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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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梧想說, 除了你以外, 這世上確實沒什么值得我放在心上, 但是他猜測這話說出來, 林奴兒不會喜歡, 便改口道:“我與皇兄的感情并不如何深, 再說了, 天家無父子, 何況兄弟?” 林奴兒一怔,一時間竟不知說什么好, 又想起從前顧梧說的種種事情,也知道不能怪他, 但見他不甚在意的模樣, 心中倒替他生出幾分難過了。 卻說林奴兒兩人離開后,太子妃在床邊坐下來,凝視著躺在錦被之中的男子,輕聲問道:“你何時才會醒來?我有些害怕了?!?/br> 仔細(xì)想想,尚花臨過去的人生之中從未有過害怕二字,如今她竟明白了這種感受,佛家有一句話,叫做由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怖。 她不期然想起從前與顧璋相處時的情形來, 那時兩人偶有爭執(zhí),尚花臨便要說一些話來氣他,顧璋時常氣個半死,卻又吵不過她,只好自己生悶氣。 尚花臨看著他,小聲道:“你若再不醒過來,我就回山里做道士去了。” 然而,昏迷中的男人并沒有什么反應(yīng),唯有空氣依舊安靜無比。 …… 才回了王府,宮里就派了人來,讓顧梧入宮面圣,林奴兒想了想,讓人套了馬車,往南大街的方向去了,直奔一家玉石鋪子,那家伙計正在柜臺后嗑瓜子兒,見了客人來,連忙把瓜子藏起來,換上一副笑臉,殷勤地道:“這位夫人,想要買些什么首飾?玉鐲子玉簪子玉耳鐺,小店里應(yīng)有盡有?!?/br> 林奴兒卻問道:“貴店里可有修玉的師傅?” 那伙計一怔,道:“有是有,只是不知夫人要修什么樣的玉?” 林奴兒從袖中取出一團(tuán)手帕包著的物事來,一點(diǎn)點(diǎn)打開,露出內(nèi)里的東西,那伙計探頭一看,卻是七零八落的幾塊玉,那玉的成色極好,他啊呀一聲,道:“這么好的玉,可惜了。” 林奴兒眸子低垂,道:“這是一個玉鐲子,不知貴店能否修好?” 伙計猶豫了一下,道:“這小人得去問問掌柜,夫人稍等片刻?!?/br> 他掀了簾子去后間,不多時,掌柜就出來了,是個個子不高的中年男人,臉上帶著和氣的笑,在看過林奴兒的碎玉之后,面露為難地道:“這若是想修得完好無缺,怕是有些難了。” 林奴兒有些失望,但她想起顧梧當(dāng)時滿眼的期待,心中不由升起幾分后悔之意,便對掌柜道:“若是不求它完好無損呢,只拼起來也就足夠了?!?/br> 那掌柜道:“這倒是可以。” 他說著,拈起兩枚斷裂的玉來,湊在一處,道:“裂口需要以銀飾包邊,如此方能結(jié)實,夫人覺得如何?” 林奴兒頷首道:“可以,大約多久能修好?” 掌柜略一思索,答道:“這是精細(xì)活兒,少說也要一個月?!?/br> 林奴兒道:“那就托付給掌柜了,一月之后我再來取?!?/br> 又報了名姓,掌柜一聽她是王府的,態(tài)度頓時熱絡(luò)了許多,連忙應(yīng)下,正在這時,門口又停了一輛馬車,有人從車上下來,被幾個下人簇?fù)碇肓虽佔?,掌柜一見,面上就帶出笑來,道:“原來是秦夫人,稀客稀客?!?/br> 他甚至親自從柜臺后迎出去,林奴兒有些好奇,下意識看了一眼,正逢那秦夫人也看過來,兩相對視,皆是一怔,那婦人四十來歲的模樣,衣著華貴,發(fā)髻間點(diǎn)著金釵,氣度溫柔雍容,五官生得十分美麗,尤其是那一雙眼睛,竟讓林奴兒生出幾分熟悉之感,但是一時間又想不起來在哪里見過,一看便覺得十分可親。 林奴兒鮮少對一個素未謀面的人生出這樣的好感,那婦人還在發(fā)怔,她只能沖對方微微一笑,頷首示意,領(lǐng)著小梨等人出了門。 才上馬車,小梨便道:“娘娘,您覺不覺得方才那位夫人有些面善?” 林奴兒又想起那位秦夫人的臉,還有那雙溫柔的眼睛,道:“是有些眼熟,只是一下想不起來在哪里見過了,你也這樣覺得?” 小梨點(diǎn)點(diǎn)頭,疑惑道:“難道咱們從前見過這位夫人?” 卻說那玉石鋪子里,掌柜正在陪著笑給那位衣著華貴的婦人介紹一副玉簪子,但是對方似乎有些走神,掌柜面上的笑變得有些尷尬,小聲道:“秦夫人,秦夫人?” 