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舒?！鄙磉叺耐乱荒樅闷娴乜粗S舒發(fā)呆。安靜乖順的他面無表情，朦朧的燈光照在他的鼻翼上，混著男人清冷的氣質(zhì)鋪面而來一股濃郁的書卷氣。

    他手里握著教案，遲疑道：“怎么了？”

    “我看你在這站了兩分鐘了，你才是怎么了？”

    “哦。”許舒面色不改，“沒什么，想點事情?！?/br>
    安思已經(jīng)兩天沒有來過學校了。他盯著她習慣坐的座位，把擔憂咽在肚子里。

    對于自己喜歡的人想要強行占有自己，他應(yīng)該做何反應(yīng)？欣喜有之，害怕有之，惶恐不安更有之。他一直算不得太過勇敢的人，上學時不會主動舉手發(fā)言，上班后遇見機會也不太會積極爭取，唯一能做的就是做好自己份內(nèi)之事，由于聽話聰明，勤奮好學，前輩們對他還不薄。在既定的人生軌道里，許舒遇見難以應(yīng)付的狀況總是想要躲起來：“你等我再考慮考慮，這件事對我挺重要的?！?/br>
    “我明白了。”她沒有再說什么，“之后我不會再打擾你，等你想好了答案的時候，我把鑰匙還給你。”

    逃避危險是人類的本能，可惜那種壓迫與心驚rou跳就好似于蒼白與荒蕪中橫亙一筆濃烈的墨，真實地令他戰(zhàn)栗。他早該知道，自己無藥可救。只是許舒不知道自己該不該把權(quán)利交付到她的手上，在他猶豫不決時，安思又突然消失了整整兩天。

    一直逃避不能解決問題，許舒也不該這么下不了決心，否則他連自己都看不上自己。在毫無頭緒的情況下，許舒只能翻開安思的個人信息頁面，妄圖找到她的電話號碼，卻看見家庭住址那一欄赫然顯示著福安街xx號。

    福安街并不如它名字那般有“?！庇小鞍病保鞘且粭l遠近聞名的風俗街，洗浴、按摩、洗剪吹的店里充斥著玫粉色的曖昧燈光和大冬天也照常袒胸露乳的美艷女子，盡然是鶯鶯燕燕的脂粉氣。

    他狠下心，第一次主動踏入那個與他格格不入的地方。

    “年輕小弟弟，”徐娘半老的女子沖他招手，順便俗氣地拋了個媚眼，“進來玩嘛?？斓?0，慢的100?！?/br>
    熱情俗媚的態(tài)度令他不適，周遭恢復(fù)生硬的疏離感。

    “這是什么眼神，別看我這樣，”她拿手指著自己，裸露的肌膚在艷麗的燈光下泛起迷幻的色澤，“技術(shù)可是不差。”

    “不用了，我就想請問xx號在哪里？”他抬起腳，隨意應(yīng)付著。他想要的性愛畢竟不是用金錢能買到的東西。

    “安家啊?！睗鈯y艷抹的女人不再攬客，意味深長地瞥他，纖手一指，“那邊到頭右轉(zhuǎn)?！?/br>
    “謝謝?！?/br>
    “哎，”女人撩了撩頭發(fā)，“小弟弟，你是那家什么人??？”

    “朋友。”他不想多說，經(jīng)他人提醒，明確地知道自己應(yīng)該是沒有什么立場去關(guān)心她的。

    舊式的小巷子很是悠長，他慢慢走過石子路，就像在經(jīng)歷她小時候經(jīng)歷的一切，試圖接近她眼神里的涼薄。在拐角處的地方，蔓延出一大片的紅色。緊接著，他抬頭見到不少觸目驚心的文字：“欠債還錢，天經(jīng)地義”、“殺人償命”、“老賴安強還錢”。油漆如同斑駁血跡似的肆意橫行，這些污跡顯然是被清理過的，但依舊頑固地留下淺淺的印子。

    安強……他好像聽過這個名字，似乎是之前欠了別人的高利貸，事情鬧得挺大，事件最激烈的時期安強卻突然銷聲匿跡了，如果沒有猜錯那個人應(yīng)該是安思的爸爸。

    安思真的比他所能想象的還要復(fù)雜，等許舒深呼吸幾次，平復(fù)好震驚的心情，才敲了敲門。

    開門的女人和安思長得有八分相似，卻比安思氣質(zhì)更為溫柔，她警惕地開口：“你是？”

    “我是安思的大學老師。”

