉仿暣驍_,失去前行的方向。 樂聲無處不在,和儀越是前行,越是明白,這樂聲躲是躲不過的,倒不如坦坦蕩蕩迎難而上。 女子的聲音低沉委婉,哼鳴中娓娓道來,竟然人有身臨其境,見清風(fēng)秀水之感。 修為不低。 和儀心中如此下了定論,神情卻反而輕松了起來。 悅神曲對她是沒什么大作用的,不像肖越齊他們聽了會被曲中的情緒所牽動,她聽了就好像聽一場音樂會,能聽出歌者水平的高低,卻少有被其中的樂曲韻律打動。 她此生唯一一次被打動,或者也不是被打動,而是被代入。 那是她十六歲及笄那年第一次獨自進行除夕年祭的時候。彼時的和師剛剛將旱魃按入封印地,意氣風(fēng)發(fā)的少年英才,帶著一身傷病與星及等人的擔(dān)憂赤足踏上了祭壇,一身玉鈴鐺隨著身姿擺動清脆地響。 哼出曲子的聲音由低沉委婉到縹緲蒼茫,她不自覺地被代入了歌曲的意境,周圍靈氣動蕩枯木逢生。而她一曲終了躺倒在地,白雪緩緩落在身上,據(jù)后來的星及吐槽“好像要就地羽化了一樣”。 舊事涌上心頭,和儀竟然莫名有些想笑。紅絲帶上的力道告訴她她身后還還有一大串的大蘿卜等著她帶著找到羅剎女,雖然這樣想對前輩們有點不尊敬,但和儀舊事莫名地打起了精神。 越是前行,耳邊的樂聲越是清晰,和儀跟著哼哼兩段,忽然駐足停下,竟然干脆地往地上一坐,也不動彈了,擺出一副無賴樣子,對著頂棚大喊:“我累了!我不走了!我又不是來走迷宮的!要不我就在這兒安營扎寨過日子,要不你給我指個道!再繞來繞去的,我就成人干啦!” 意料之中的,沒人搭理她。 后面的肖越齊他們五感封閉沒有感受,仍然胡亂走著,和儀走過去一人一下把他們按到地上盤住他們的腿,然后叉著腰談條件:“你看咱們反正也得打一架,不打一架你也不帶同意談條件的,那我這大幫人馬在這兒走迷宮,體力都耗得差不多了,還怎么打架啊!不打架你就從了,以后你在你的小伙伴面前還抬得起頭嗎——” “頭頭頭——嗎媽嗎——”回聲在狹窄的墓道里蕩來蕩去,樂聲仍然未止,和儀往地下一坐,仗著身邊人們都五感封閉看不到,又拿出了無賴架勢:“我就不走啦!除非你給我指個道!你知道我?guī)煾刚l不?知道我小師叔祖誰不?老厲害遼!你再耍我,我一定找他們來收拾你曉得不?” 樂聲頓止,良久的沉默之后,和儀耳邊響起了女子的一聲輕呵,在墓道里回蕩,銀鈴忽然振奮起來,猛搖一頓,向著一個方向就沖了出去。 和儀看著自己的小鈴鐺好像蹦蹦跳跳地就出去了十分活潑的樣子,忍不住道:“儂可穩(wěn)重些哦?” 然后她自己也半點不穩(wěn)重地一竄而起,把絲帶往肩膀上一架,拔腿跟著鈴鐺跑了出去。 靈娘看著自家仗著沒人看到就開始撒歡的老大,簡直沒眼看,忍不住閉了閉眼,還是扯著絲帶陪著她放縱起來。 畢竟中間一長串的人的,她要是不跟上只怕就都要栽了坑了。 墓道的盡頭是一個石門,和儀耳邊的樂聲不再縹緲,愈發(fā)清晰起來,正至蒼??犊?,入耳使人精神振奮。 可是和儀聽著沒大感想,只是振袖一拜,做主了禮數(shù),開口高聲道:“蜀中和氏第三十六代和師和晏書,請見羅剎女!” “進吧,方才怎么沒見你這樣斯文有禮呢?”石門忽開,和儀一抬眸,就見石棺上斜坐一名紅衣女子,及腰的烏發(fā)散在腦后,紅唇如血,肌膚似雪一樣蒼白,眼睛黑黝黝的,仿佛能看穿人心。 正是幻境中那所謂的“圣女”。 “巴國圣女?”和儀挑挑眉,帶著些試探地開口。 