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jié)
這話不假,別看周蘭年輕,但她卻是周老的養(yǎng)女,周老今年也有六七十歲了,白發(fā)如霜,拄著手杖的年紀,當年林家老爺子在世時,周老就已經(jīng)聲名鵲起了,林正華在他面前也不會端什么林家掌權(quán)人的架子。 周老見了,笑呵呵說:“一把老骨頭了,說什么麻煩?就是過來走一趟,和師在這兒,即便我不來,也能解決,我就不摘她的果子了。” 林正華又問:“那……林亦婉、林正麒夫婦及林毓龍,晏晏說也有途徑接受法律的懲處,不知道是什么流程?” “這個簡單。”周老一抬手:“羅來小子啊,你就不用跟我回余慶堂了,直接帶著幾個人,去你爸爸那。林總啊,羅來他父親就是管這些事情的,交給他解決準沒錯,回頭結(jié)果下來了也會通知你的?!?/br> 林正華看了和儀一眼,見她點頭,才對周老和羅來笑道:“既然這樣,那我就放心了。麻煩羅小先生了,以后有什么需要的,盡管來找我?!?/br> 羅來倒是沒有局促什么的,簡簡單單謝過了,繼續(xù)回去當他沉默寡言小先生。 和儀看著忍不住想笑,這人前人后兩幅面孔啊,也不知道他家里是培訓了多久,才把一個活寶活生生教成這高深莫測的樣子。 羅來眼角余光瞥到她笑,以為自己除了什么差錯,就有點端不住了。 周蘭瞧見了,在他背上輕輕一拍,然后和林家眾人寒暄兩句,就扶著周老離開了。 羅來仍然當著他的捧燈童子,乖乖跟在周老后面,仍然端著一副高人架勢。 等人都走了,和儀才對林正華笑道:“那小子心性天賦都不錯,伯父有什么事,盡管找他,摔打歷練才能成才啊,相信他家也樂見其成?!?/br> 林正華剛剛也打發(fā)了林家旁支,聽了這話忍不住笑:“晏晏你這可讓大伯不知道說些什么好了?!?/br> 他看和儀的面色不大好了,就說:“先上去歇歇吧,有什么話咱們下午再說,今天多虧你了,大伯真是……唉!不知道說什么才能聊表心意一二了?!?/br> 和儀笑了笑,剛要說些什么,林伯母卻也道:“廢話不要多說了,都是自家人,沒有那么多禮數(shù),你先去歇歇吧,咱們下午再說話?!?/br> 林正允和杜鵑也紛紛點頭,和儀這才上了樓,一上午神出鬼沒的星及連忙過來扶她。 到了房間里,星及把和儀讓她收著的那顆珠子遞給了和儀,低聲問:“周老先生歷練多年,見多識廣,今天怎么不干脆把這東西拿給他看一下?我瞧周老先生應該還是可信的?!?/br> 和儀把珠子收好,“不是說周老不可信,我是覺得他有什么在瞞著我,或者說……他們。” 第28章 . 和師成為婦女之友 這是多大的悲痛?。 ?/br> 星及聽了臉色一變, 和儀瞥她一眼,笑了:“行了,別一臉被迫害妄想的樣, 都是小節(jié), 無妨。” 星及遲疑地答應了一聲,又伸手去摸和儀的脈, 臉色陰晴變幻不停,最后都化為一聲嗔罵:“又逞能!恢復了五成的傷勢氣血也敢出手!” “哎呀, 這不是情勢所迫嘛?!焙蛢x扯著星及的袖口搖了搖:“今天那事你又不是沒看到, 我要是不出手, 這一家人都得栽!” 星及沉著臉:“誰知道那姓周的打得什么算盤!他的地界出了事兒自己不處理讓旁人來, 算什么道理?拿人當免費的勞工了嗎?” “可未必免費!”