    等許舒拿出自己的職業(yè)證件照，再核對好安思的個人信息之后，女人才放他進了門。許舒猜的沒有錯，這個人確實是安思的母親，名叫蘇逸。

    房間不算小，家具不多，倒也收拾得干凈整潔，和外面的混亂格格不入。

    “沒有想到現(xiàn)在的大學老師還家訪?！碧K逸遞給許舒一杯熱茶，“我孩子沒惹什么事吧?！?/br>
    “沒有。學校不住校的人很少，作為她的……輔導(dǎo)員，”許舒說了個小謊，“來家訪是校領(lǐng)導(dǎo)安排的任務(wù)?！?/br>
    他的理由薄弱得厲害，蘇逸不信：“她是不是又做什么了？”

    “又”？這個詞飽含深意。

    “沒有沒有?！彼B連否認，“安思在學校挺聽話的，從來不惹事。這次是純粹的教學任務(wù)，想再了解些家庭情況，如果打擾到您真不好意思?！?/br>
    “是這樣啊，那就好。不打擾?！彼n白的臉恢復(fù)紅潤，“她出去買藥了，我就是生病不舒服，這孩子一定要留下來照顧我?！?/br>
    “您沒事吧？”

    “老毛病了，年紀大了，誰沒個叁病兩痛的?！彼人砸宦?，指尖泛白，“這樣說來，不住校的人挺少的。她就是很堅持不想住校，所以我也隨她去了?！?/br>
    “為什么？”

    “可能別人覺得她內(nèi)向孤僻，她也不想和別人交往過密，”蘇逸忙補充道，“不過安思是個好孩子?！?/br>
    似乎所有母親認真的神色都是一樣的，許舒點點頭，奇異地安定下來。

    “我能不能唐突地問問，安思手上的疤是怎么來的？”

    “這個……”蘇逸面有難色，尷尬地笑笑，“家丑不方便外揚。要說的話，你可以理解為保護我?！?/br>
    然后她的表情變了，像是回憶起什么，痛苦中夾雜著一絲溫馨，喃喃自語：“可惜我沒辦法給她一個太健全的家，還好她一直不太需要我cao心。”

    蘇逸不想多談，和許舒聊了會兒無傷大雅的話便結(jié)束了話題，對話禮貌而疏離，然后兩人聽見了開門聲。

    “許老師，”安思沒有料到許舒會找到她家，表情木訥，“你怎么來了？”

    “我……”許舒在望見她的那一刻，才明確地知道自己當真是想念她的，像是歡快的飛鳥掠過，沉寂的心臟受到召喚般極速跳動，然后他繃直身體，意識到還有第叁人在場，“我來家訪?！?/br>
    “有什么事情進我屋里說?！卑菜紝⑺幏诺阶琅裕瑳_著蘇逸說：“媽，藥買回來了。你要準時吃，我不在家你就老忘。”

    “我知道。”蘇逸斟酌著情況，“有什么事在外面說吧?！?/br>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總歸是不安全。

    “媽，沒事的?！卑菜紝⒁坏窈竦男∑狈庞谧郎希拔矣悬c事找老師談?！?/br>
    于是兩人進門，她將門反鎖。

    蘇逸不在，安思對許舒的態(tài)度就明顯變了。她翻找出許舒的鑰匙，晃到對方的眼前：“所以老師是要叼回去，還是想跪下？”

    “你就不能給我時間緩緩?！彼娴氖懿涣怂@么急于攻擊的模樣，輕輕嘆了口氣，手上的青筋突出。

    “怎么，你還考慮得不夠多？”

    許舒沉默，目光灼灼地看著他，壓在心里的疑問如同鋼絲勒住亂跳的心臟。

    “有什么想問的或者是什么顧慮？”她隨意地掃了對方一眼，他卻一直盯著她的手腕。

    “你手上的傷，方便告訴我嗎？”

    “就算我說了，你會信？”