女子忍不住輕笑著,笑聲如泉水漫流般清澈:“你可以喚我……嫫羅甘娘,你倒是機警干脆。進來吧,我不吃人?!?/br> 和儀眼睛在不大的石室里掃了一圈兒,角落里是幾個昏迷著的男人,嫫羅甘娘見她著眼細看,無甚好氣地道:“沒死!” “那就好?!焙蛢x放松了姿態(tài),牽著絲帶進來,“若是真出了什么事兒,那事情可大發(fā)了。” 嫫羅甘娘輕輕挑眉,眼角余光若有若無地在石室棚頂?shù)哪硞€角落掃過,然后問和儀:“幻境中那個老女人,你知道她是誰嗎?” 和儀沉默一會兒:“……您的母親?” “不錯?!辨屏_甘娘笑了,眼角輕挑,流露出幾分顛倒眾生的美麗姿態(tài)來,她緩緩站了起來,或者說是漂浮于半空中,手背在身后隨意地在石室里飄蕩著,聲音在屋子里回響:“她是我的母親,也是巴國偉大的大娘娘,是我jiejie的阿娘?!?/br> 和儀微怔,不由看了看這幾乎可以說是寒酸的墓室,忍不住問:“你是公主?” “……想什么呢!”嫫羅甘娘瞪她一眼:“我古巴國,也將巫師娘喚作大娘娘,是為國之柱石,定國根基?!?/br> 她一邊說著,神情透出些譏諷,話里話外都是嘲諷。 嫫羅甘娘深深地看了角落里莫教授等人,隨意開口:“我是大娘娘的幺女,是巫師宅最有天賦的女子,所有人都說,我會是未來的大娘娘??晌易詈髤s成了嫫羅甘娘,成了母神的祭品,大娘娘要用我來穩(wěn)定國脈,國主要我一身根骨血rou續(xù)命,民眾因我所謂的犧牲保存他們而敬仰我,然而——” 她語氣驟變,石室內(nèi)陰風(fēng)四起:“誰又真正在意我呢?” 陰風(fēng)打在人的臉上,帶著如罡風(fēng)一般的勁道,和儀尚好,毛道長等人卻被迅速地劃出了血痕。 和儀這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忘了什么,連忙抬手點了肖越齊周身大xue,沒來得及多說就指示他也去點xue,經(jīng)過一番不懈努力,終于大家全部恢復(fù)了知覺。 “啊哈哈哈哈——”嫫羅甘娘輕飄飄落在石棺上,居高臨下地看著大家狼狽的樣子,笑容詭譎。 遠方,有人對著液晶屏幕不自覺地膽顫心驚。 第55章 . 狠起來連自己都搞 的和師。 幾乎是下意識地, 嫫羅甘娘的笑聲一出,大家的心跳都慢了半拍,警惕起來。 和儀手指緊緊捏著銀鈴, 姿態(tài)戒備, 雖是準(zhǔn)備動手。 嫫羅甘娘卻恢復(fù)了溫和慈悲的笑意,盤坐在石棺上, 眸中帶著包容慈和的神情看向來人,問:“你們覺得, 我方才吟唱的悅神曲如何?” “好!”和儀不動聲色地吹出彩虹屁, 板著一張棺材臉夸得天花亂墜:“此曲如云起雪飛娓娓動聽, 曲調(diào)低沉處娓娓道來一派柔婉, 高亢大氣處蒼涼豪邁訴盡離合,最后朝氣蓬勃請?zhí)焐駳g欣賜福, 真可謂天籟之音,余音裊裊繞梁三日而不絕!” 江清差點被自己的一口唾沫嗆著,低咳兩聲, 一手握拳忍不住面帶驚異地看向和儀。 ‘嗷嗷嗷,小jiejie好美!一看就是閱讀理解十級選手!’ ‘這誰家找來的神仙演員啊’ ‘室內(nèi), 目測頂棚不超過兩米八, 紅衣小jiejie飛得那么高……細思極恐’ 在他們都不知道的地方, 和儀收到了一大堆的彩虹屁。 “和師……”和尚遲疑地看著和儀, 肖越齊卻帶頭開始鼓掌:“好!說得好!” 后面的幾位也回過味來了, 掌聲瞬間在石室中爆發(fā)出來。 