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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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著與柴尚書相談甚歡的顧梧,心中的茫然越來越多了,忍不住想,不如就告訴他好了。 告訴顧梧,她與這柴府沒有任何關(guān)系,她也不是柴尚書的女兒,不過是一個身份低賤的青樓婢女。 撒一個謊,就需要無數(shù)個謊來圓,林奴兒覺得有些太累了。 尤其是顧梧此時的疏遠(yuǎn)和冷淡,令她心中如同針扎一般,說不出的難受,甚至隱約帶著痛楚,人言鈍刀子割rou也不過如此。 正在她發(fā)呆間,那邊柴尚書邀請顧梧去花園里走走,顧梧看了林奴兒一眼,見她低垂著眼,沒什么反應(yīng),心中的氣又涌了上來,起身道:“有勞?!?/br> 柴尚書便引著顧梧走了,臨行前,對柴夫人使了一個眼色,就在林奴兒也要跟上去的時候,柴夫人忽然拉住她,笑吟吟地道:“你讓王爺和老爺一起去,好些時間沒見你,難得回來一趟,陪娘說一說話吧?” 林奴兒一愣,這么片刻功夫,就看見顧梧的身影消失在了花廳門口處,他甚至沒有回頭看一眼。 柴夫人摒退了所有的下人,才放開了林奴兒的手,上下打量她一番,語氣意味不明地問道:“秦王爺?shù)牟∪缃窈昧耍捎邪l(fā)覺什么不對?” 林奴兒下意識看了看門口,答道:“沒有,王爺從未疑過我?!?/br> 說到這里,她的心中便覺得更是難受,指甲都掐入了掌心,顧梧沒有疑過她,她卻一直在騙他。 柴夫人不知她心中所想,聽得秦王沒有懷疑,頓時放下心來,對林奴兒告誡道:“那就好,你日后需得謹(jǐn)慎小心,千萬不能露出馬腳來,這可是天大的事情,一旦出了什么岔子,那就是欺君之罪,到時候誰也跑不了,明白了嗎?” 林奴兒抿了抿唇,道:“我知道?!?/br> 柴夫人看著她,心中又不免升起幾分遺憾來,方才秦王的談吐舉止她都看在眼里,確實是極好的人品,誰能想到當(dāng)初的傻子竟然會恢復(fù)正常呢? 最后倒叫這低賤的奴婢撿了個大便宜去,柴夫人有些不甘心,她倒恨不得那秦王爺繼續(xù)傻下去才好,然而事已至此,也沒有回轉(zhuǎn)的余地了。 她與林奴兒沒有什么話可說,只叮囑她千萬謹(jǐn)慎,就起身離開了,林奴兒坐在椅子上,轉(zhuǎn)頭看向門外,今日陽光頗好,到處都是明媚亮堂的,她的心中卻仿佛籠了一團陰影,變得沉甸甸的。 冬月幾人從外面進來,小梨走在最前面,表情看起來有幾分擔(dān)憂,小聲問林奴兒:“娘娘,您……沒事吧?” 林奴兒回過神來,搖搖頭,道:“我沒事,王爺呢?” 冬月答道:“奴婢方才看著王爺和柴大人往后花園去了,夏桃跟著呢。” 林奴兒嗯了一聲,道:“我們也過去吧?!?/br> 說著便起身,往后花園的方向而去,行至途中,果然看見前方有一行人在游園,領(lǐng)頭的正是柴尚書,他一邊走,一邊和顧梧說話,初春的陽光落下來,少年身形頎長,明媚的日光照在他身上,顯得整個人都是暖而明亮的,溫潤如玉。 除此之外,顧梧身邊還竟然還跟著兩個人,一個是柴家的公子柴永寧,另一個則是少女,穿著藕荷色的襖子,體型圓潤豐腴,不是柴婉兒是誰? 