一連喚了幾聲,那秦夫人這才回過神來,也有些不好意思,看了他手中的玉簪,道:“包起來吧?!?/br> 掌柜頓時心花怒放,喜笑顏開,連忙把玉簪子用錦盒裝好,秦夫人猶豫了一下,問他道:“剛剛……那位夫人,你認(rèn)得么?” 掌柜微怔,秦夫人提醒道:“就是方才我從門外進(jìn)來時,碰見的那個?!?/br> 掌柜這才明白過來,道:“那位夫人是頭一回來小店,敝人聽說她是住在秦王府的?!?/br> 但見秦夫人面露思索之色,掌柜又道:“她不是來買東西的,而是想修補(bǔ)一只玉鐲子?!?/br> 秦夫人點(diǎn)點(diǎn)頭,沒再說什么,掌柜把話題拉回去,繼續(xù)給她介紹鋪子里最時興的玉首飾,秦夫人聽得有些心不在焉,但最后全都買了下來,離開了玉石鋪子,乘車而去。 馬車在一座高門大宅前停了下來,正是秦府,門房連忙迎上來,婢女扶著秦夫人下了車,她問道:“老爺呢?” 那門房答道:“老爺下朝了,剛剛才回到,眼下應(yīng)當(dāng)在后花園呢?!?/br> 秦夫人點(diǎn)點(diǎn)頭,入了府里,在花廳坐下,下人奉了茶來,她端在手里半天也沒喝,貼身的婢女問道:“夫人,可是這茶不好?” 秦夫人回過神來,搖搖頭,將茶盞放下,輕嘆一口氣道:“沒有,我只是在想事情罷了?!?/br> 正在這時,門外傳來一個男子雄渾的聲音:“夫人在想什么事情?” 下一刻,那人便踏入門來,寒冷的早春,他還穿著很薄的單衣,滿頭都是汗,走近了都能感覺到他身上蒸騰的熱氣,秦夫人見了便嗔怪道:“說了多少次了,出了汗就要多穿些,哪怕捂一捂呢,若是被風(fēng)吹得受寒了可怎么好?” 說著,立即命人去取厚衣裳來,給男子穿上,那人正是威遠(yuǎn)將軍秦渡,他生得五大三粗,一雙虎目炯炯有神,面容中自透著一種威嚴(yán),但是對著自己的夫人,那威嚴(yán)便一掃而空,笑瞇瞇地道:“還是夫人待我好?!?/br> 秦夫人輕輕瞪了他一眼,秦渡十分受用,樂呵呵地問道:“夫人剛剛說,在想什么事情?” 秦夫人猶豫了一下,道:“我今日在一間鋪子里,碰到了秦王妃。” 秦渡想了一下才記起來秦王妃是何許人,哦了一聲,道:“原來是她,怎么?夫人與她起了什么齟齬么?” 他一下就警惕起來,一雙濃眉皺得死緊,大有秦夫人一承認(rèn),他就直接打上秦王府去要個說法的架勢,秦夫人哭笑不得地道:“瞎說什么呢?只是見了一面而已,何來齟齬之說?” 秦渡這才放下心來,道:“那夫人想她做什么?” 秦夫人猶豫了一下,問道:“你見過這位秦王妃嗎?” 秦渡想了想,道:“似乎有過一面之緣?!?/br> 秦夫人忙問:“是在哪里?” 見她似乎很在意,秦渡便絞盡腦汁地回憶一番,才終于想起來,道:“去年冬至,皇上賜宴太和殿,我曾在宴上見過她?!?/br> 秦夫人又追問:“你見她如何?” 秦渡有些摸不著頭腦:“什么如何?” 秦夫人小心問道:“有沒有覺得眼熟?” 秦渡搖搖頭,實話實說道:“她生得有些胖,我離她又遠(yuǎn),哪里看得清,夫人怎么問起這個了?” 秦夫人輕輕咬了咬下唇,娥眉微蹙,道:“我今日見到她,總覺得她有些像奴兒……” 秦渡面色一變,遲疑道:“可是奴兒走丟這么多年了。” 他們說的奴兒正是女兒秦洛雪,秦夫人身子骨弱,時常生病,自嫁給秦渡后,幾次小產(chǎn),最后好容易才懷上了一個,秦渡遍請了名醫(yī)來替她安胎,好在皇天不負(fù)有心人,在十六年前的大雪夜里,順利生下一個孩子,雖然是個女孩兒,但是秦渡夫婦視若珍寶,真叫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飛了。 因是在大雪夜里出生的,秦渡給她取名秦洛雪,小字奴兒,或許這孩子仍舊留不住,在她四歲那年,上元節(jié)燈會上走丟了,秦夫人當(dāng)即哭得死去活來,但無論如何都找不到了。 官府只說,興許已經(jīng)被人牙子賣到外地去了,那時正是上元節(jié)過后,京師里一夜之間丟了好些孩子,各個都來報官,想要找回來,簡直難如登天,此事最后不了了之。 直到如今,秦夫人仍舊沒有從當(dāng)年的事情走出來,她身子不好,此后也未曾有過孩子,心心念念都是那個四歲的女兒。 