和儀做出一副詫異狀:“我說星及,剛才不是還說人家可靠呢嗎?現(xiàn)在就變臉了?” 星及橫她一眼:“我是因為誰?” 和儀只得賠笑:“是是是, 因為我。放心吧,那一串珠子足夠了,也是我看差了, 原來只以為是個能護身的物件兒,沒什么稀奇的, 沒想到竟然還蘊含深厚靈力, 幫了我一把。行了, 我是真有點累了, 想睡會?!?/br> “那就睡?!毙羌皦合乱宦晣@息, 柔和了面容說:“睡吧, 我把這些東西整理整理?!?/br> 和儀這一覺睡得很沉, 本來躺下的時候她還以為自己不會睡著,然而一邊捉摸著周老和自家老頭子能有什么關(guān)系,一邊閉著眼, 不知不覺地就睡著了。 夢里好像身處虛無之境,能感到綠色的光點慢慢進入自己的身體,通體舒暢,渾身上下的無力虛乏都消失了,身上輕飄飄的,感覺隨時都能飛起來一樣。 再醒來的時候天已經(jīng)微微擦黑了,身上的疲憊感減輕不少,迷迷糊糊地坐起來,忽然伸手就要沖床邊重拳出擊。 “嗷嗷嗷!老大是我!”靈娘的喊聲徹底讓和儀清醒起來,堪堪收住了自己的拳頭。 對于自己差一點就一拳糊到得力下屬臉上的事兒,和儀嘴角抽搐一下:“我睡覺呢,是什么事情促使你蹲在我的床邊,嗯,靈娘女士?” 靈娘低著頭,一副小媳婦的幽怨模樣:“我辛辛苦苦把那云家小姑娘男友來歷套出來了,一回來,好說,您已經(jīng)帶人把云鶴霄的老窩抄了!您就沒想過要知會您奔波在外的下屬一聲嗎?” 和儀有一瞬間的心虛:“……我這不是忘了嘛。來來來,靈娘快坐,我跟你說,就林家祠堂里那香,味賊好!我讓星及搞兩根來,你快樂快樂?” “請您不要把歆饗香火這種美事形容得如此不合法?!膘`娘默默吐槽一句。 和儀一拍大腿,扯嗓子喊:“星及!” 星及“唉” 了一聲,從衛(wèi)生間里推門出來,把那一串玉珠放到桌上:“各種法子都試過了,還是這樣,應該不是什么別的東西,本身就是羊脂玉的?!?/br> 和儀嘴角抽搐兩下:“所以您老人家在廁所里蹲著就為了查這玩意?” “防人之心不可無啊?!毙羌坝靡环N‘你還小、不懂事’的目光看著和儀,十分正經(jīng)地說:“不過倒真是個好東西,拿到鋪子里倒著賣,少說也能這個數(shù)!” 她說著,比了一下自己的巴掌。 和儀徹底不知道說什么好了,往后一靠,長長嘆了口氣:“我這是做了什么孽啊……算了算了,星及,你下去和大伯或者大伯母、毓昭姐商量商量,搞兩根祠堂里的香來。” “……香這個東西,最好不要用‘搞’來當動詞?!毙羌罢J認真真地看向和儀,提出意見。 和儀也十分認真地回望回去,最后星及嘆著氣、搖著頭,背著手走出屋子。 當然她也是十分順利地就帶著香回來了,另一只手還捏著個橘子。 和儀由衷地給她豎了個大拇指:“貼心啊妞~” 星及默默點香,然后插在橘子上:“我只是覺得,如果讓你自己發(fā)揮,這屋里什么都沒有,你可能真干得出把洗手間里的精油皂掏出孔來插香?!?/br> “討厭~你!”和儀矯揉做作地翻了個白眼兒,星及冷靜地掏出手機:“如果你想要發(fā)揮,我可以幫你找人?!?/br> “不用了。”和儀有一瞬間的心虛氣短。 星及“呵”了一聲,冷冷道:“傷身的事兒都干了,不敢跟人家交代了?” 和儀想到自己回上京之后即將面對的是什么,一瞬間有點腿軟,小聲問:“星及你說我在港城住一個兩個月再回去……應該可以吧?” “可以才怪了!”