嫫羅甘娘嘴角微微上翹, 那一眼的慈悲神情, 手里就差拈根花兒了。 “果然還是和師有眼光,你們也不錯。我這悅神曲,乃是巴國巫脈世代流傳的樂曲, 最為母神所喜……”她柔聲娓娓道來,嗓音清澈悅耳,聽得大家忍不住有些放松。 江清他們齊齊松了口氣,肖越齊不著痕跡地與和儀對視一眼,手再次握緊了劍柄。 “無知小輩!老娘踏馬的唱得自己都聽不下去,你還夸?還夸!你有沒有點甚美???”下一秒,美人花破功,和儀只覺一道罡風(fēng)迎面而來,力道剛勁,她剛一側(cè)身躲過,就聽江清短暫地驚呼了一聲,和一等人齊齊回頭一看,那一道罡風(fēng)竟然削掉了一塊石壁! 若是她沒躲過,會是什么下場可想而知。 和儀心慢慢地沉下來,她面色凝重,緊緊捏著手里的銀鈴,微微瞇了瞇眼,按住了怒氣勃發(fā)的江清等人,問嫫羅甘娘:“您這是何意?” “何意?和師機敏至此,我什么意思,你看不出來嗎?”嫫羅甘娘撕掉了溫柔慈悲的假面,似笑非笑眼角輕挑地看著和儀等人,眸光閃爍,給人的感覺危險異常。 ‘哇塞紅衣jiejie的演技好棒誒!’ ‘那塊石頭是真的嗎?是真的嗎?剛才那個小哥哥敲石壁敲得手都紅了?。 ?/br> ‘沒人感覺jiejie罵人的口吻很現(xiàn)代嗎?’ ‘出戲了出戲了’ ‘這是哪家游戲公司還是娛樂公司的炒作?也太不要臉了吧!不過小jiejie小哥哥確實是神仙顏值,老大叔也很有范呀!’ 和儀快速扯下腕子上的手串往空中一拋,串繩的天蠶絲細線猛地斷開,十八顆槐木珠飛向四面八方,銀鈴迅速飛上半空,和儀當(dāng)?shù)乇P膝一坐,喝道:“掩護我!” 翻手間毛道長已持著一支朱砂筆足尖點地幾乎是飛了出去,江清信手翻出一張符咒拋向半空吟誦法決打向嫫羅甘娘,肖越齊不甘示弱快速劃破手掌在桃木劍上連畫八道大符,同時喝令和尚:“去保護莫教授他們!” 其余道長們也各自祭出法器沖向嫫羅甘娘,然而卻都被擋在擺放棺材的石臺下面,用盡全力也不能上前一步。 嫫羅甘娘恣意一笑,神情中流露出幾分暢快了:“這就是如今玄術(shù)界的水平了?倒是不如當(dāng)年啊……啊哈哈哈!看招吧……” 她說著,輕飄飄地一擺手,無數(shù)道罡風(fēng)同時打向眾人,大家迅速躲閃,唯有毛道長與和儀二人仍然閉目念咒。 只見毛道長一手擺出奇怪的手型掐朱砂筆,一手快速在空中凌空畫符,口中念念有詞:“天雷神,地雷神,五百蠻雷緊隨身,太上老君行賴令,下界護發(fā)渡眾生,若有一個不遵令,壓在魁罡不翻身,奉請?zhí)侠罾暇?!?/br> 他說著,朱砂筆猛地一拋,不顧罡風(fēng)迎難而上,竟然要直直沖向嫫羅甘娘眉心,同時大家耳畔仿佛響起霹靂之聲。 和儀則閉目盤坐于地上,嘴唇不斷蠕動,口中念念有詞,雙手不斷地掐訣變幻,空中的銀鈴上光芒流轉(zhuǎn)由弱到強,最后隱有月華銀光。 和儀猛地睜開眼,一雙黑黝黝的眸子中仿佛隱有金光流轉(zhuǎn):“我大不如地大,地大不如天大,天大不如大道大!陰陽有序方為正則,萬年巫鬼當(dāng)隱于地,今有巴國嫫羅甘娘羅剎女破棺而出意圖傷害無辜凡人,女媧娘娘與遠古眾巫神在上,賜我引星耀月華之力清洗門楣!去!” 銀鈴頓時金光大作,猛地飛出,同樣直直沖著嫫羅甘娘的眉心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