她眼中含著淚,抓著秦渡的袖子,道:“我今日見著那位秦王妃,便覺得十分面善,那雙眼睛真跟我一模一樣,瞧見她便覺得心里親切歡喜,好像很久之前就見過她似的,老爺知道她的名字嗎?” 秦渡見愛妻這般,心中也十分不好受,低聲答道:“她是禮部尚書柴元德的女兒,似乎叫柴小婉?!?/br> 秦夫人的眼中頓時露出濃重的失望之色,她怔怔然地松開了夫君的袖子,頹然道:“是我想得太多了……” 是啊,世上哪有這么巧的事情? 第77章 爭執(zhí)。 秦夫人想起自己的那個女兒, 便淚如雨下,但見愛妻這般,秦渡心中也十分不好受,攬著她輕聲哄了一會, 秦夫人哭過好一陣, 才拭了淚, 哽咽道:“終究是我沒有福分, 留不住她?!?/br> 秦渡重重嘆了一口氣, 握住妻子的手, 低聲道:“不哭了, 什么時候去萬佛寺祈福?” 自丟了那個孩子之后, 秦夫人每年都去萬佛寺為她祈福, 只盼著她若是真的被人牙子賣了, 也要賣個好人家,日子過得好, 一生喜樂無憂,平平安安。 秦夫人拿著手帕拭淚, 輕聲答道:“等上元節(jié)就去吧?!?/br> 上元節(jié), 正是奴兒走丟的那一日。 秦渡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背,溫聲道:“好,我那日正好無事,陪你一同去。” …… 乾清宮。 如今正值早春,春寒料峭,殿里還燒著紅羅炭,滿室溫暖,只是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苦澀的藥味,景仁帝靠在軟榻旁, 瞇起眼看手里的折子。 正在這時,殿門被推開了,梁春自外面進(jìn)來,身后跟著顧梧,低聲細(xì)語地向座上的帝王稟道:“秦王殿下來了?!?/br> 景仁帝嗯了一聲,把折子放下,曲起兩指輕輕叩了叩膝蓋,梁春立即會意,沖眾人抬了抬手,宮人們頓時放下手中的事情,低頭魚貫而出。 梁春把殿門合上,親自把著門,四顧左右,道:“都警醒著些,皇上在與秦王殿下議事,若無圣諭,誰都不許進(jìn)去。” 眾人連忙應(yīng)是,各自打起精神來。 殿內(nèi),顧梧向景仁帝行禮:“兒臣拜見父皇?!?/br> 景仁帝擺了擺手,道:“坐吧?!?/br> 顧梧謝了恩,在旁邊坐下來,大約是病得太久了,景仁帝的面容顯出幾分虛弱,看上去暮氣沉沉,整個人很是瘦削,搭在膝頭的手背十分蒼勁,青筋凸起,張口欲言,才說了個朕,就猛地咳嗽起來。 他低垂著頭,一手捂住嘴,一手緊緊扶住旁邊的案角,咳了好一陣時間才喘過氣,蒼老的面容上浮現(xiàn)些病態(tài)的紅潤,聲音沙啞道:“朕今日叫你來,是有事情告訴你。” 顧梧道:“父皇請講。” 景仁帝輕輕吸了一口氣,道:“朕過幾日會下旨,立你為太子?!?/br> 顧梧劍眉微皺,道:“皇兄還在。” “朕知道,”景仁帝往后微微倚靠,累極似地微闔著眼,道:“但是他如今醒不來,朝臣們的耐性已到極限了?!?/br> 他說著,指了指桌案上的一沓奏折,道:“這些都是,建議朕另立儲君的折子,御書房還有更多,從去年入冬就開始了。” 景仁帝一直壓著,沒有答允,但是如今不一樣了,他已經(jīng)能明顯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日漸虛弱,可太子仍舊未醒,他勢必要做出一個抉擇。 豈料顧梧道:“兒臣不想做太子?!?/br> 景仁帝雙目微睜,聲音變沉:“朕不是在和你商量。” 顧梧不語,景仁帝又輕輕咳嗽起來,然后才繼續(xù)道:“此事容不得你推辭,你以為是上街買東西?想不要就不要?” 顧梧忽而冷笑一聲,抬起眼望著他,道:“父皇難道不記得母后當(dāng)年說過的話了嗎?” 景仁帝一怔,緊接著他意識到了什么,表情驟變,顧梧淡聲道:“母后當(dāng)初說過,即便皇兄不在了,也不能讓兒臣做太子,父皇不是答應(yīng)了她嗎?如今何以又言而無信?” 景仁帝沉聲道:“此一時,彼一時?!?/br> 顧梧道:“看來父皇當(dāng)初確實是這樣想的?!?/br> 他的語氣中帶著淡淡的譏嘲,景仁帝有些惱了,道:“你是嫡子,此事由不得你?!?/br> 顧梧卻道:“這有何難?只要父皇立趙淑妃為后,顧晁便是嫡子了,想必他們必然樂意得很?!?/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