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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理啞然。 沈君兆繼續(xù)說道:“朝上的情況陛下也明白,除了臣誰也領不了兵,便是陛下如今的身體也去不了戰(zhàn)場?!?/br> 這是雍理的心病。 但凡他有三年前的身體,早就與梁銘合作,端了杜景修老巢,斬付安義于馬下,收回全國兵權,徹底鎮(zhèn)服中原。 可惜他沒辦法駕馬,沒辦法張弓,他甚至連坐在馬車都能被顛沒半條命。 御駕親征已成絕唱,雍理能好好活著已是意志力強大。 如今除了他,唯有沈君兆是最合適的人選。 道理雍理都懂,可他心不安。 雍理埋在沈君兆懷里,嗓音微啞:“阿兆,不去好不好?”聲音里帶了哽咽。 沈君兆心如刀割,卻仍維持了冷靜的聲線:“陛下,背德之罪,如何能抵?此行算是臣提前贖罪吧?!?/br> 雍理身體僵住。 沈君兆輕輕撫弄著他細滑的后背,慢慢說道:“臣已犯下滔天大罪,能領兵出征還大雍百年太平,死后也算有所交代?!?/br> 這是沈君兆的心結,也是雍理沒辦法反駁的地方。 沈君兆出征,為的是大雍百年太平,為得是中原百姓未來富庶安康,也是為了他們。 為了和他在一起。 滔天之罪,唯有用驚世功績來抵。 未必抵得了,卻能勉強換來些許心安。 這讓雍理如何拒絕? 雍理眼淚guntang,濡濕了沈君兆的單薄里衣:“朕害怕?!?/br> 沈君兆心中刺痛蔓延至四肢百骸,連指頭尖上都仿佛扎了針:“臣定會安然歸京?!?/br> 雍理死死抓著他的衣衫:“朕……朕……” 沈君兆吻吻他發(fā)頂,道:“臣出征前的準備,由陛下一手cao持可好?” 雍理輕顫的身體緩了些。 沈君兆溫聲道:“陛下親力親為,還怕臣會出事嗎?” 雍理抬頭,眼睫被淚水沾濕,一簇一簇得襯得眼睛更大:“你把子難帶上。” 沈君兆當即道:“子難必須守在陛下……” 雍理盯著他。 沈君兆改了口:“臣全聽陛下安排?!?/br> 雍理這才略略松了口氣:“有子難在,他定能護你周全?!?/br> 第70章 不甘心 雍理身來不是拖泥帶水的性子:不同意則以, 同意了便是全力支持。 他想通了。 于公于私,此行他都攔不住沈君兆。與其讓沈君兆把他瞞在鼓里,他不如參與其中, 事無巨細地安排這次出征。 他有過一次經(jīng)驗,深知其中難處, 若能提前準備, 盡力安排妥當,將士們才好放開手腳,奮力一搏。 戰(zhàn)場不存在萬無一失, 雍理能做的只是讓沈君兆沒有后顧之憂。 去吧。 此結不解,沈君兆不會安心。 雖說又要短暫分別, 可為了之后的長長久久,雍理愿意等他。 兩人靠在枕邊說了許久的話, 多是雍理在說, 沈君兆聽, 明明領兵的是后者, 前者卻像是已在戰(zhàn)場, 連可能遇到的天氣情況都模擬了一遍又一遍。 說著, 雍理看他:“你不會覺得朕煩吧?” 沈君兆擁著他:“臣很開心?!?/br> 雍理不樂意了:“離開朕, 你很開心?” 沈君兆啄他嘴角:“得君阿理, 此生足矣。” 雍理心里又甜又苦的:“朕知你信你, 你也不能辜負朕,知道嗎?” 沈君兆:“嗯。” 雍理終究是沒忍?。骸笆裁炊疾恢匾?,你好好回來最重要, 知道嗎?” 沈君兆笑了笑。 雍理不依:“答應朕!” 沈君兆:“嗯?!?/br> 第二天,雍理見了梁銘。 既決定了讓沈君兆出征,梁銘這邊他必須親自敲打一番。 此行梁銘至關重要:他要做足戲, 給大雍一個出兵的理由;還要在穩(wěn)住前朝余孽,讓他們不起疑;更要管住了六州王爵,別讓他們拖后腿。 這是一場合作,結果對大雍和六州來說是雙贏。 此戰(zhàn)一了,大雍再無內患,六州也能得到大量物資人才——物資事小,人才最大——梁銘想要壯大六州,最缺的是人。 雍理在雨幕亭接見了梁銘。 梁銘仍舊是一副中原打扮,可惜再怎么做足樣子,那額間碎發(fā)也在叫囂地探頭,充斥著陽光的小麥膚色亦不符合大雍審美,更不要提那雙碧色眸子,盯著人看時像一頭蓄勢待發(fā)的孤狼。 雍理:“手談一局?” 六州圣子理直氣壯:“不會?!?/br> 雍理:“君子六藝,立身之本。” 梁銘彎唇,饒有興致道:“不如陛下手把手教孤?” 雍理送他倆字:“做夢?!?/br> 梁銘也不惱,一雙碧眼就沒離開過他:“陛下同沈子瑜是什么關系?” 雍理:“……” 梁銘還真有臉說:“一日為夫,終身……” 雍理打斷他:“一日為師終身為父。” 這話是極有道理的,兩人那短暫相處,夫妻之實沒有,夫子之實倒真不少。 梁銘嘆氣道:“這可如何是好,孤一心求娶陛下,陛下竟想做我父親?!?/br> 雍理嘴角一抽,懶得和他扯這些有的沒的:“你若不愿配合,大雍亦有出兵的理由。” 梁銘被噎了一道。 雍理抬眼看他:“朕不是在求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