    許舒看著交叉抱胸的安思，克制道：“如果你覺得不舒服，我可以當個故事聽?！?/br>
    安思忽然一愣，微不可查地點頭：“也行啊，這個確實有必要告訴你?！?/br>
    “從哪里說起呢，其實故事很簡單，就是門口那些東西你見了吧。高中以前我爸很有錢，做著房產(chǎn)生意。不知道你清不清楚，做這種生意大概率就會習慣性貸款，我媽就是個家庭主婦，從不過問他生意上的事。后來他生意不順，自然就借上了高利貸。再后來，他跑了?！彼届o地地道，“出軌了，和外面的野女人跑了，只留下我和我媽。那些人找不到我爸，就只能找我和我媽，威脅恐嚇下我們倆搬了家，可是就算我們所剩的錢不多，高利貸那些人還不是只能找我們。潑油漆，沖進來洗劫一空，那些日子里我心驚膽戰(zhàn)都快習以為常。直到有一天，他們想把我媽拖走?！?/br>
    安思的神情變了，笑容甚至有點詭異：“那瞬間覺得我必須做點什么，然后我找了把電鋸，沖了出去。愣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我沒什么本事，就和他們拼命，具體的結(jié)果我也不怎么記得了，我只知道有人砍了我一刀，這條疤就留下了?！?/br>
    短短兩分鐘，她講完了她的痛苦不堪又難捱的日子，之前那種夜以繼日的折磨，像是人跌進深不見底的泥潭，卡在渾渾噩噩的烏云里，任由悲涼把自己吞噬，一遍遍地告誡自己，自己什么也做不到?；叵肫饋?，記憶最深刻的反而是她濺出的血震懾住了所有人，還有從別人的瞳孔里望見的深不見底的驚恐，并由此膨脹而生的詭異快感。在反抗的瞬間，一切恐懼全都消失不見了，她甚至愛上了這種感覺。

    “然后呢……”許舒并不是個擅長安慰人的人，片刻之后才道，“你爸現(xiàn)在怎么樣了？”

    “被人打死了?！彼湫?，“家里還剩點錢，他想起了這點，就跑回來。剛好遇上要債的，就被打死了。那個打死他的人被抓了，賠了我們點錢，足夠我順利上大學?！?/br>
    “可是我睡不好，一遍遍的被迫回憶當初的景象。我的腦子像是卡頓了，變得難以運轉(zhuǎn)。”蘇逸承受不住太大的變故，安思就只能抱住她，慢慢地安慰自己的母親，就像小時候她抱住自己那樣，從背后抱住她，告訴她，不會有事的，我會在。至于維權(quán)，她盡量與律師單獨商討，避開當時被嚇個不輕的蘇逸。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蘇逸的娘家人沉默地出奇一致。

    當身后空無一人時，她就真的明白，靠誰也沒有靠自己有用。事情解決得很順利，她被生活剝奪了任性的能力，清清楚楚地知道，不會有誰保護自己，所以更要自己保護自己。

    “后來我想到了一種方法，如果覺得難過，就反復(fù)回想一件難過的事，主動刺激自己到厭惡。最開始會不習慣，但是后來實踐才發(fā)現(xiàn)，如果被傷害久了心就不會痛了?！彼猿暗匦?，揚起下巴，“這種方法有個后遺癥，我的感情變得遲鈍。這件事最有意思的是我沒有愛上自虐，結(jié)果反而是某種能力消失了，我和其他人就是不一樣了。身邊的人在游離，他們在飄蕩，他們好像沒有生命，連我自己也在飄蕩。我去看過心理醫(yī)生，他給我試過很多方法，全都沒有用，后來醫(yī)生告訴我，我這種情況只能用其他方式去發(fā)泄，因為情緒消失得厲害，完全治愈已經(jīng)不可能了?！?/br>
    他的目光軟了下去：“所以你性虐是因為……”

    “不，我沒有。”她否認地很快，搖頭道，“我做不到。”

    “你說什么？”他的表情像是凝固了，難以置信地盯著她。

    “我說，我沒有。因為我覺得惡心?！彼穆曇衾滟蛔忠痪淝迷谠S舒的心頭，“我不要和我爸一樣惡心。我也不要人虛假地跪下，感情消失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我比誰都明白，世界變成灰白的樣子。如果我決定和許多人建立聯(lián)系，我會再消失一種能力。你能想象么？和別人虛假得說著臣服，在規(guī)定的時間里過渡權(quán)利，然后過段時間膩了，之后換個人把事情重演一遍。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最后變得遲鈍，如果再遇見我真正想要遇見的人，我可能會覺得別人的付出是理所應(yīng)當，這么虛偽的東西我才不要。過去我沒得選，有得必有失，現(xiàn)在我還想把僅剩的感知控制住，我比誰都珍惜自己僅存不多的感情?！?/br>
    “……你說過，你是個奇怪的小孩，我之前不太相信?！痹S舒沉默幾秒，無端在腦海里倒映出暗夜里的流光，“異于他人的想法，奇怪卻可靠?！?/br>
    “只不過是自私罷了?！彼S意地擺擺手，“要說的話，玩不是自己的東西不夠爽。想要足夠爽就需要大量的時間，可我不喜歡在不是我男朋友的人身上浪費時間。”