不知是有意無意,她就站在顧梧的身側(cè),略仰起頭看他的側(cè)臉,神色怔怔的,帶著幾分癡迷,她的兄長柴永寧發(fā)現(xiàn)了,不住地沖她使眼色,但是奈何柴婉兒壓根瞧不見。 她滿心滿眼里都只有那個俊美如玉的秦王殿下。 林奴兒遠(yuǎn)遠(yuǎn)望著這一幕,停下步子,冬月疑惑道:“娘娘,咱們不過去么?” 林奴兒沒作聲,倒是那邊顧梧似有所覺,朝這邊望過來一眼,但僅僅也就是一眼,他又再次移開了目光,和柴尚書繼續(xù)說話,也不知說到了什么,他忽然勾起唇角笑了一下,俊美的五官在日光下愈發(fā)好看,旁邊的柴婉兒簡直看呆了。 她心里止不住地后悔起來,當(dāng)初自己是不是被鬼迷了心竅,為什么沒肯嫁給顧梧。 這么英俊的男人,本該是她的夫君。 柴婉兒這邊悔青了腸子,再看見遠(yuǎn)處的林奴兒,妒意橫生,忍不住狠狠瞪了她一眼,下一刻,談話聲戛然而止,顧梧的聲音陰惻惻響起:“你在看什么?” 柴尚書愣了一下,倒是柴永寧立即發(fā)覺了meimei的失態(tài),連忙拉了她一把,低聲提醒道:“婉兒!” 柴婉兒連忙移開目光,看向顧梧,對上那雙鳳目,只覺得十分陰沉,目光鋒利如刀,刺得她頭皮發(fā)麻,幾乎不能自如呼吸了,她支吾道:“沒、沒什么……” 顧梧緊緊盯著她,語氣意味不明:“你在看本王的王妃?” 柴婉兒吶吶不敢言語,柴尚書連忙呵斥道:“豈能對王妃娘娘不敬?還不快向她道歉?” 柴婉兒被顧梧如此逼視,又是害怕又是委屈,簡直要哭出來了,小聲道:“我、我沒有……” 顧梧冷聲道:“道zwnj;歉就不必了?!?/br> 沒等柴婉兒松一口氣,顧梧便繼續(xù)道:“再有下次,本王就挖了你這雙眼睛?!?/br> 柴婉兒的表情頓時僵住,面上露出幾分畏懼之意,往后面退開半步,柴永寧見自家meimei被嚇到了,連忙招呼下人道:“快把小姐帶回去休息。” 柴婉兒這次倒是沒掙扎,乖乖跟著下人走了,經(jīng)過林奴兒時,想抬起頭看她,但是卻覺得背如針刺,顧梧又看過來了,想起對方剛剛說出來的話,她到底是沒敢抬頭,埋頭快步離開了。 林奴兒看著柴婉兒一副撞了鬼的模樣,也是十分意外,不知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她再次看向顧梧,卻見他正好收回目光,十分平靜地與柴尚書繼續(xù)交談起來,就仿佛什么都沒發(fā)生過一般。 很快,柴府眾人都發(fā)現(xiàn)了,恢復(fù)了正常的秦王,與秦王妃之間的感情,似乎沒有上一次那樣好了。 上回王妃帶著王爺回門,秦王那時雖然傻,但是處處維護秦王妃,這一次,態(tài)度就差了許多,兩人之間完全沒有交流,眾人心中都暗自揣測起來。 最后兩人離開柴府時,竟然都是分了兩輛馬車,一前一后駛離的,柴尚書和柴夫人站在門口,面面相覷,柴尚書皺眉低聲問道:“不會是王爺發(fā)現(xiàn)了什么吧?” 柴夫人答道:“我問過了,她說王爺沒有起疑心?!?/br> 柴尚書點點頭,柴夫人又道:“秦王之前傻,興許還能糊弄一下,如今他病已經(jīng)好了,大概瞧不上這林奴兒了,畢竟是個青樓婢女,粗俗低賤,看不上也是正常的?!?