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傷口沒有絲毫處理,有些地方已經(jīng)化膿,舊傷疊新傷,眼前人能活著都成了奇跡。 雍理碰都不敢碰他,只是恨得咬牙切齒:“沈爭鳴……沈爭鳴怎么如此……”如此禽獸不如! 虎毒尚不食子,連畜生也不會對親生骨rou如此殘忍! 沈君兆自己把衣服拉上,穿戴整齊,聲音中沒有絲毫委屈與埋怨:“是我應得的……” 一句話激怒了雍理:“朕不許你如此自輕自賤!” 沈君兆垂眸,眼睫下的黑眸沉沉,沒有絲毫光亮。 雍理又氣又心疼,也不知是該心疼他這滿身傷,還是該心疼他這極度自我厭棄的性子。 無法想象這幾日沈君兆是怎么挨過來的。 他不能放任他這般自毀! “阿兆……”雍理捧著他臉,盯著他道:“記住,你是天底下最尊貴的人?!?/br> 沈君兆眸子輕閃,避開了他的視線。 雍理一字一頓地告訴他:“不是因為你姓沈,而是因為我愛你?!?/br> 話音落,沈君兆那凍了三天兩夜的心,砰地一聲,被雍理撞開。 ——你是天底下最尊貴的人。 ——不是因為你姓沈,而是因為我愛你。 家世血統(tǒng)都無法給你的尊貴,我給你。 雍理踮著腳,像是對待易碎的瓷器般吻著他的眉眼:“請對自己好一些?!?/br> “求你了,子瑜哥哥?!?/br> 第37章 撕破臉 這三天兩夜, 沈君兆日夜未眠。 他也中了毒,但沒有昏迷,一來是悔恨和恐懼折磨著他, 二來是身體和心智更強一些。雍理暈倒后,暗衛(wèi)很快便抓到那小販, 不等控制住他,他已經(jīng)吞毒。 沈君兆一劍刺進兇手的心臟。 暗衛(wèi)頭領(lǐng)張鴻風是沈爭鳴的人,他當時就愣住了,等到想去攔的時候, 那小販的尸體已經(jīng)慘不忍睹。 眼前這位沈家的貴公子哪還有半點光風霽月的模樣, 分明是從地獄出來的兇煞鬼神! “少爺!少爺!這人已經(jīng)吞毒自盡!” 張鴻風言語制止不了,還是好幾人上前攔住了沈君兆。 沈君兆滿身是血, 膚色霜一樣冷白,薄唇又因中毒而泛著詭異的淡青色, 然而所有一切都及不上他那雙寂冷的黑眸, 深不見底, 猶如魔淵。 所有見過這一幕的人都心驚rou跳。 早知這位沈家公子非池中之物, 沒想到竟是此等殺神! 更讓張鴻風無法理解的是,他為何如此動怒? 說句大不敬的話,若是元曜帝就此死了, 他難道不是最得益的人嗎? 不敢深思, 不能多想,眼前那沒了形狀的尸身時刻警醒著在場所有人! 暗衛(wèi)簇擁著兩位貴人入宮,太醫(yī)院一片慌亂, 等確定陛下身上毒性不強,只是驚懼交加外加近日太過勞心勞肺而昏迷后,沈君兆的面上終于有了些人氣。 沈爭鳴一身常服入宮, 見著沈君兆二話不說就是一巴掌。 沈君兆能輕易躲開,可他一動未動,任由臉上腫起猩紅手印,任由嘴角溢出鮮血。 “孽畜!”沈爭鳴罵他一句,急急入殿,探望尚在昏迷的雍理。 沈君兆就這么一直跪在外面,炎炎夏日,正午當空,他一直跪到太陽落山。 沈爭鳴安頓了一切,出來時盯著他的眸子盡是恨意:“成事不足敗事有余,跪這干什么,滾回去!” 等回了沈府,才是真正的責罰。 鞭子落在后背,沈君兆沒有丁點兒疼痛的感覺,他滿腦子都是中毒的雍理,滿腦子都是他會死去的恐懼。 他恨傷了雍理的人,恨幕后cao縱一切的人,恨沈爭鳴無能,更恨自己無力。 為什么保護不好雍理? 為什么他還需要雍理保護? 值得嗎? 他這樣的人,他這種從出生就是個孽障的人,怎么值得雍理這般護著? 雍理心悅他。 因為他心悅他嗎? 沈君兆心中升起的全是荒謬:他怎么配得上他的喜歡。 面對這種發(fā)泄性的虐待,沈君兆從來都不躲避。 小時候想過要躲,后來發(fā)現(xiàn)沈府太大,大到他無論如何求救都沒人能聽到。 后來就不躲了,總歸會過去,無非是皮rou傷,再過幾日連痕跡都不會留下。 他不痛,打他的人卻好像更瘋了。 因為認定了這是個「怪物」,也就肆無忌憚。 與之前無數(shù)次都不一樣,這次沈君兆只覺得鞭子太輕,覺得沈爭鳴太無力,覺得自己該下十八層地獄,該受盡天底下一切酷刑。 也是頭一次,沈君兆抬頭看向沈爭鳴,在這種情境下喚了他一聲:“父親……” 沈爭鳴的鞭子一頓,被他盯得后背發(fā)毛:“你今日求饒也沒用,誰都救不了你!” 沈君兆哪里在求饒,他扯嘴一笑,沉沉黑眸里是病態(tài)的譏諷:“你老了……” 你老了…… 鞭子毫無力氣。 你老了…… 放任世族如此張狂。 你老了…… 無能的你已經(jīng)無法守護雍理。 “瘋子……你這個孽畜……” 沈爭鳴握著鞭子的手劇顫,心中早已分不清是恐懼還是嫌惡,也許都有。 沈君兆這張酷似那妖女的臉讓他作嘔,這不是人的身體素質(zhì)讓他不安,這受盡凌虐長大卻仍舊危險至極的性格讓他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