    許舒就這么專心致志地望著她，不可避免地涌起強烈的心酸。同齡人在做夢的時候，她就已經(jīng)被迫做出自毀式的決定。他握住對方的手，可惜思緒飛速轉(zhuǎn)動，也找不出什么話去安慰她。

    “許舒你聽著，我告訴你這些不是為了讓你可憐我。一切是我選的，我不需要誰可憐。我只想很嚴肅的告訴你，我是個病人，會因為感情遲鈍而物化別人。如果我看人的身體在疼，腦子里只會有‘哦，你在痛啊，那換種方式你會不會更疼一點’這種想法。如果你想逃，那很正常，畢竟我自己都覺得自己很危險。我唯一能做到的，就是不把你當人。如果別人是努力物化，我需要做的就是提醒自己，面前的東西是個生命體，不當人看會死掉……”

    “聽上去是不是很可怕？”許舒蒼白的臉色足以說明他心里想象的畫面，“我算不得什么太好的主人，我只是個病人或者說是個純粹的變態(tài)?！?/br>
    沉默無聲地對視勝過千言萬語，許舒從她鄭重的眼神里讀到了深深渴求的東西。他沒法想象，如果是選擇犧牲感情來獲取安全感，再去保護自己的母親，該是怎么樣痛苦的歲月。

    “安思，你mama對我說，那道疤是為了保護她?！彼麚u搖頭，望見她的肩膀明顯抖動，仿佛在她既往的過往中看見自己的影子，“你才幾歲，為什么總是想著保護別人？”

    “我十九了啊?！彼痣p眸，不明白許舒為什么要問她這種問題。

    許舒的身體軟得不像話，回憶起自己十九歲的時候過得也不好。那時候的他年紀小，還以為會有誰來拯救自己，在試過幾次后，沒有誰會一直慣著他不肯徹底交付自己的臭脾氣，于是就這么渾渾噩噩地混到了現(xiàn)在。隨后將沖動小心翼翼地收起來，準備好獨自流浪，安思說得對，貓很厲害，離了誰都能活。這么多年，只有她會在他抗拒時非常認真地告訴自己，對不起，是我錯了。

    他面前站的這個人，比他小那么多，又走了他當年走過的路：“你就不覺得不公平么？為什么生活沒有給你一絲喘息的機會，那么多人比你幸福，為什么你要面對這一些？”

    “許舒，我們算什么呢？我淺薄的認知告訴我，沒有誰活得容易，要幸福有的是人比我幸福，要不幸也有的是人比我不幸，所以我根本沒興趣和別人比誰更慘。沒有什么公不公平，很多事沒有為什么，我只是覺得自己比較倒霉。好好活著，去感受感情，這樣就夠了?！彼龂@氣道，“畢竟對于我來說，維護好活著的感覺也是一種奢望?！?/br>
    向來沉悶的胸口猛地一顫，許舒知道自己應(yīng)該做點什么。

    “所以我們試一試，”然后，他慢慢地、慢慢地跪了下去，抬起頭，聲音低沉，“安思，你要真的像自己說得那么不堪，就不可能那么糾結(jié)了。被小孩教做人，挺丟人的。我年輕時沒你這么勇敢，但除了做狗之外，好歹是個大老爺們，你要是這樣說了，我再不回應(yīng)，是不是太不是個東西？規(guī)矩我懂，跪下后我就沒有尊嚴了?！?/br>
    很好，很厲害的語氣。如果他不是跪著和她講話，安思會覺得更有說服力。她愣了愣：“你在我眼里本來就不是個東西，而且我才不要，我不要試?！?/br>
    他的頭順勢低了下去，剛剛冒個頭的勇氣驟減大半，在注意到安思并沒有放開他的手時才漸漸安定。

    安思不滿他擅自做主，撇嘴道，“還有件事忘了問你。那天晚上，你干嘛表現(xiàn)得像個貞潔烈女一樣？”