星及冷淡地把造型奇特的橘子擺到了靈娘面前,“還有不久學校就要開學了,除非你想一開始就逃學逃課?!?/br> “我才不想嘞!”和儀轉(zhuǎn)過頭聞聞那香,奇怪的是現(xiàn)在倒沒有上午那種渾身輕松通體舒暢的感覺了,只覺得味道不錯,憑借閱香多年的經(jīng)驗能夠聞出里頭幾樣好料,別的就沒有了。 靈娘看著她盯著那香,抿抿唇,伸出手把橘子往她這頭推了一點,然后鎮(zhèn)定地盯著她看。 和儀寒毛差點豎起來了,又給推了回去:“不用了,不用了,多謝!” “好點了就換身衣服下樓吧,該要吃晚飯了。”星及從衣柜里把一條灰色毛線針織大披肩拿了出來,還有一條寬松的棉麻連衣裙:“還是要注意保暖?!?/br> 和儀:“就這天兒,少說三十度!我都好啦!還用保暖么?” “真好意思說?!毙羌埃骸奥犝f上午一腳踹倒一棵樹,挺威風???要不要現(xiàn)在下去試試還能不能踹倒了?天地生機氣運豈是一般可以運轉(zhuǎn)流動?你倒好,藝高人膽大啊?” “我那不是……順勢而為嘛!對,就是順勢而為!那些生機氣運本就是林家的,我?guī)退鼈円话鸦氐皆?,老天爺也不能怪我??!”和儀越說越有底氣,還道:“我們現(xiàn)在關(guān)系老好了!” 這話不假,她一覺醒來就感覺神魂輕松、丹田有力,靈脈運轉(zhuǎn)舒暢,雖然身體上還有些不舒服,但靈魂的輕松是可以蓋過rou身的不適的。 她這會和星及叫板,很有底氣。 星及全當沒聽到,拉著她換了衣服,然后對靈娘道:“吸完香火把橘子也吃了,吃完之后撕開埋到樓下的花叢土壤里?!?/br> 正盤腿坐在地毯上美滋滋吸著香火的靈娘頭也不抬地比了個“ok”的手勢,畢竟跟在和儀身邊混了這么多年,她也算是蜀中十里八村少有的‘潮鬼’了。 大廳里已經(jīng)沒有讓上午人言噪雜的熱鬧勁了,林家人安安靜靜地坐在沙發(fā)上,有的讀書看報翻手機,林伯母與杜鵑挨著坐,對著電視機里的綜藝節(jié)目哈哈大笑。 一聽到下樓的腳步聲,大家齊齊抬頭來看,林毓齊和林毓望以幾乎百米沖刺的速度沖向了和儀,同時伸出了諂媚的手:“姐/晏晏姐!” 和儀一驚,挑眉:“這是怎么了?吃錯藥了?” “姐,你就是我偶像!”林毓齊咋咋呼呼地比劃著:“你上午簡直太帥了!就你打林毓龍那兩下,簡直帥爆了!” 和儀聽了就明白了,倚著樓梯扶手笑道:“那是你沒看到你姐我敲云鶴霄悶棍呢,那才叫帥!” 林毓齊和林毓望同時眼睛一亮,杜鵑笑著走過來:“好了好了,別和弟弟meimei貧嘴了。來吧,咱們開飯了。” 和儀連忙說了一句:“久等了。”林正華笑呵呵道:“是廚房剛做好,晏晏你下來得很及時??!” 餐桌上氣氛其樂融融的,林毓晴遞給和儀一碗雞湯,笑著說:“今天上午可真是把我嚇壞了,不過咱們晏晏也帥呆了!” “有眼力。”和儀笑著給她拋了個媚眼,杜鵑忍不住直笑:“你們兩個夠了??!吃飯呢,不想聽相聲?!?/br> “今晚的藕夾不錯,大家嘗嘗?!绷重拐研χ鴮Χ霹N說:“嬸嬸你就讓她們說吧,桌上有點聲,還能熱鬧點?!?/br> 林毓成可不像前兩天坐在前面得天獨厚有林伯母夾菜了,現(xiàn)在坐在尾端的椅子上可憐巴巴地吃著大米飯,幽怨地小眼神兒看林毓昭,林毓昭冷著臉看他;看林毓望,林毓望氣鼓鼓瞪他;看林伯母、不敢看,下午剛被一向溫柔的mama抽了一頓;林伯父?