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頁
宮女很快便到了魏妙沁的跟前,將宋珩的吩咐一字一句說了。 齊春錦也確實想走了。 這婚宴上明明是喜樂的氛圍,卻叫人覺得別扭得緊,沉悶悶的,喘不過氣一樣……齊春錦想了想,便問:“那我能同云安一起去么?” 宮女傻了眼。 這……這齊王殿下可未說,行與不行啊。 齊春錦問:“殿下說不許了嗎?” 宮女搖搖頭。 齊春錦:“哦,那就是許了?!?/br> 宮女:“……”這話倒好像……也沒什么不對。 齊春錦又問了馮玉卿走不走,馮玉卿哪里敢輕易離席?何況瞧那宮女的模樣,像是得了齊王殿下的吩咐,她就不便去湊熱鬧了。 馮玉卿搖頭婉拒了。 云安還是年紀小,不懂得中間彎彎繞繞,哪里知道她齊王叔根本不想見著她呢,當(dāng)下高高興興地答應(yīng)了,與齊春錦一塊兒悄然離了席。 走時,二人還沒忘記沖岳郗的方向擠擠眼。 殿內(nèi)昏黃的燭光下,岳郗的面容看上去便只余了三分文弱病態(tài),其余瑕疵一概看不大清楚。坐在那里,正是溫潤如玉的少年公子的模樣。 他微一頷首,隨即轉(zhuǎn)頭和岳王妃耳語了幾句。 高階之上。 小皇帝也有一分緊張,他問王嫻:“是出什么事了?是你祖父怎么了?” 王嫻渾身緊繃,她只一味盯著宴上的眾人,根本沒聽見小皇帝的話。 小皇帝得不到回應(yīng),心下暗暗嘆了口氣。興許是在擔(dān)憂難過呢吧。 想到這里,小皇帝朝階下打量去。 多的是他不認識的面孔。 小皇帝只好看看齊春錦,再看看云安……左右這兩個是他認識的。只是等看見齊春錦二人沖岳郗眨眼離去之后,小皇帝心底忍不住泛起了酸。 他這一成婚,她們都有新的朋友玩了。 再一瞧,連皇叔都走了。 做皇帝便是這點麻煩了些,要他說,若是親人朋友們聚作一堂,一起吃飯飲酒,豈不是更好么? 如此倒顯得冷冰冰的,處處都是桎梏,就連他的新婚妻子王姑娘,也都不與他多說半句話。 等宴會過了大半,太后才先行離了席,匆匆就去看王老太爺?shù)那闆r了。 宋太醫(yī)見太后來了,忙恭敬道:“并無大礙,只是受驚過度,才引起了驚厥……熬兩副藥吃了,再好生歇息,不吹冷風(fēng),不見天光,將養(yǎng)幾日就好了。” 太后聞言,臉色卻并未放松。 王老太爺在朝為官多年,在文人中聲名極好。如今怎么經(jīng)不起這樣的場面?雖說將女兒嫁與皇帝,是極了不得的事,可這王老太爺也太叫人失望了。 王老太爺此時悠悠轉(zhuǎn)醒,倒是又恢復(fù)了正常,他顫巍巍地朝太后跪地叩了頭,太后沉著臉,也沒有出聲叫他不必多禮。 “是老臣失態(tài)了……一時驚喜上頭,竟繃不住昏過去了。請?zhí)笏±铣际B(tài)之罪?!?/br> 恕罪? 太后心頭都氣極了。 只是她也知道,眼下大婚,又怎么能真降罪王家?她罰王家,打的便是自己的臉。她不僅不能罰,還得將王家高高捧起來,給足王家臉面。 太后這才擠出了笑容:“老太爺身體有恙,如何算失態(tài)之罪?來人。將哀家?guī)У娜藚⑷怼?/br> 除此外,太后還又賞了些東西。只是終究怕王老太爺一會兒又昏過去,便還是將人留在了這里,請他好生歇息,不必再往前頭。 王老太爺?shù)挂矝]有不滿,只是笑著懇求道:“勞煩太后將我那長子喚來,好叫他伺候在我身側(cè)?!?/br> 這樣的小條件,太后自然不會拒絕。 等太后離去后沒多久,老太爺?shù)拈L子也就被傳來了。 “父親,父親可有恙?”王家的大老爺王嵐匆匆上前來扶住老太爺,問。 王老太爺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道:“我有話與你說?!?/br> 王嵐見父親神色肅穆,便轉(zhuǎn)頭將宮人們都請了出去,只余下父子二人。 “今日坐在那云安郡主身旁的是誰?”王老太爺問。 王嵐哪里記得這個?宴上只顧著看自己的女兒,如今的皇后了。 “應(yīng)當(dāng)……應(yīng)當(dāng)是鳳陽郡主吧?!?/br> “不是?!蓖趵咸珷斆媛稅郎澳闳舨恢?,那便去打探!” 王嵐著實想不通:“父親,您……您就為了這樁事,便在宴上暈了過去?您怎么今日反倒分不清輕重了呢?您可是嫻兒的祖父啊!” 王老太爺冷冷看著他,厲聲道:“何為輕何為重?我告訴你,今日丟臉事小。旁人無論如何都不敢議論皇家的事。而且嫻兒做了皇后,已是板上釘釘?shù)氖?。你做你的國丈,也無人敢在你跟前放肆?!?/br> “可若是我交代你的事,你沒有仔細查探清楚……莫說是做國丈,做皇后了。榮華富貴、身家性命弄不好都要丟個一干二凈!” 王嵐從未見過王老太爺這般口吻,心下一凌,也不敢怠慢了。 那廂宴會終于散了去。 宋珩在花園中見到了齊春錦,和她的朋友們。 宋珩:…… 而另一頭的王嫻,思來想去,都始終覺得不大安心。在她看來,祖父并非是那般沉不住氣的人,會有今日表現(xiàn),要么就是祖父病重了,要么就是出了什么大事……無論是哪一個,都叫王嫻坐立難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