/br> 說到這里,她眼中露出幾分輕視來,柴尚書皺著眉,沒再說什么,只是叮囑道:“婉兒你給我看緊了些,她今年五月就要成親了,可別又鬧出什么事情來。” 他對自家女兒的脾性再了解不過了,柴夫人沒好氣道:“行了行了,她如今已經(jīng)大了,心里有數(shù)?!?/br> 事實證明,柴婉兒心里確實是沒數(shù),她跑去找到自家兄長,問道:“聽說如今秦王與林奴兒的感情不好?” 柴永寧先是一愣,然后倏然警惕起來,道:“你又想做什么?好與不好,跟咱們也沒什么關(guān)系?!?/br> 柴婉兒有些扭捏地道:“我就是想打聽打聽……” 柴永寧立即道:“今日你自己不是也看見了么?你瞪了秦王妃一眼,就被秦王呵斥了,你覺得呢?” 柴婉兒努了努嘴,不服氣道:“雖說如此,可是今兒那情形,長了眼睛的人都瞧見了,他們倆不和呢?!?/br> 柴永寧大是頭痛,道:“我也長了眼睛,我沒瞧見?!?/br> 他盯著自己的meimei,道:“你到底想說什么?不是又要打什么歪主意吧?” 柴婉兒索性直言道:“哥,你看秦王如今病也好了,我嫁給他不是更好?” 柴永寧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道:“絕無可能,你別想了?!?/br> 柴婉兒有些不高興,道:“為什么?” 柴永寧捏了捏眉心,道:“秦王如今不傻了,你哪里還有機會嫁給他?你老老實實的,這都要成親了,怎么還沒個定性?” 他還有一句話沒說,現(xiàn)在的秦王和從前可是不一樣了,畢竟,當(dāng)初柴永寧是親眼看見他在瓊樓里殺了人的,他這meimei膽子實在大得很,柴永寧不想哪一天就聽到噩耗了。 不行,還得去跟爹娘說一說,柴永寧沒再理會柴婉兒,腳底抹油飛快地溜了。 …… 卻說王府的馬車駛離了柴府,一路往前而去,半道上,林奴兒忽然讓車夫停下來,轉(zhuǎn)了個彎,橫在了路中央,后面的馬車不得不也跟著停住了。 她躍下車來,走到那輛馬車旁,掀起簾子,看見顧梧坐在車?yán)?,眉眼微抬看過來,林奴兒徑自上了車,吩咐車夫道:“去北斜街?!?/br> 北斜街,是有名的煙花之地,秦樓楚館一條街,顧梧微微一怔,不等他說話,林奴兒便道:“王爺從前不是說,想看一看我長大的地方么?” 顧梧這才想起來,當(dāng)初林奴兒第一次帶他回柴府的時候,曾經(jīng)說過,她不是在柴府里長大的,那時顧梧便對柴府失去了興趣,他只想看奴兒長大生活過的地方。 他的唇微動了一下,林奴兒微笑道:“我現(xiàn)在就帶王爺去。” 第73章 她果然沒用證據(jù)。 北斜街。 此時是午后, 雖說開了春,但是天氣還是很冷,姑娘們穿著薄薄的衣裳倚在門口,一邊凍得瑟瑟發(fā)抖, 一邊還要招徠女票客, 好在老鴇兒沒盯著, 各自都不免有些懶散。 正在這時, 一輛馬車停在了瓊樓的門口, 見來了生意, 姑娘們略微打起精神來, 紛紛迎了上去, 甚至有膽大的已經(jīng)動手去掀起那車簾子, 笑意盈盈地嬌聲道:“這位爺——呃?” 只見車?yán)锞谷欢俗幻? 那妓女登時嚇了一跳,忙不迭把車簾子扔下了, 這也不知是誰家的媳婦出來捉j(luò)ian了,好險也! 她沖周圍的姐妹們使了一個眼色, 眾人識趣地呼啦散開, 不敢再圍上來,只裝聾作啞,假作沒瞧見這馬車,怕事的甚至已經(jīng)借機躲回樓里去了。 