那就更別提了,他一向怕林伯父跟兔子怕老虎一樣。 杜鵑看著有些好笑:“你這孩子,這回也是太不像話了。不說話說到底,咱們家毓成也受罪了,又挨了頓打,大哥、嫂嫂,就算了。來,毓成,吃個雞腿,補補?!?/br> 林毓成熱淚盈眶感動蒙了,不等林伯父開口,林伯母先輕哼一聲:“管不住自己的東西!” 但對著自己兒子到底心疼,傾身舀了一碗湯往那一放:“某人自己過來拿!” 林毓昭和林毓中對視一眼,都是忍不住地好笑。 晚餐之后大家坐在客廳里喝消食茶,和在上京時的甜湯不同,林伯父飯后慣喝青柑茶解膩消食,和儀有心嘗嘗,卻被星及壓住了:“喝藥呢!” “云姨,我讓你燉的山楂雪梨飲呢?”林伯母問。 “來了來了?!痹埔膛踔⊥斜P過來,把一個盛著殷紅湯水的白瓷小碗擺在茶幾上,配了一個小湯勺,笑著對和儀說:“晏晏小姐嘗嘗合不合胃口?!?/br> 和儀端起來嘗了嘗,湯水酸甜、雪梨脆爽,眼睛一亮:“嗯嗯嗯!” 云姨眉開眼笑地抱著小托盤回去了,林正華看了看和儀,切入了正題:“晏晏啊,伯父真不知道該怎么謝你了。今天的事兒,要不是有你在,只怕這一大家子人都要吃苦啊!” 和儀擺擺手:“一家人有什么謝的?!?/br> “那可不成,你們那一行的規(guī)矩,伯父還是知道些的。”林正華搖了搖頭,看向林毓昭,林毓昭立刻拿出一個文件袋遞給了和儀。 和儀看著眼前這一幕,怎么都感覺好熟悉啊,不同的是此時林伯母也笑盈盈望著她,林毓成坐在旁邊的小板凳上,也眼睛亮晶晶地看著她。 林伯父笑著說:“都是些小東西,算伯父給你添的嫁妝,這個可不許推辭了吧?我聽你爸爸說,你訂婚了?還是娃娃親?那這東西給得不算早吧?收下吧,你要是推辭了,大伯心里也過意不去?!?/br> 和儀有些遲疑,林正允也開口了:“拿著吧晏晏。” 和儀只能起身謝過林伯父,林伯父笑著擺了擺手,說起了別的話題。 這一個文件袋和儀還沒來得及打開看呢,晚上林伯母又敲開了她的房門。 “晏晏啊……伯母給你道歉,前兩天是伯母情緒不好、偏激了,你原諒伯母好不好?”林伯母把首飾盒放到了桌上,握著和儀的手,言辭懇切:“今天可多虧了你,不然不知道明天這個世界上還有沒有伯母和你毓成哥這兩個人!” 她說著,眼圈兒微微發(fā)紅,又發(fā)狠地罵了一句:“毓成這小子不讓人省心,也是我自己沒腦子引狼入室,要不是我聽了那個賤人的話把那副畫掛在那兒了,或許就沒今天那么多事了。” 和儀平靜地笑了一下:“天道之下萬物有常,這種事情真要來也是避免不了的,或許也是林家的一次劫難吧,毓成哥只是個由頭?!?/br> 林伯母聽了,眼微微亮了一下,如抓著救命稻草一樣抓著和儀的手:“真是這樣?” 和儀笑笑沒說話,林伯母的心卻放回了肚子了,仿佛松了好大一口氣。 林伯母對著和儀大訴衷腸說了許多掏心窩子的話,和儀都開始忍不住懷疑自己怎成為了婦女之友,她才依依不舍地離去。 最后敲開門的是林毓成,他很干脆,直接告訴和儀:“妹??!大恩不言謝,以后有用得到的地方就告訴哥!明天哥帶你浪去!” 和儀回答的也很干脆:“好??!” 林毓昭端著熱牛奶看著這一幕,忍不住輕笑著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