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蓮諾想起了薩繆提過的化為神靈的“先祖?zhèn)儭保阏f：“想聽聽歷史上英雄的傳說?！?/br>
    亞德里恩瞇起清冷的碧眸，“那就給你講講‘屠龍者’歐文的故事吧。不過——”

    “嗯？”伊蓮諾抬起眼睫，去看躺在她身邊的王子殿下。

    “可以換個舒服一些的姿勢?！眮喌吕锒魈嶙h。

    宿醉之后，伊蓮諾確實(shí)有些不適。而且人魚的床是玉質(zhì)的，枕頭也是一整塊淺藍(lán)色的玉石。

    亞德里恩朝她伸出了一只手臂。

    “喏，會舒服一些。”

    伊蓮諾的瞳孔微微擴(kuò)大。

    顯而易見，他這是打算讓她枕上去。

    伊蓮諾沒有客氣。

    金發(fā)的王子只穿著薄薄一層襯衣，胸前的衣料還有被她撕破的痕跡。伊蓮諾枕上了他的胳臂，能感覺到脖頸下流暢優(yōu)美的肌rou線條，還有比常人略低的清冷溫度。

    他身上幽暗的花香……有些熟悉。

    “那我就開始講了？”他在她耳側(cè)低低地說。

    伊蓮諾點(diǎn)了點(diǎn)頭。

    少女淺金色的發(fā)絲拂過青年的唇瓣，讓他微怔了一下。

    見亞德里恩不說話，伊蓮諾在他懷里轉(zhuǎn)過身來，抬眸看向他。

    她纖長的睫毛拂過了他的臉頰。

    伊蓮諾注意到，他下意識地將臉別開了。

    “……你討厭我？”少女直截了當(dāng)?shù)貑枴?/br>
    “沒有?！眮喌吕锒鞯吐?，“只是……不太習(xí)慣和人類這樣接近?！?/br>
    他依舊低垂著眼睫，沒去看她。

    伊蓮諾稍微往后挪了一點(diǎn)，和王子殿下拉開了距離。但仍枕著他的胳臂。

    “現(xiàn)在可以了么？”

    亞德里恩的喉結(jié)動了動，輕輕地“嗯”了一聲。

    俊美的王子旋即開始講述：

    “早期的人類部落，畜養(yǎng)豬、牛、羊等動物，追逐著水草定居。但有一天，惡龍摧[なつめ獨(dú)]毀了人類的房屋，抓走了圈養(yǎng)的牲畜?！?/br>
    伊蓮諾靜靜聽著，伴隨著亞德里恩低沉悅耳的聲音，那個蠻荒的時代如畫卷般在她的眼前展開。她仿佛看到了黑翼的巨龍，四散的人類，沖天的火光……

    “人們在恐懼中祈求著先祖的庇佑。但那時，‘先祖?zhèn)兊幕觎`’還沒有因?yàn)槭斋@足夠的信仰而神格化，無法提供真正的庇佑。因此，為了活命，人們只能接受惡龍?zhí)岢龅囊?，定期為它獻(xiàn)上食物和珍寶?！?/br>
    “這時，一位英雄出現(xiàn)了……”

    “他在神秘的巫祝那里求來了毒藥，又找最好的鐵匠打造出利刃。歷經(jīng)艱險，潛入了巨龍的洞xue，趁著巨龍酣睡之時，將淬毒的長劍刺入了它的心臟。但巨龍臨死之前，也將‘屠龍者’歐文撕成了兩半?！?/br>
    “講完了?！眮喌吕锒鞯穆曇衾亓艘辽徶Z的思緒，“你困了嗎？”

    伊蓮諾輕輕搖頭，“這位‘屠龍者’，后來也成為了神靈嗎？”

    亞德里恩頷首，“他是早期人類信仰的戰(zhàn)斗、刺殺與勝利之神?！?/br>
    伊蓮諾覺得聽故事還挺有意思，也能緩解她和亞德里恩在同一張床上的尷尬。于是她扯了扯他的衣角，“再講一個？”

    亞德里恩用修長冰冷的手捉住了她的手腕。

    “我沒聽清?！?/br>
    她湊到他耳邊，重復(fù)了一遍：“殿下要不要再講一個故事？”

    這下亞德里恩不能再假裝沒聽清了。

    他略顯無辜的蹙眉，“那你得吻我一下?！?/br>
    “我忽然有些困了?！币辽徶Z轉(zhuǎn)過身來，背對著他。

    “困了就睡吧?！眮喌吕锒饔鋹偟剌p笑。

    *

    第二天一早，人魚王子耶達(dá)就派人來邀請他們，一起去逛逛“海市”。

    換上了人魚送來的鮫綃長裙之后，伊蓮諾感覺整個人都閃閃發(fā)光。

    她將站在房間外面等候的亞德里恩叫了過來：“怎么樣？”

    亞德里恩頷首，坦誠而平靜地回答：

    “令我無法移開視線?！?/br>
    他碧綠的眸光清冷靜謐，帶著欣賞卻不含情.欲。

    伊蓮諾被取悅到，和亞德里恩一起離開了房間。

    耶達(dá)借助水元素魔法，悠悠地走了過來，魚尾在空氣中劃出優(yōu)美的弧線。

    “早，亞德里恩殿下，艾琳小姐?！彼麪钏齐S意地問，“昨天休息得怎么樣？”

    “耶達(dá)殿下，早上好。”伊蓮諾說，“承蒙您的招待，昨天休息的還不錯。但如果能有單獨(dú)的房間，就更好了。”

    “非常抱歉，”耶達(dá)漂亮的長眉輕蹙了一下，“我還以為你們是……”

    伊蓮諾：“……這倒沒有?！?/br>
    亞德里恩：“沒錯?！?/br>
    ——二人幾乎一同回答。

    耶達(dá)眨了眨淺藍(lán)色的豎瞳，“你們知道我問的什么？”

    伊蓮諾：“……”

    亞德里恩：“……”

    耶達(dá)晃了晃魚尾，閑適地說：“今天天氣正好，一起去逛逛‘海市’吧?！?/br>
    說完，耶達(dá)的魚尾便轉(zhuǎn)了個彎，被細(xì)碎的水花托著“走”向了前方。

    伊蓮諾和亞德里恩跟在后面。

    伊蓮諾新奇地打量著周圍，人魚的貨攤上擺放著各種各樣的奇珍。有拳頭大的明珠，珊瑚做成的裝飾品，魚骨串成的項(xiàng)鏈……

    當(dāng)然，人類的商販也帶來了人類大陸上特有的香料、美酒和各種工藝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