車?yán)锏娜苏橇峙珒海龥]有下車,而是主動伸手將車簾子撩起來,指著窗外的瓊樓,道:“王爺,這就是我長大的地方?!?/br> 顧梧順著她指的方向看過去, 隱約能瞧見那些青樓女子正在低聲交談,不時朝這邊瞟一眼,那些面孔于林奴兒而言,都是十分熟悉的。 她從前還在瓊樓的時候,與她們朝夕相處,如今甚至還記得每一個人的名字,林奴兒道:“我八歲被賣進了瓊樓,大娘子花了八兩銀子買下我,后來就一直呆在這里,直到去年為止。” 她慢慢地、仔細(xì)地將自己曾經(jīng)在瓊樓里的事情說來,唯恐有一件漏下的,說她當(dāng)初如何設(shè)法在除夕夜逃出去,如何被抓回來,大娘子如何拿著刀威脅她,說要剁了她的雙腿,說孫婆婆如何幫助她,讓她不必像其他人那樣,淪為接客的下場,說她在大年初一壞了規(guī)矩,跪在大雪里被嬤嬤抽板子,說她如何攢錢,期盼著贖出小梨和孫婆婆,說到了孫婆婆的死,小梨被誣陷偷竊。 林奴兒在說這些的時候,眼睛是沒有看顧梧的,她只盯著面前的馬車壁,溫聲細(xì)語地說,將她之前千方百計想要捂住的謊話揭開來,坦露在顧梧的面前。 她不想再騙他了。 說出來的那一刻,林奴兒的心中異樣的輕快,她本以為自己會害怕,但是沒有,她甚至敢抬起頭去看顧梧了。 早該如此,林奴兒心想。 顧梧的面上果然帶著怒意,眼神沉沉,如刀鋒一般銳利,幾乎要割破人的面皮,林奴兒的心止不住往下沉,手掌緊握成拳,指甲深深嵌入手心里,帶來一陣輕微的刺痛,但是卻不及她心中的難過。 顧梧并不說話,表情陰沉得可怕,直到林奴兒說自己去找了柴永寧,答應(yīng)替嫁的計劃時,他才終于開口,簡短問道:“后來呢?” 林奴兒輕聲道:“后來我就被接去了柴府,對外稱是柴尚書失散多年的親生女兒,頂替了柴婉兒去成親。” 她終于把這個謊言的來龍去脈都清清楚楚地交代完了,接下來,她就該離開了。 豈料顧梧的反應(yīng)完全出乎了她的意料,他的眉心皺成了個川字,生氣道:“我沒問這個,我問的是,后來那個偷走你銀子的賊呢?你就這么放過她了?” 林奴兒沒想到他竟然只關(guān)注這個,一時間有些怔住,微微張圓了嘴:“我——” 顧梧一雙鳳目帶著怒意,道:“你沒收拾她?” 林奴兒啞然片刻,才道:“她本是瓊樓的人,我能怎么收拾她?我并沒有證據(jù)?!?/br> 顧梧冷笑一聲:“要什么證據(jù)?” 他說著,豁然起身下了馬車,想起什么,又回身向她伸出手,皺著眉道:“來?!?/br> 林奴兒才坦誠完,這會兒正心虛著呢,也不知他要做什么,茫然地抓住了他的手,被拉下了馬車,顧梧牽起她大步往瓊樓的門走去。 原本在那里招徠客人的青樓女子們各個都睜大了眼睛,緊緊盯著顧梧的臉,那架勢恨不得直接撲上去,待又看見他牽著的林奴兒,表情又都遲疑起來。 這逛青樓的男人多了去了,但是帶著女人逛的,她們還真是頭一回見。 大堂里的嫖|客也有認(rèn)出來顧梧的,低聲呼道:“這不是秦王殿下么?” 眾姑娘們頓時竊竊私語起來:“就是那個撞到了頭的秦王殿下?” “對啊,他上回就來過咱們樓里,還、還殺了一個人……” 有人提起來,姑娘們自然就記得更清楚了,又有人低聲道:“聽說秦王殿下的病好了……” “他牽著的那個是誰?” “瞧著有些眼熟啊,像是從前在哪里見過……”