    “說實話……不放心吧?！彼偹阒罏槭裁此慈说臅r候會習慣性地觀察一切，“作為人的驕傲，讓我沒有辦法將一切放到一個不懂事的小丫頭手里，現(xiàn)在我覺得，我不主動就是我傻?！?/br>
    “那你之前不可能沒有跪過別人?！?/br>
    “跪過?！彼c頭，笑得釋然，“但她想得是控制我正常的社交，還有一個理由聽起來很矯情，但我確實接受不了多奴那一套，之前下跪的人，我是按戀愛談的。如果是愛情，那就需要相互的忠誠?！?/br>
    許舒的語氣越發(fā)堅定起來：“安思，別總想著保護其他人了，狗會護主的，你不需要活得得那么累。我能感覺得出來，你和我追求的是一樣的東西，所以我沒有什么理由不答應(yīng)你。你想玩什么，我陪你玩，想要什么，我都給你。只是我需要點時間適應(yīng)，我懇求你，請你等等我?！?/br>
    “嘖！真受不了。”她忍不住說了句臟話，“賤東西。你這個歲數(shù)和我說這個，真的很像個騙小女孩的老M或者是騙婚的gay?！卑菜急蛔约旱乃悸范簶罚皇撬H自感受到對方的恐慌，她確實不會相信。

    “合著你還挺驕傲，可為什么是我？”

    “為什么不能是你？你那么好?！比绻凑杖锏臉藴?，安思算得上是個純主。徹底的沒有感情，徹底的物化人類，純粹的攻擊性極有可能是那場變故的延伸。可這樣的經(jīng)歷并不值得他高興，他甚至想祈求對方不要那么符合標準。

    “之前你不是拒絕我嗎？”她不服地回應(yīng)，“誰的臉在響？打臉啊。”

    “我的?！彼變舻哪樢驗樗纳鷦臃浩鹦σ?，故作委屈巴巴道，“求你讓我做你的狗?！?/br>
    接著，他望著對方極其輕地嘆了口氣，回想親口說過的顧慮，把頭徹底垂下：“對不起。我覺得之前說的那些話傷害了你?！?/br>
    “哪一句？”

    “大多數(shù)都不對，但最嚴重的那句是為了你好?！彼种貜?fù)道，“對不起，之前是我太自私了?！?/br>
    “許舒，你知道我為什么喜歡你嗎？”她將手放在他的頭上，盯著他濕漉漉的眼睛，眼圈泛紅，“因為你的性格真的狗得不像狗?！?/br>
    “你的性格有時候也溫柔的不像個主人?！币皇怯H身體驗過，他也沒法想象有人將溫柔和強勢融合到骨血里。

    “因為我早就知道自己是什么樣的人了，隨時維持高壓，對于我真的做不到。所以也不是誰都愿意跪我這樣的人?！?/br>
    許舒像是確認似的，溫柔地說：“我當然很愿意。安思，我……是不是能叫你主人了？”

    她突然孩子氣地笑了，眼角泛起淚光：“我對稱呼沒那么在意的，可你也不用那么快叫我主人，等你自己真正的心服口服再說出口。我只會按照自己的節(jié)奏走。”

    “既然你那么看重自己的貞cao，那就給你唯一一個權(quán)利，等我們真正交往一百天的時候……”她摟過許舒的脖子，貼合著男人guntang的耳骨，“我要給你開苞啊，小處男。”

    “好?！彼致榈碾娏饕驗檫@句調(diào)侃落在他的全身，許舒輕輕地點頭，珍惜著對方給予的任性的權(quán)利，“真的，謝謝你。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在明暗或晦澀的世界里，他不用再做艱難的抉擇。在潦倒無趣的人生里，他又重新拾起一份少年的孤勇。

    他跪著，她站著，成全了許舒所能想象的詭異浪漫。

    禁錮多年的權(quán)力自愿交付到對方的手里。無法訴說的心聲，接納進一個可靠的人。他凝視著她的雙眼，滾動著火光，不停地想，去他娘的禮儀道德，自己再也不要做一個稱職的老師了，他窮極一生所能做的只能是一條稱職的狗。

    食用小貼士：好久不見，來得有點晚。本來想寫成現(xiàn)實向多一點，結(jié)果越來越魔幻。

    之后的劇情才是一邊調(diào)教，一邊深入戀愛。rou文寫手快憋死了，寫了2萬 ，一直是個寂寞。但沒辦法，我確實需要花大量的篇幅去描寫心理轉(zhuǎn)變。

    雖然我經(jīng)常寫瘋批愛情，但希望大家分清小說與現(xiàn)實，遇見叁次元的瘋批就快跑，男女都一樣。永遠不要因為某部小說而入什么圈子，實話來講，極大概率就沒有可以保障的圈子?！笆裁磯阶詈蠖际羌缐?，什么圈到最后都是花圈”。

    如果僅僅是靠看小說就能滿足某種需求，各位還是看看就好。如果心智成熟，請考慮清楚，自己去承擔后果，所謂“圈”，沒有1v1，也沒有愛情。小說永遠是美好的，真實的生活才是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